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戈壁灘,烈日當空,正酷暑時節(jié)。
遠處,是入目可及被大風卷起的沙柱,天空中的飛沙將明麗的日光都遮住了些許,天色顯得略沉。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沙漠里,一隊人正艱難的走著。
奇怪的是,領頭的年輕男人卻絲毫不受狂風和飛沙的影響,只是兀自閑庭信步般走著。
身后跟著的是攙扶著一位老婦人勉力跟上領頭男人的一家三口。
一行五人,在這荒漠中趕路,一路來的風塵掩蓋了一家三口和老婦人身上的雍容華貴。
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四人哪里受得了這里的罪。
年紀最小的女孩子一下甩開了自己母親的手,奮力朝著地上踢了一腳。
卻不料自己這發(fā)了狠的一腳,揚起了無數細細的飛沙,被風一吹,撲了她自己一頭一臉不說,還直往她那雙水汪汪的眼里鉆!
安冉再也受不了,哇的一聲就坐在地上哭了出來,“我走不動了!”
她們已經在這一毛不拔的荒蕪之地走了快兩天了,那什么金沙境沒看到半點影子,連日的趕路卻愣生生將她嬌嫩的雙腳都磨出了水泡!
安老太太也沒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安華珠和陳沛生攙著只怕早就走不動了。
“金先生,這還要多久才能到?”
安老太太不敢把話問得太重,面對這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宛若謫仙一樣的人物,她只能這樣小心翼翼地問詢。
因為不僅是安冉,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快力竭了。
雖說保養(yǎng)的不錯,但到底是八十多歲的人了,這么沒日沒夜地趕路,就算是事先服下了金重君給的丹藥,能熬到現在她也實在是心力交瘁了。
金重君雙手交疊垂在身前,因為個子很高,看著安家四人的時候,不自覺就垂眼這么看著,高高在上。
“安老夫人不是說,決心堅定,無論如何都要見我金家家主一面,以求當年安老太爺那場意外的真相嗎?”
安老太太面露難色,眼里的鋒芒卻越發(fā)堅定,“金先生,可否容我們修整片刻再啟程?”
金重君轉過頭,目光投向遠方,似是洞穿了空間一般穿越了他自己面前的茫茫沙漠,“半小時后有一場颶風就又要到了?!?p> 西陲金家的圣地,金沙境的入口,是一座設在迷蹤陣中白虎造型的沙雕。
就連他金家人都只能徒步走著進出金沙境。
安冉眼里的淚水猶在,仰頭看著這個被她奶奶奉為上賓的神秘男人,就是他把那枚傷到司初初的靈符交給她的。
也是他說自己按他說的做一定會奏效,可偏偏卻讓她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柄,丟盡了顏面。
照著安冉的性子不找金重君的麻煩是不可能的,事實也確實如此,那日她從考場出來就氣急敗壞地回家直接找上金重君理論,換來的卻是令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一巴掌。
整個安家最疼她的安老太太親手打的一巴掌!
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幾乎打碎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的驕傲,她的依仗和全部都來自家族,而安家真正的掌權人,是她的奶奶,安媛。
安老太太重重吐了口氣,“就歇五分鐘。”
金重君見四人是真的要筋疲力盡了,才毫無感情地吐出個,“好?!?p> 站在陸珩25樓辦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司初初卻是不知道西陲沙漠里正發(fā)生的事情,接過陸珩遞給她的一包小零食,看著陸珩打趣道,“你的員工們要是知道他們崇拜的大boss竟然喜歡躲在自己辦公室吃零食,怕是夢想都要幻滅了。”
陸珩順手敲了下司初初的腦袋,“吃還堵不上你的嘴了?”
看司初初剛才在咖啡廳點的都是些甜食,他已經讓傅沉送飯上來了。
司初初點頭,“可以的,絕對能堵上?!?p> 別說,這包金槍魚酥還挺好吃,回頭她也買點回卿木閣囤著。
漸漸垮下臉,司初初窩進陸珩辦公室唯一的一張沙發(fā),手里抱著那包小零食,如果她還能回來的話。
“陸珩,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們說好的那個事情?”
上次說好的事情?
陸珩挑眉,小姑娘特意跑過來是想告訴他答案了嗎?
“你確定自己想清楚了?”
看著司初初臉上的表情,陸珩有種預感,自己即將得到的答案或許并不是他想要的。
司初初往嘴里又塞了一塊金槍魚酥,嘟囔著說道,“陸珩,我要出一趟遠門,等我回來你幫我多買點這個吧,我喜歡這個?!?p> 出遠門?
陸珩長臂一撈就沒收了明明是自己給司初初的零食,“吃飯前別吃太多零食?!?p> ……
司初初看著一下空了的手,望著陸珩一臉懵逼,不是你給我的?
男人都是這么善變的嗎!
“有危險?”
看著司初初透亮的琉璃色眼眸,陸珩眼底的黑色越發(fā)深沉。
“有點?!?p> 沒有零食吃,司初初索性就撐著腦袋直愣愣地看著陸珩。
真的說出來,好像也沒那么難,司初初心里暗罵在咖啡廳窩了一上午的自己沒出息,一邊認真地看著陸珩的臉,她真的是被這張臉洗腦了,恨不得就這樣一直看著才好。
“有危險就不去了。”
陸珩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著,語帶蠱惑地捉住司初初的手,把自己那張風華絕代的俊臉湊了過去。
“不行啊,已經答應人家了?!?p> 事關古仙人洞府秘境,她不得不去,錯過了這次,下次還能不能這么幸運地找到洞府秘境的線索可就難說了,她堵不起。
“要去多久?”
用手制止了陸珩繼續(xù)靠近的行為,再往前就要貼她臉上了!
“順利的話一個月內就能回來了吧?!?p> 司初初想了想又笑著補充道,“一個月,陸珩一個月后我若能回來,無論多難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陸珩呼吸一窒,幾乎被司初初許下的甜蜜諾言沖昏了頭腦,“那要是回不來呢?”
嗓音里帶著三分干澀和四分低沉,司初初要是敢說出類似回不來就讓他把她忘了的話,陸珩覺得自己大概能現在就揪著司初初的后脖子把她按在帝都,哪兒也不準去。
回不來?
司初初滿臉認真,“是你先招惹我的,回不來你也不能去找別的女人了,不然我怕見到你跟別人相親相愛,怨氣太重會化成厲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