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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念之半支圓舞曲

(1)未雨綢繆

拾念之半支圓舞曲 李詩染 6892 2019-08-20 17:43:10

  古人重道今人愛,萬局都無一局同。——歐陽炯《賦棋》

  第六卷角斗(1)未雨綢繆

  “咱倆今天一天都沒上班啊陸總,怎么給員工交代?。俊焙蛥秋L道別后,陳念念對陸望川說道。

  “說咱倆雙宿雙飛了唄?!标懲ㄐΦ?。

  “快別貧了,我說正經的呢?!蹦钅畹?。

  “給公司發(fā)個郵件,說你陳助理跟我陸總裁明日要去香港見一個投資人,最近一些辦公室事務交由楊主任處理,有大事再發(fā)郵件回報?!标懲ㄒ话逡谎鄣卣f道。

  “真要去香港?你是去玩?還是真的去談公事?”陳念念道。

  “你看我像公私不分的人嗎,就算是帶你去,但也是去談公事……去見民達集團王總。”陸望川回應道。

  “啊那行吧,我回去給他們發(fā)郵件?!蹦钅畹馈?p>  “那回你家還是我家?”陸望川微微一笑。

  “當然各回各家了啊陸總,你還想干什么呢,回去要收拾行李哦?!标惸钅顢D出了幾分略帶妖媚的笑容。

  “陳助理拒絕了我真的讓我好傷心啊?!标懲惤惸钅?,卻被對方給了一擊爆栗,“別貧了,回家收拾東西,明天見?!?p>  “好。”

  香港是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城市,身入其中,總會有種迷醉、眩暈的感覺開始侵襲全身,莫管別人覺得香港怎么樣,至少香港給陳念念的感覺是這樣的。

  中環(huán)遍布鱗次櫛比的高樓,各國人民在這里旅行、奔走、路過、駐足、長留,路邊的酒吧傳出美式的淺唱低吟,半山扶梯邊的小巷道飄來韓式炸雞的油滋味,街角古舊的屋檐下是看不明白的涂鴉?!@里沒有美團外賣、沒有滴滴打車、移動支付也沒普及,但這里有各國文化交織的奇景,是你理解不了的新型現代文化的集合箱。

  維多利亞港看不到繁星,但游人如織,摩肩接踵,汽笛轟鳴,燈火璀璨,陳念念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掉進了人海,覺得一松手陸望川就消失不見,然后與自己漸行漸遠,再看萬家燈火,云霧遮蔽冷月,只你孤身一人——這種空落落的感覺,陳念念不想體會,于是緊緊抓著陸望川的手。

  第二次與香港進行親密接觸的陳念念,只第一眼看著眼前這座稱得上光怪陸離的城市,就想起錢德勒在《漫長的告別》里寫的那句話——“一個富裕、繁榮、充滿自尊的城市,一個失敗、挫敗、充滿空虛的城市。完全取決于你的位置和個人成就,我沒有,我不在乎?!?p>  陳念念覺得,上海是她無法永遠停留的城市,而香港是她永遠無法融入的城市,從她第一次來到這里,獲得第一次眩暈之感的時候,她就覺得,她注定要抽離,也難有“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的機會。

  翌日,王簡家里——

  “王夫人啊,今天晚上跟我去見一個車企老總,我們公司下面準備投資他們下一個項目。”王簡道。

  “好呀?!贝藭r的唐糖正在玩體感游戲,也顧不上理會王簡,也便沒刨根問底是是哪個企業(yè)哪個老總。

  “他也不算老總,還挺年輕有為的?!蓖鹾喿灶欁缘卣f道。

  “那你也挺年輕的,不也有個‘民達集團老總’的頭銜嗎?!碧铺沁@會兒倒是回復了王簡的話。

  “我不一樣,我那是家族企業(yè)好吧,人家才是白手起家?!蓖鹾喺f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謙和。

  是夜——

  王簡攜如今的“王夫人”唐糖,陸望川攜女朋友兼助理陳念念,四人展開了一場并不神秘的洽談。

  “這位便是民達集團現任CEO……”陸望川正向陳念念介紹到的時候,卻見王簡身邊的女伴是很熟悉的朋友——唐糖,于是聲音不小心顫抖了一下,“……王簡?!?p>  聽到“王簡”這個名字的陳念念在看清王簡和他身邊的女伴唐糖時,也心頭一驚,不禁失聲:“王簡!Candy!”

  接下來是唐糖震驚的表情,“原來阿簡說的內地車企是你們公司啊?!?p>  “看來大家都熟悉,就我和陸總才算謀面啊?!蓖鹾喴幌虮虮蛴卸Y,就算心頭有什么漣漪,也面不改色,這點上,他比陸望川厲害了好幾倍。

  “那看來我們這次合作會很好進行了。”觥籌交錯間,陸望川對王簡說道。

  “是啊,預祝合作愉快?!蓖鹾喍似鹣銠墸c陸望川碰杯。

  “所以,你為什么是王總的女伴?!标惸钅顐榷÷晢柼铺?。

  “這個,說來話長,等找個機會,我給你慢慢解釋哈?!碧铺敲銖娨恍?,心中似有千千結,但還沒等她解釋,陸望川就將王、唐二人的關系問了個一清二楚。

  “……所以……王總身邊這位唐小姐是王夫人嗎?”陸望川問出了他和陳念念都想知道的問題。

  “正是內人。”王簡毫不猶豫。

  陸望川與陳念念這下面面相覷。

  “她啥時候結的婚我怎么不知道?”這是陳念念的內心獨白。

  “她啥時候結的婚陳念念怎么不知道?”這是陸望川的內心獨白。

  看著發(fā)愣的陸、陳二人,王簡又添了一句,“我們閃婚,還沒來得及通知朋友們,不過家長已經知道了?!?p>  念念這下更是一臉迷惑地看著唐糖,那個無法用文字描述的表情好像是在說“唐糖你爸媽真的知道你閃婚這件事嗎?”

  唐糖好像總是跟陳念念心有靈犀一般,對她的疑問心領神會,微笑看她,并點頭示意,好像在說“是啊,他們知道啊”。

  但其實唐糖并沒有告訴爸媽這事,他們“閃婚”的真相,只有她和王簡知道。

  撐住,三個月,就回上海。她這般想著。

  陳念念覺得在香港見到的唐糖跟前段時間的她有些不同,少了些率真和潑辣,吃飯的時候,總見其眉頭緊鎖,似乎有什么愁事蔓延心頭,但陳念念又想,或許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許人家只是覺得沒有什么胃口,或是生理期到了心情有些煩躁罷了。

  “那也不擺宴席了?婚紗照呢?”念念問道。

  “后面再補吧,我和糖最近比較忙,她最近想著在香港發(fā)展Z公司的香港分部呢?!蓖鹾喕貞馈?p>  “那看來王總和王夫人是事業(yè)愛情雙豐收了。”陸望川舉杯,敬了眼前這對佳偶。

  “難道陸總和陳小姐不是嗎?你們恐怕不只是上下級那么簡單吧?!蓖鹾喌馈?p>  “王總真是有雙慧眼,我還沒介紹陳小姐的身份,你就知道我倆的關系了,”陸望川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富二代如此機敏,“那就正式介紹一下,陳念念,你之前說你認識的,目前是我的助理,也是女朋友。”

  “你倆復合了?”唐糖到現在才發(fā)覺陸望川和陳念念的私人關系。

  “Candy你才發(fā)現,你家王先生早都發(fā)現了?!蹦钅钚χf。

  “我哪有他聰明啊,人家執(zhí)掌一巨型家族企業(yè),我就一小投資公司股東,比不上?!碧铺钦f道。

  “哎糖你這話怎么感覺酸不溜溜的?!蓖鹾喛聪蛱铺?,眼廓彎彎——這表情在唐糖看來很平常,但在陳念念看來,就顯得很寵溺了。

  “王總也太甜了,還叫‘糖’,我都沒這么叫過她,這恩愛秀的?!蹦钅钷揶淼馈?p>  “哈哈別逗我了,還是說正事吧,陸總,”王簡看向陸望川,“這次這個項目的前景,我很看好,但有個問題——董事會不愿意投資車企,畢竟我們公司一直側重房地產投資,利潤高,這方面基礎也也雄厚,而且我們尚未進入汽車工業(yè)領域,多有生疏。另一方面,你們公司還是在內地,在香港還沒有分部,聯絡多有不便,所以他們就是以這兩個理由回駁了我的提案?!?p>  “啊原來如此,我知道你的難處,這點我諒解,但我好奇的是,你們民達董事長不是你叔父嗎?你百般勸說,也得不到叔父的支持,這不合邏輯啊,畢竟我們這個新項目也有很大的利潤空間啊,你們不會虧的?!标懲ㄌ岢隽俗约旱睦Щ?。

  “我寧愿董事長不是我的叔父?!蓖鹾喬岬绞甯傅臅r候,臉色微動,只一句話,陸望川就明白了他們這個大家族企業(yè)的動蕩時局。

  “那王總希望我怎么幫你?”陸望川直截了當,畢竟他洞悉了王簡的需要。

  “我就是喜歡和陸兄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一個“陸兄”在無形間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王簡又拿起香檳,與陸望川碰杯,然后慢條斯理像吐出卷煙似地吐出幾個字眼,“首先,我需要你,未雨綢繆?!?p>  “你是想讓我找王董直接洽談?”陸望川道。

  “陸總,王總是想讓你找他們的董事會成員洽談,除了王董以外的,其他董事會成員,”陳念念輕拍陸望川的手背,又歪頭看向王簡,“王總,我說的對嗎?”

  “陳助理果然是陸兄手下的一員大將啊,我說這么模糊的話陸兄都沒接受到信號,你卻懂了?!蓖鹾喰Σ[瞇地說道。

  “王簡,你們三個打啞謎呢?尤其是你,一天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碧铺菫槿寺手保畈幌采虉錾系臓栍菸以p和虛與委蛇,但也正因為她的卓越能力和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得到不少行內人的青睞。

  “啊夫人我錯了,這叫說話的藝術嘛。”王簡只一秒鐘,便在自己“太太”面前卸下了偽裝,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

  “你倆是真的恩愛,我的天?!蹦钅羁床幌氯チ?。

  然而只有王、唐知道兩人是在作秀,即使面對很熟悉的好友,也是如此。

  回到酒店的路上,陸望川忽地對陳念念說道:“你相信他倆是真的結婚嗎?”

  “難道不是嗎?你看王簡看Candy的眼神?!标惸钅顚λ麄兊年P系深信不疑。

  “萬一是偽裝的呢,王簡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标懲ㄈ粲兴?。

  “怎么講,我覺得王簡確實城府極深,但我覺得他對Candy是真情流露,”念念倚靠著后座的靠背上,仰頭看著車的天窗,看上去眼睛呆滯地像沒理想沒抱負的兔子,但好像其實是在思考什么,“哎你知道他倆高中的事情嗎?”念念坐起,看向陸望川。

  “什么?王簡跟咱們一個高中嗎?”陸望川疑惑。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唐糖高中暗戀了三年的人是王簡,我當時對這事門清兒,誰知道他倆這么有緣?!?p>  “那不排除他是真情流露,但我對這事情還是持懷疑態(tài)度,”陸望川頓了一下,忽然直直地看著陳念念,還輕撫陳念念的手,不禁讓對方一身雞皮疙瘩,“我覺得你和王簡也挺有緣的,你都能猜出人家的心思,卻連我的心思都猜不透?!?p>  “我……”對上陸望川的深邃瞳孔,同時耳邊又傳來對方陰陽怪氣的聲音,念念一時手足無措,舌頭打結,“我這不是職業(yè)病嘛,習慣猜測投資人的心理,畢竟要爭取投資嘛。”念念轉過頭,不敢直視陸望川。

  “你倆是不是也有什么故事?畢竟我十年都沒跟你聯系了?!标懲ê鋈粶惖酶?。

  “我也很多年沒見他了啊,對吧,我這,真的是職業(yè)病,再說我還輔修過心理學,但是對你,我不需要搞這套啊,對吧,”陳念念極力解釋,卻忽然想通什么似的,轉過頭,接住了對方熾熱的目光,“不對啊,陸望川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沒有啊?!边@下,陸望川主動拉開了兩人距離。

  “還說沒有,這么點事,你都吃醋啊,真的醋王,”陳念念笑道,卻見陸望川一直看著車窗外,“你這會兒真的像個小男孩。”

  “行吧你愛咋想咋想,回到酒店就聯系民達集團那幾個董事會成員?!标懲ㄏ胍Y束這個話題。

  “好吧,”念念拿起IPAD準備看民達集團董事會成員資料,“我意思,你很久沒這么可愛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陳念念的聲音很輕,但陸望川仍是捕捉到了,一瞬間,怔住了——原來自己離曾經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已經越來越遠,歲月、青春,越發(fā)不可回看了,再回看,或許會讓自己在現實面前卸下盔甲,而輸得一敗涂地,他對自己說道。

  另一邊廂,王簡家——

  “王簡啊,你今天戲也太過了點,說啥瞎話呢,你這戲過得不覺得陸望川會懷疑嗎?”唐糖沒好氣地質問道。

  “那讓他懷疑,你死不認賬就行,再說,懷疑又能怎樣,現在我們四個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王簡淡定如常。

  “你怎么就能確定陸望川和念念會幫你呢?萬一把你賣了呢?”唐糖道。

  “唐糖,我算是發(fā)現你的最大缺點了——你邏輯性真差,需要我解釋嗎?”王簡笑道。

  “你取笑我?那你解釋啊?!碧铺菦]好氣地說道。

  “你看,首先陳念念跟你關系很好吧,在她視角里,你是我夫人,所以她當然會幫你,也因此間接幫我;再者,她跟陸望川是情侶,她不得有很多機會吹吹枕邊風?”王簡停頓一會兒,又道,“再說陸望川,他們公司我調查過,上海分部,如今處在比較水深火熱的地步,急需幾個大項目擺脫困境,你不會不知道這點吧,民達董事會跟他唱反調,他自然幫我。”

  “你……你還真給我條分縷析地解釋這么多啊,你當我白癡嗎?!碧铺堑钠獗?,一點就著。

  “哎王夫人,我覺得夫妻之間有個磨合的過程,大概是我沒那么了解你吧,也許你懂也會裝不懂吧,不然也不能當投資公司股東吧?!蓖鹾喴廊幻娌桓纳?,笑意盈盈,這是他的常態(tài),也是他從小培養(yǎng)的習慣。

  “誰和你夫妻啊,假的,我再忍你三個月,啊好氣,我就是邏輯差怎么了?!碧铺菢O力壓住怒火。

  “你不是邏輯差,你是生理期來了,容易煩躁。”王簡笑。

  “哎不理你了,我回房間了,今天不想跟你吃晚飯,你自個吃去。”唐糖往自己房間走去。

  在唐糖將房門關上那一刻,王簡收起了臉上的微笑。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是“路易十三”,他的心頭好,然后拖著步子緩緩走向留聲機,那是他在一家古舊音響店淘的,他一向喜歡這些——越有年代感的地方,越容易被人忽視的角落里,越有他視若珍寶的物件——因為,那些陽光照不到的陰影、夾縫里,也有他成長的痕跡。

  當帕格尼尼的作品又回蕩在他耳邊時,他心里平靜了不少,他望向28樓的落地窗外,看人熙來攘往,車馬穿行,他一瞬間有些錯愕,這是我要的人生嗎,這個世界到底有我的存在嗎,他這樣想。

  “故事要開始了?!彼匝宰哉Z,對著玻璃里的自己干杯,輕聲道了一句“cheers”。

  陸望川、陳念念所在的酒店里——

  陳念念正準備聯系民達集團除了王董的第一大股東——孫振材,在王簡和唐糖爭論“邏輯性”問題的那段時間里,陳念念仔細研究了孫振材,這個人看上去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常出沒于公司,臨近退休的他可能更想過閑云野鶴的生活,但他在公司里卻不是個保守派——從眾多的項目數據里可以看出,他的決策和建議多半帶有激進色彩,因此攻下他,也許對于乾坤的扭轉是一劑強有力的催化劑。

  “喂您好,請問是香港民達集團孫振材孫董嗎,這里GM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部總裁辦。”陳念念順利地撥通了孫振材的電話。

  “您好,我是孫董秘書,請問找孫董有什么事嗎?”聽筒里傳來溫柔似水的女聲。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執(zhí)行總裁陸望川先生想請孫董吃頓飯,洽談一個項目?!?p>  “可是,孫董現在不在辦公室。”陳念念早已猜到如此。

  “那能麻煩你透露一下孫董今天具體的行程嗎,我們此行是帶著誠意而來?!标惸钅詈苡心托?。

  “嗯我剛查了一下你們公司確保沒問題,但恕我不能告訴您他今天的具體行程,我只能說,他最近常去孫家自辦的私人會所。”對方道。

  “好的,謝謝,”陳念念掛斷電話,對陸望川說,“孫董助理說他最近常去孫家自辦的私人會所,怎么,我們要去嗎?”

  “我知道他去的哪里,先按兵不動,打下一個電話?!标懲ǖ馈?p>  于是,陳念念撥通了第二個董事的電話。

  “喂?誰啊?”對方的語氣懶懶散散,聽到這句帶著歲月感的港普,念念都能憑空想象出一個叼著上好的雪茄,聽著自己都不太明白的管弦樂,優(yōu)哉游哉地在家用火爐旁烤火的富有大叔形象。

  此人名叫金廣夏,也是民達集團拿著不少股份的股東之一,出身于商業(yè)世家,到他這一輩已是家財萬貫了,但他沒有繼承家業(yè),而是選擇跟王簡叔父在房市和投資領域闖蕩一番,如今也是碩果累累,他與孫振才低調進出的處事風格大相徑庭——為人率性但也活得囂張恣意,行事高調,外頭的情人不知道包了多少,但有個暴脾氣且是豪門的老婆,至今沒敢離婚。

  陳念念默讀“金廣夏”這個名字時,不禁想到“廣廈”,進而想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總覺得這名字,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金先生,您好,這里是GM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部總裁辦,我們有個特別項目想找您洽談?!标惸钅钫f道。

  “哦?是嗎?找我干什么?我對你們很有價值?”他的語氣依舊懶洋洋的,但說話很直截了當。

  “金先生真是明白人,那明晚八點xx酒吧見,我們公司的陸望川陸總會親自與您洽談?!标惸钅町吂М吘吹卣f道。

  “好~”金廣夏似乎對此事很感興趣,連語調都上揚了幾分。

  “陸總,妥了?!标惸钅顚﹃懲ㄕf道。

  陸望川蹙眉:“你怎么私下也叫我陸總?”

  “因為在談公事啊,總不能公私不分吧,你說,對嗎?”陳念念歪頭,笑臉迎著陸望川。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陸哥哥?!标懲惤惸钅睢?p>  “陸哥哥公私不分喲,”陳念念躲開陸望川的懷抱,“那個,下一個聯系誰?”

  “給另外五位董事發(fā)郵件,然后,等孫董的電話?!标懲ㄕf。

  “要等多久。”

  “不超過一天,他會給我們打電話?!?p>  與此同時,在孫家自辦的私人會所——攬月閣,孫振材接到了自己助理的電話。

  “什么?GM公司的陸總要給我介紹項目?他怎么不直接找王董?”

  “聽他秘書的意思,這個項目好像是給您的優(yōu)待?!甭犕怖飩鱽砻貢⌒囊硪淼穆曇?。

  “你什么時候能有點長進,事情根本沒這么簡單?!睂O振材盯著魚缸游動的金魚,若有所思地說道。

  而王簡這邊,收到了金廣夏的電話——

  “小王總啊,你最近負責接洽的那個GM的陸總給我打電話了,要跟我做生意,是什么情況?”

  “您不明白嗎,陸總是在廣撒網呢,他看上的不是你民達股東的身份,而是你背后的財閥呢?!蓖鹾喌脑捳Z中都帶著笑意。

  “所以這樣看來,我們是競爭對手?”金廣夏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得取決于您自己,其實我們也可以是……合作者?!蓖鹾喚従彽莱?。

  “怎么講?”

  “支持我們民達拿此項目,您可以成為除我之外最大紅利分得者,雙贏,不好嗎?”

  “你叔父都不支持你,就我一個有用嗎?而且你不怕我跟你奪食?”

  “一,叔父已經老了,不懂怎樣才能利潤最大化;二、你們金氏目前吞不下這塊肥肉?!蓖鹾喓敛浑[晦地說道。

  “這樣啊那我考慮一下……GM陸總約我明日見,到時候小王總一并來嗎?”金廣夏問道。

  “這是你們的交易,我不會參與,但您要記住我們的合作,想好了告訴我就行,金董,再見,回聊?!蓖鹾喌馈?p>  “哎,好的,再見?!苯饛V夏一直不太喜歡和王簡說話,因為在他眼里,王簡一個小輩卻給人盛氣凌人的感覺,讓人著實不太愉快,每次交談,都感覺自己處于不利的被動地位。

  唐糖房間里,她給陳念念發(fā)消息——

  “晚上再約一下吧,就咱倆?!?p>  “好啊,那我得跟陸打個招呼?!睂Ψ交貜汀?p>  唐糖照著鏡子,化好妝,走出房門,徑直走過王簡,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

  “唐糖你把我當空氣呢?”王簡喝住了步履如飛地唐糖。

  “叫我干什么,不是給你說今晚不跟你吃了嗎?”唐頓住,但沒回頭。

  “我也沒說要跟你吃飯啊,”王簡笑道,“只是告訴一下你,棋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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