她護(hù)著手里的禮盒,生怕?lián)頂D中將她奶奶的土雞蛋給摔了。
邊上小護(hù)士看不下去,趕緊出聲攔下,“都別吵吵,俞醫(yī)生看病需要安靜!”
扭過頭,看向宋書顏,臉色不太好,“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送禮的?看病的按照號碼來,送禮的直接請回去?!?p> 語氣狂,酷,拽!
宋書顏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差點(diǎn)被栽下去。
可怕的大媽級戰(zhàn)斗力!
“等等啊~”宋書顏掏出手機(jī)給俞天寧打電話,“喂哥~你趕緊出來一趟,我快被堵死了。嗯,我在哪兒?就在你辦公室外頭。”
電話掛斷沒一會兒,辦公室門被打開。
俞天寧站在門口,看向宋書顏,頗為驚訝,“書顏?你怎么過來了?”
宋書顏將禮盒遞過去,“奶奶給帶來的土雞蛋,我媽讓我送給你,你帶回去時小心點(diǎn),別摔了?!?p> 宋書顏說著忍不住又笑了,“看不出來啊,俞副主任,你這行情好到爆了!”
就這排在俞天寧診室外頭的,大半都是大爺大媽,那些人……可不是看臉就能打發(fā)的。
若俞天寧手上沒點(diǎn)兒真技術(shù),哪里能讓最難纏的大爺大媽們趨之若鶩。
俞天寧笑岔,接了土雞蛋,“那行,我一會兒打電話謝謝外婆?!?p> “那我走了?!彼螘伻蝿?wù)完成,轉(zhuǎn)身就溜。
她還急著去看耳朵呢!
結(jié)果……
等她到了耳鼻喉科,那人山人海的,比外科那頭還要可怕。
宋書顏站在中央大廳的最外層,怎么擠都擠不進(jìn)去,額頭卻是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太可怕了,醫(yī)院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如今這社會啊,上學(xué)難,就醫(yī)難,工作難,干什么都人多,干什么都寸步難行?!?p> 聽到宋書顏的念叨,邊上一個大爺隨口接了句。
扭過頭,沖宋書顏搖頭,“你這閨女手上拿著的號都一百多了,我瞧著上午是看不到了,你下午再來吧?!?p> “可他們說這是上午的號啊!”宋書顏想到自己掛號時,窗口那邊說的話,有些躁。
“今天就一個醫(yī)生,你在這兒等了也白等?!贝鬆敁P(yáng)著自己手上的號碼,“看到?jīng)],我67號的,這還不知道能不能今兒上午看到呢!”
宋書顏捂著耳朵,坐在外頭的走廊長椅上,一個人悶悶地。
她耳朵疼,特別的疼。
拿手輕輕的碰一碰,就感覺里面好像針尖在扎一樣。
“肯定是耳膜破了,這蠢狗,破壞力這么強(qiáng),要是讓我逮著它,我……”
陸然開完會準(zhǔn)備離開,走到地下車庫時才想起,自己的車鑰匙忘記拿了。
轉(zhuǎn)身回到三樓耳鼻喉科的科室走廊時,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碎碎念的女孩兒。
今天的宋書顏穿了一身淺白色的無袖連衣裙,腰間扎了一條同色系的棉布長腰帶,在左側(cè)的腰間系成一個大蝴蝶結(jié)。
很常見的款式,也很普通。
但架不住宋書顏一張臉實(shí)在是漂亮,白的細(xì)膩紅潤有光澤,走近了看,那臉蛋兒上一丁點(diǎn)毛細(xì)孔都看不到,除了白,就是嫩。
陸然視線往下,落在女孩兒裙擺之下。
白色連衣裙只到膝蓋下一點(diǎn)點(diǎn),露出來的一大截白皙的小腿,更加的透亮,那是一種特別健康的白,充滿了積極向上的感覺,能感受到女孩兒平時是個熱愛運(yùn)動的人。
“你怎么在這?”陸然盯著看了一會兒,宋書顏仍舊低著頭在自言自語,不由得出聲問道。
“???”
宋書顏聞聲抬頭,一臉茫然。
待看清楚眼前男人是陸然時,立刻一把抓住了他。
顧不得之前有多嫌棄,就這會兒,能拯救她耳朵的,那就是天使。
“陸醫(yī)生,你要救救我!”
宋書顏拉住陸然的衣袖,死死的緊拽著,眼里透著強(qiáng)烈的渴求。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姑娘得了絕癥。
陸然:“……”
使了一些力道,沒甩開衣袖上的手。
他只能無奈道:“宋小姐,請你先放開!”
“那你給我治嗎?”宋書顏扭頭去看身后的泱泱人群,搖頭,“我耳朵疼,快疼死了,可是今天就一個醫(yī)生坐診,我一百多號呢,什么時候能輪到我?。 ?p> “陸然,你也是醫(yī)生,救死扶傷是醫(yī)生的本職,你遇上了,不能見死不救??!”
“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再過半小時陸續(xù)會有醫(yī)生回來坐診,你的號今天上午能看到?!标懭凰﹂_袖口上的手,轉(zhuǎn)身走向自己辦公室。
門剛打開,身后跟著的小尾巴一個閃身,泥鰍般滑了進(jìn)去。
隨即門被關(guān)上。
宋書顏從包里抽出病歷本,往辦公桌上一擱,壯著膽子威脅,“陸然,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坐下來給我看病,救我于水火之中,二是……”
“我選二。”
“我話還沒說完呢!”宋書顏頓時一惱。
他拿起車鑰匙放進(jìn)口袋,冷哼一聲,似笑非笑,“抱歉,今天我不值班?!?p> “陸然,你……”
“不選一,不給你看,我選二,直接走人?!标懭晦D(zhuǎn)身去開門。
“你要是從這里走出去一步,我就站在門口大喊非禮!”宋書顏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扯著嗓子對著眼前男人的背影吼了聲。
陸然果然停下了。
見有戲,宋書顏再接再厲,小胳膊小腿蹭蹭蹭跑過去,扒拉在門口,笑瞇瞇抬頭。
“陸醫(yī)生,這里人來人往的,好多人看著呢,你說我要是身上亂糟糟的,就這么跑出去吼一嗓子……”
“宋書顏!”
男人清俊的容顏終于出現(xiàn)了絲絲潰裂。
陸然低頭看向眼前女孩兒,眼底透著一絲不可置信,“你究竟是有多無聊?”
“我真的耳朵疼?!彼螘佄嬷洌行┫肟?。
她真的疼的快要受不了了。
否則,哪里敢做這樣的事情。
“你的耳朵有毛病,這件事你已經(jīng)說了兩遍了?!标懭挥行┎荒停巴瑯拥闹e話說一次就夠了,宋書顏,你一連在我這里說了三次,這種行為極其惡劣。你知道嗎,我可以憑此直接送你去精神科?!?p> 宋書顏的笑容僵住,玩笑的面孔上呈現(xiàn)出意想不到的錯愕,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難堪。
她不知道,陸然居然會這樣對她說。
可是……
“哦,對不起啊~”
宋書顏松開手,蔫蔫兒的走回去拿自己的病歷本,然后一步步挪著,重新往走廊外的長椅那邊走去。
一邊走,一邊捂著耳朵,痛,又不敢吭一聲。
陸然看著宋書顏的背影,孤零零的,纖瘦又可憐,還有點(diǎn)倔強(qiáng)。
不知怎的,心里頭一根弦突然被觸動了。
真是!
陸然低罵一聲,轉(zhuǎn)而說道:“最后一次!”
若是再說謊……
“陸然,你真是個好人~”
身后是宋書顏歡快雀躍的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