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尚不知情的楚錦玥,手中端著好不容易從膳房要來的糕點進屋,自己一人將洗好的衣裳拿到院內曬起來。自從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她院內的下人們便是能偷懶便偷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時常不見人影,連洗衣裳這種事情還得由她親力親為。
不過,她已不再是之前那個還有些嬌氣的小玥兒,往日那個小玥兒在凌國已經死了,她如今是景玥,性子上也發(fā)生了變化,越是受到這種對待,她便越堅韌。人,一向是在逆境中迅速成長的,如不成長,她如何回到凌國復仇。
她看著在冷風中飄蕩的灰色衣裳,眼中一片無波無瀾,只是那眼中卻倒映著衣裳之后,那片灰黑的天空。
“阿影,你出來?!彼龑χ摽照f出這句話。
下一秒,一道黑影閃出,跪伏在地,“小姐有何吩咐?”
楚錦玥從懷中抽出一張殘破的紙,折疊好交到阿影手中,“上次那些毒藥,我已用得差不多了,你替我將這紙上的東西收集齊?!?p> 阿影看了一下,放妥藥方,“阿影遵命?!?p> “有勞你了,去吧?!?p> 她看著阿影離開,回屋,將門合上,行至床榻前,輕輕按下暗格,那張老舊的床榻便跳出個凹槽來,那凹槽中,緊緊躺著一封已拆開的書信。這是今早積云閣送過來的情報,想來這幾日,段逸驍那邊應該會派人來取。
思及此,她手指剛觸碰上書信,還未將它們拿出,眼中神色突然變暗,手上的動作直接變成了將暗格關上。
不出她所料,不過幾秒,她的屋門便被人暴力地撞開。
楚錦玥一邊遠離床榻一邊揮散空氣中揚起的塵土,待塵土散去,就見門口站著一排的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好似雕像,身上穿著清一色的下人服裝。楚錦玥看著只覺熟悉,心中頓時有股不大妙的預感。
果然,她們散開一條道兒,王娟便緩緩走進屋內,用一種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眼神看著楚錦玥。
“二夫人,天色不早,不去歇息,來楚錦玥這兒作甚?”楚錦玥站定原地,與她僅隔了半米的距離。兩人的目光,一個清冷淡漠,一個憤怒仇恨,一對上,就令原本就不算大的屋子陷入一種冰火兩重天,詭異氣氛的狀態(tài)。
王娟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作甚?楚錦玥,你還好意思問本夫人來你這做甚?你也不想想你今個對景欣如做了何事,到你這兒來,當然是來與你將這筆賬算清的。”
楚錦玥輕輕一笑,“原來是為姐姐的事情而來的,倒是不知道姐姐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楚錦玥面不改色心不亂跳,“也不知道姐姐來時沾染上了什么東西,竟將楚錦玥這屋內的蟲子都給引出了,楚錦玥沒見過那么可怕的場面,自然是嚇得僵住,待回過神來時,姐姐已經跑出去了。姨娘,姐姐此刻可還好?”
她三言兩語就將責任撇的一干二凈。面對這樣不同于往日的楚錦玥,王娟的牙根真是氣的發(fā)癢,恨不能將她的骨頭都給咬碎。之前討厭楚錦玥的存在,卻能輕易給她吃苦頭,如今她卻是發(fā)現,這小蹄子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景玥,本夫人不會聽你這一面之詞,你是什么樣的作風,現在連全城百姓都清楚了”
王娟怒斥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你傷了欣如,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她怒火中燒,抬起浮腫的手,一個動作下去,身后站成一排的人紛紛向楚錦玥靠攏,手中持著的家伙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將這小蹄子抓住,給本夫人綁起來!”
王娟聲音落下,這些人便沖了上來,互相合作著欲先將楚錦玥的四肢抓住,想讓她再逃不得。
楚錦玥的心沉下去,她的武功不高,對付一個人還可以,對付這數十個人,用手指頭想都知道是打不過的。她被逼得一退再退,眼中的淡漠轉為冷意。
“三小姐,奴婢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可以少吃點兒苦頭?!币幻九爝吳苤ǖ?,將手中的棍子一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向楚錦玥的臂膀。
“砰——”沉悶的聲響過后,楚錦玥忍住肩膀上的劇痛,順勢給那襲擊她的人來了一腳,將她踹出去老遠,手中拿著從她那兒奪過來的木棍,防備地看向圍著自己的一群人,她已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
一群人迅速更換圍著,像是戰(zhàn)場上布陣的士兵一樣,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她團團圍困,當中為首的人高喊了一句楚錦玥聽不懂的話語,這些人就開始有所動作。
呼
突如而來的一陣冷風吹入房間,將房間內燃燒著的殘燭吹滅,室內一下子漆黑地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怎么回事,燈怎么滅了?!”
“哪個不長眼睛的踩了本夫人的腳!”黑暗中的人亂了套,開始互相推攘,被人狠狠踩了兩腳的王娟吃痛,破口大罵道。
呼
又是一陣冷風,這次卻來的極為不正常,因為這陣風一過,屋內的東西便開始晃動,雖是在黑暗之中,卻是能夠聽出,它們的位置在挪動,那聲音,實在刮人耳膜,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