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
有太多人,以為女子禍水,牽絆英雄。
又怎知,英雄本不想做英雄。
他說他要帶兵出征,我給了他一記耳光。
他自己答應(yīng)的,從此后長居清韻,他親口答應(yīng)的!
可是他還是謀劃了這一切,西征、亂城、決絕。
他不敢見然姐,也沒有見晴歌。
唯獨我知道,他要走。
他不想負擔(dān)這一切,可這一切終究要他來負擔(dān)!
我送他出鄴城,終究沒留住他。
直到,泰山頂上。
我看見他,一襲紫衣,在風(fēng)里,像是一葉浮萍,若是都會傾覆在那層出不窮的計算里。
他居然一個人來了!
郭嘉呢?管寧呢?孫宇呢?
一個都沒來,甚至連無名都沒來。
那一刻,我以為他會死。
直到我看到管寧無暇的劍陣,看到郭嘉拼盡全力的夢境。
我明白,他一切為了我,為了然姐。
他可以置生死于度外,置冀州于危難,卻不愿他的女人傷之毫發(fā)。
可是我不要,我不要他背負罵名,不要他不顧生死,我只要他好好的。
我治不好他的虛寒之癥,也治不好他體內(nèi)的暗傷。
他很久以前就不能再出劍了。
可是我還是看見了他如清蓮凋落般的一劍。
他要守住自己的信念,他內(nèi)心深處的堅守。
他背負了太多他不愿意背負的責(zé)任。
他不想背負那么多的希冀,可是除了他,沒有人能夠背負。
這江山,他不要。
這俗世,我也不要。
他去了西涼,依然毅然決然。
我攔不住他,然姐也攔不住他,他已決定,一步不改。
這是他的責(zé)任,縱使不能安天下,他身后的人也會推著他步步前行。
可是那些人又怎么知道他要什么?
什么通天修為,什么神醫(yī)妙手,什么如畫江山,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
我只愿抱琴執(zhí)手,相伴白頭,此后安然。
一曲平生意,不問是與非。
若我能帶他離開這濁世,必梅妻鶴子,一去不回。
世人都說紅顏為禍水,誰又能知道美人本無瑕。
我知道,從頭至尾,他只愛李怡萱一個。
我愿此后十年如晝夜,青絲作白頭。
——公子青羽
畢于丙申七月初一·記清韻居主林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