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你這怎么搞的?”她趕緊拉兒子進(jìn)來。
“媽,你們是不是有了弟弟,不想要我了?”趙子睿委屈地說著。
“胡說什么呢?”余曉蕊都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那你們?yōu)槭裁床粊斫游野?。”趙子睿問。
“沒人接你嗎?你奶奶呢?”余曉蕊震驚。
“奶奶?我在校門口等的都沒有人了才自己跑回來的,根本沒見到奶奶?!壁w子睿說。
他已經(jīng)七歲了,從前上的幼兒園就跟現(xiàn)在的小學(xué)挨著,路每天都要來回兩趟是早就認(rèn)識的,只是孩子還小,路上車多不說,有段路還沿著護(hù)城河,所以這些年余曉蕊都風(fēng)雨無阻地早早過去等著,從來沒有一天遲到過。
“你喝口水換個衣服,我給你爸打電話?!庇鄷匀锏谝环磻?yīng)是不是賈秀珍出了事。
畢竟她很少來城里,又不識字,難道是出去轉(zhuǎn)迷路了嗎?
“喂?”焦急中,趙軍終于接了電話。
那頭一聽余曉蕊說的話也急了,一邊安慰她一邊往外走,道:“你照顧好軒軒就行,我這就回來?!?p> 趙軍撂了電話,跟主管說了一聲,開車來到就往家里狂奔,來到自己家的那條主道又將車速降下來,一邊開一邊觀察著路上有沒有媽媽賈秀珍的身影。
眼見離小區(qū)越來越近,趙軍的心都提了起來,正要拐進(jìn)小區(qū)西門的時候,突然看到人群中的賈秀珍。
余曉蕊給她買的衣服她沒有穿,上身穿著藍(lán)色的雪紡上衣,下面是條桔色的緊身打底褲,手里拿著一把路邊發(fā)廣告做的扇子,跟一群人圍著個桌子。
趙軍將車停在路邊,上前才看清楚他們圍的是個麻將桌,四個人正打的熱火朝天,其它人都在邊上看著,其中就包括賈秀珍。
趙軍當(dāng)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一把將她從人群中拉出來。
“你干嘛,我在這兒玩的正好呢。”賈秀珍一看是兒子,嫌棄地道。
“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來這里干嘛的了?”趙軍問,模樣有點嚴(yán)肅。
賈秀珍一聽就不高興了,問:“是不是你媳婦又告狀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們那時候生娃婆婆也不管,什么都是自己弄,我這不就出來一下午嗎?她怎么就那么嬌貴?”
最主要的是余曉蕊也是農(nóng)村長大的,不過是在城里住了兩年,就把自己當(dāng)成大小姐了?
“那你也不能玩得忘了接睿睿吧?”趙軍道。
自從媽媽來了之后,他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生活在一起了陌生了,因為賈秀珍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總能讓他在某個瞬間感覺到從前對賈秀珍似乎存著認(rèn)識上的偏差。
“接睿睿?到點了嗎?”經(jīng)兒子這么一提醒,賈秀珍才猛然想起這事。
趙軍這下是真的無語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賈秀珍見兒子不回答,樣子有些慌,趕緊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腕上的表,竟已經(jīng)6點半了。
“睿睿幾點放學(xué)來著?”她總是記不住,每次去之前都會問余曉蕊一次。
“睿睿已經(jīng)自己回家了,你不用擔(dān)心了?!苯K究,趙軍還是不忍她著急。
“那就好,那就好?!辟Z秀珍下意識地拍著胸脯。
“回家吧。”趙軍說著上了車。
賈秀珍趕緊也跟著坐到副駕座。
從小區(qū)西門到8號樓下的路雖然不遠(yuǎn),但趙軍一直沒有說話,致使車廂內(nèi)的氣氛有些凝滯。
賈秀珍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錯了,便道:“睿睿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嗎?你就別生氣了?!?p> “那你有沒有想過,睿睿他才七歲,萬一出事怎么辦?”想想他就覺得后怕。
“七歲也不小了,我記得你們七歲的時候不也都自己跑著去上學(xué)嗎?”賈秀珍仍然不在意的樣子。
“媽,我們小時候可沒這么多車,再說,路上還有河,你就不怕他貪玩掉下去?”趙軍覺得她太大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忘了總行了吧?”賈秀珍保證。
“再出門手機也要帶著?!壁w軍強調(diào)。
“好好好?!辟Z秀珍全部應(yīng)著。
現(xiàn)在的智能手機體積都大,她兜淺裝不下,又嫌麻煩不愛拎包,當(dāng)然這些話在兒子的臭臉下全部忍下來沒說。
進(jìn)門前,叮囑道:“一會兒進(jìn)去就說自己在外面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家的?!?p> 余曉蕊如果知道她是因為看麻將忘了接孩子,心里不知會多生氣。
賈秀珍點頭。
彼時趙子軒已經(jīng)睡醒,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正在哇哇地哭著,余曉蕊一邊哄著他來回溜達(dá),一邊告訴在衛(wèi)生間洗澡的趙子睿浴巾放在哪里。
聽到開門聲轉(zhuǎn)頭,便見趙軍和賈秀珍回來了。
“媽,回來了?”余曉蕊上前。
“欸。”賈秀珍心虛地應(yīng)著,并不敢看她的眼睛,直接回了次臥。
趙軍到廚房洗了個手,換完衣服將余曉蕊懷里的孩子接過來說:“我來吧?!?p> “咱媽怎么回事?你在哪找到她的?”余曉蕊問。
“她本來想出去溜達(dá)溜達(dá),可你也知道她不識字也不認(rèn)路的,走著走著自己就迷糊了,手機也沒帶,更不知道幾點了。”趙軍一邊假裝逗著趙子軒嘴里一邊說著。
余曉蕊的目光卻始終盯在他身上,又問:“那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我回來的時候在咱們這條街找了一路也沒有找到,正要進(jìn)來呢,正好看見咱媽走到西門,她是一路問著回來的。”趙軍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趙軍,你看著我。”余曉蕊道。
“干嘛?”趙軍應(yīng)著抬眼,正好四目相望。
余曉蕊的眼里帶著笑,是那種早已看穿一切的笑意,問:“你說的是實話嗎?”
“當(dāng)然是實話啊。”趙軍心里明明很慌,卻仍然嘴硬。
“你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不敢看人嗎?”她又問。
他們夫妻這么多年,余曉蕊自認(rèn)是非常了解趙軍的。
“我沒說謊?!边@種當(dāng)然是打死也不能認(rèn)的。
“你不說,那我只能自己去問媽了?!庇鄷匀镛D(zhuǎn)身作勢就要出去找賈秀珍。
“曉蕊,事情過去就算了吧,睿睿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別再因為這事吵起來?!壁w軍連忙攔住她。
余曉蕊還想說什么。
趙軍雙手合十,求饒地道:“她已經(jīng)保證過,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