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前傾著身子,胳膊肘壓在欄桿上,雙手指縫相交,左右手拇指打著圈,靜靜地不發(fā)一言。
紫竹非要救韓當?shù)男袨?,讓李長歌有些吃味。
雖然李長歌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在自己眼前發(fā)生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心理準備也只不過是騙騙自己的謊言而已。
眼前閃現(xiàn)紫竹咬著牙,橫著長劍面對自己的倔強神情,李長歌心中不免有些不悅。
“怎么?后悔了?”李木舟走到了身后,和李長歌一樣自己的姿勢,看著遠處的東邊客房,也看到紫竹從客房院子里走了出來,在門口遲疑了片刻,往著青云樓的方向去了、
“老爹,你說剛才我的語氣是不是有些重了?”李長歌側(cè)過頭來,問道。
“你啊!”李木舟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長歌一眼,沒有回答李長歌的問題,反而是問道:“你不去看看?”
李長歌轉(zhuǎn)回頭,想了想,道:“是該去看看!”
“老爹,你幫我個忙唄!”李長歌直起身子道。
“什么忙?”李木舟一愣。
......
云城城外有一座十里亭,這邊是離開的必經(jīng)之地。
塵沙飛揚,一輛馬車從云城飛奔而來,馬蹄下,塵霧四起。
駕車的是一位紫袍年輕人,英俊的面容之上隱隱有擔憂之色,這人正是傾城的師兄,九幽樓的少樓主,幽龍。
馬車里躺著是傾城,紫竹的那一劍直接傷到了傾城的心脈,此刻的傾城臉色蒼白如雪,氣若游絲,完全處在隨時會喪命的邊緣,要不是自己用九幽樓的九幽丹吊著,恐怕傾城早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
幽龍駕著馬車,不時地拉開車簾,去觀察傾城的情況。
你為了那么一個男人,值得不?傾城現(xiàn)在的狀況,幽龍心疼的不行,幽龍一直把傾城當成妹妹,現(xiàn)在妹妹卻為了一個男人,搞成了這副狀況,幽龍恨不得將李長歌的腦袋給擰下來。
......
李木舟頂著熾熱的太陽,一個人站在道上,苦笑著搖搖頭。
那個紅衣姑娘的馬車才離開,看那個駕車年輕人的臉色,恐怕情況不樂觀。
不過李長歌既然已經(jīng)在前面等他們了,那么應該問題不大,自己的任務就是攔住這后面的尾巴。
一道輕嘯,一道身影從云城那邊沖了過來,速度極快,轉(zhuǎn)眼就離李木舟不到二十丈的距離。
李木舟瞇起眼睛,極力看去,來人是一個年紀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中年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袍,雙手縮在衣袖當中,凌空飛掠,每一次落地換氣,都會發(fā)出一聲輕嘯。
這人也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李木舟,心中詫異之余,但看到李木舟緩緩地將手搭在了劍柄上,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而且來者不善。
不自量力!這人冷哼一聲,一個人就想攔住我?癡人說夢!
李木舟看上去不強,身上也沒有太強的真氣波動,不是真氣外放的境界,那么就一掌解決了他。
這一口氣吐盡,從空中落下,雙腳點在地上,一口真氣提起來,袖口猛然鼓舞,凌空一掌就劈向李木舟。
呀!被小看了??!李木舟吶吶道,右手握住劍柄,嘴里輕聲念道:“紫氣東來!”
“滄”清脆的長劍出鞘聲,一抹紫色的光華從劍柄處涌現(xiàn)出來,瞬間兩道紫色的劍氣交叉斬了下來!
劍氣未到,這撕扯的空氣已經(jīng)吹得中年人臉面生疼,“咦”驚咦一聲,自己的掌力瞬間被劍氣摧毀,劍氣不減,直直撲著臉面而來。
中年人身在半空,身體立刻抖成一張大弓,深吸了一口氣,喝道:“敕!”
右手虛空一握,一道白色的氣息被他抓住,橫空急刺,“叮,?!眱陕暣囗?,不著痕跡的氣旋以他為中心朝著四周散去,頓時地面塵土飛揚,碎石崩碎成屑。
“儒家術法!聚氣成劍!”李木舟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你是太學院的護道人!”
中年人前沖的身子硬生生被李木舟一劍攔下,自己倉促之間聚氣成劍,還是被震飛,右手的五指發(fā)麻到失去知覺,落地更是一連后退好幾步,反觀他卻是一步不退,臉色平淡如常。
“江南道李家的紫氣劍法!”中年人臉色陰沉。
“你是哪一輩?”李木舟問道。
......
李長歌早早就在十里亭等了,遠遠看到馬車疾馳而來,懸著的心也稍稍放寬了下來。
幽龍心里早就把李長歌罵了一萬遍了,現(xiàn)在忽然看到李長歌站在長亭當中,這滿腔的怒氣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拉韁繩,“吁!”
“你來做什么?”幽龍冷著一張臉道。
“我來看看她!”李長歌不理會幽龍的怒意,而是指著車廂道。
“看?她需要你看嗎?想看,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才來?沒有一點兒誠意!”幽龍沒好氣地道。
“趕緊讓開,我趕時間!”幽龍一瞪眼睛,讓李長歌趕緊讓出道路來。
“師兄......”這個時候,馬車的車簾別掀開了,露出了傾城蒼白的臉頰,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吃力地道:“讓他過來吧!”
“師妹,你醒了?”幽龍眼神一亮,連忙小跑過去。
李長歌慢慢地走到跟前,“你要回去了么?”
傾城稍稍平緩了一下氣息,靠在幽龍的肩膀上,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李長歌:“是?。 ?p>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李長歌問道。
“找到了!”傾城說道,但頓了頓之后,又苦澀道:“但是,卻又弄丟了另外一樣東西!”
李長歌聞言,沒有接話,沉默了一小會兒,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了傾城的手中:“不見了的東西,還是可以回來的啊!”
“但愿吧!”
“那一路順風!”
“嗯!”
李長歌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場面,所以每次他都是偷偷地走,偷偷地回,從來不曾去送過或者接某個人,今天是第一次,剛說幾句,看傾城氣色不怎么好,加上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學著書中那般告別。
轉(zhuǎn)身走了幾步,李長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腳步,右手揚起,將一個小東西拋了過來:“若以后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拿著這個來找我!”
“我可為你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