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莉嫁給許啟文十五年了,十五年來她是許家唯一的女主人。不少人都夸她好福氣,嫁得良人,家產(chǎn)豐厚,又專情不改。
可事實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機關算盡,終于得到了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一切。本該是完美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許莫非這三個字,就像一把刀,始終懸在她的頭上,讓她終日惶惶不安。
一方面,她想讓往事都隨風散去,讓那個秘密永遠不見天日。這樣,她就依然是許夫人,是許啟文身邊唯一的女人。因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藏著這個孩子身后的秘密。
可另一方面,她有時候會怨毒希望,許啟文真能發(fā)現(xiàn)當年的真相。那樣,他就會知道自己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許啟文得知真相后的悔恨表情。
快了,那一天不遠了。
看著倚在船欄上,出落的愈發(fā)出挑的許莫非,陳莉慈愛的撫了撫她的臉。
“母親找我有什么事?為何要支開梅啟?”避開了陳莉的手,許莫非望著夜空下的大海,周身有抹不去的寂寥。
“孩子,你不能來這?!标惱蛘Z氣急促,帶著關切:“你忘了嗎,我說過你要把自己藏起來!”
“我沒忘,只是不想藏了?!痹S莫非的話說的很輕很緩,嘴唇都不怎么張開,只是雙手貼在身體兩側(cè),緊緊握拳。似用了極大的勇氣,才將這話說出口。
若是童思齊在場,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就是他的發(fā)小,想要努力爭取一樣東西時的語氣神態(tài)。
“所以你就放棄音樂,去了武部?”陳莉問道。
許莫非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些回避。
“孩子,別傻了,你以為這樣就能獲得你父親的關注么?他根本不想見到你?!标惱螂p眉緊蹙,心中的擔憂之情溢于言表:“你忘了,你父親以前是怎么對你的么?”
聽到這話,許莫非像是回憶起什么,面露痛苦:“為什么?他是我父親啊!”
“可他的心里并沒有叫許莫非的孩子。”陳莉這話中帶著幾分自嘲:“孩子,記得離他遠一點,不然我怕他再傷害你。”
許莫非咬牙,不再言語。半晌之后,才輕聲應許。
見許莫非答應,陳莉才放心一笑:“好孩子,母親是為了你好。走,趁你父親沒發(fā)現(xiàn),我先送你下船?!?p> “不用了,我去和梅啟告?zhèn)€別,就自行下船。母親還是遠著我些吧,免得他又對你發(fā)脾氣?!痹S莫非壓住心中的傷感,強顏歡笑,說著懂事的讓人心疼的話。
說完,與陳莉擁抱了一下,便帶著周身的寂寞離開了陳莉的視線。
二七也好,許莫非也好。重來沒有過一個真正的家,許莫非明知許母有鬼。卻還是愿意演一出戲,就是希望重生一次,能真正有家人。
可惜,陳莉讓她失望了。
許莫非剛走沒多久,就有一人上前與陳莉搭話。
童思齊確定許莫非已經(jīng)離開后,走向陳莉:“伯母與莫非聊得如何?!?p> “是童童啊,你之前和我說的事,我問過莫非了。”見來人是童思齊,陳莉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平復了一下情緒,道:
“不過是叛逆期的孩子,總想變著花樣引起大人的注意罷了。讓你見笑了,你這個做朋友的,多擔待一下?!?p> “不會的,我與莫非熟識多年,我不會認錯人的。這人絕對不是許...”
“閉嘴!”陳莉仿佛被踩住痛腳,一改往日的典雅風度,厲聲呵斥道:
“不要再說這種混話,我自己的孩子,我會認不出嗎?童思齊,你再這般詆毀好友,我便不會允許莫非再和你來往。”
童思齊被陳莉的反應嚇到,愣了片刻,才到:“那就算性情能變,阿非是不會武的呀?!?p> “誰說她不會?”陳莉面色嚴肅,端出了這些年做許家主母的風范:“許家的孩子,會什么還要向你報告嗎?”
童思齊被陳莉的話問的啞口無言。愣在當場,難不成,真的是自己不夠了解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