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路過進(jìn)來看看?!?p> 龍鱗被這些宮女七手八腳弄得有些不自在。
其中一個宮女嬌媚笑道:“來這里的要么是路過,要么是迷路,我們懂的,龍大師?!?p> 龍鱗尷尬一笑,早知道叫銀龍那熟客帶我來了,但是又怕在銀月面前的形象不太好。
“師傅還是要臉的?!?p> 龍鱗思索著,便見到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十余人,但其布置卻極其清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卻沒絲毫胭脂水粉的味道,這倒是讓他覺得新奇。
龍鱗找了個位置坐下,立即有宮女服侍過來,可都是十幾歲的模樣,龍鱗心忖善哉善哉,專心喝茶,接著聽到一陣琴音出那里。
數(shù)張精致的桌子圍繞著一個簾布臺上,琴音,便是從里面?zhèn)鱽淼摹?p> “好聽?!?p> 龍鱗喝茶聽樂,覺得琴音空曠如野,仿佛讓人置身山林水秀之中,悠揚(yáng)而詩意。
但很快,透澈之聲漸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殺伐之音,仿若本身清幽之地被戰(zhàn)爭的殺戮所籠罩。
“無情,卻又不得已?!?p> 龍鱗聽出曲中之意,忽然有些同情撫琴之人,“此人必定是個性情中人。”
“龍大師所言不錯,樂師有情,奈何他人無情。”
隔壁桌子上,一個中年男子向龍鱗拜拳道:“在下八部張若煙,見過王爵之師?!?p> “張若煙,和張若土有關(guān)系吧?”龍鱗想起那個在迎戰(zhàn)三國使者中,失利被斬的八部大臣張若土,說道。
張若煙目光閃過一絲殺意,道:“若土乃是舍弟,三國的事還需感謝龍大師,若非龍大師力挫三國強(qiáng)者,帝后或許還會牽連我張氏一族。”
“好說好說?!饼堶[微微一笑,也不想多說。
因?yàn)樗麖囊χ档弥瑥埲魺煹膽嵟?p> 見龍鱗醉心賞樂,張若煙也不敢再打擾,只是心思全都放在對方身上,也再聽不出琴音之妙。
龍鱗皺著眉,覺得琴音中的殺氣越來越重,自己整個人亦是有些煩躁,但偏偏他又舍不得走,因?yàn)樽郧僖糁?,他聽到了以?zhàn)止戈的氣勢,還有幾分凌駕天下眾生的霸道。
“什么東西,真難聽!”
“今日雅軒的樂師不行啊?!?p> 其余人開始離席,唯獨(dú)剩下張若煙和龍鱗。
“大師倒是好耐性?!睆埲魺熥吡诉^來,用試探的口吻道:“不知可聽出曲中奧妙?”
“試我?”龍鱗心想著,瞥了眼對方,“與你何干?”
張若煙尷尬笑道:“大師誤會了?!?p> 這時,琴音再變,旋律不再凌冽,反倒是恢復(fù)了之前的悠揚(yáng),只是這悠揚(yáng)之中,似藏著隨時可爆發(fā)的驚蟄。
龍鱗身旁的宮女還在遞茶給他,張若煙道:“不知大師可否在帝后面前替張家美言幾句,恢復(fù)張家在八部的權(quán)力。”
張若土被殺之后,張家的權(quán)力該也一同縮減,。
張若煙湊近點(diǎn)道:“大師乃是當(dāng)今帝后的紅人,此事對您來說輕而易舉,至于報(bào)酬,大師盡管提出。”
“放肆,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
龍鱗對琴音極有興趣,奈何著張若煙喋喋不休的,他怒道:“別再煩我,否則八部再無張家?!?p> 他隨后而出一句警告的話,想不到真的讓張若煙臉色大變,立即告罪離去。
龍鱗見周圍再無他人,蟲二雅軒也只剩下他這一桌客人,那些斟茶遞水的宮女見堂堂八部的人這么怕龍鱗,也是圍了過來巴結(jié)。
“只有龍大師懂得欣賞琴音?!?p> 帶頭的宮女有些年紀(jì),但依然是一副明艷豐韻的模樣,微笑說道。
“不懂欣賞,只是茶好喝?!饼堶[端起茶杯,環(huán)顧四周,這里和想象中的不同,哪是什么風(fēng)月場所。
“根本高端得像音樂會?!?p> 龍鱗覺得來錯地方了,偏偏琴音留住了他,但這時,琴聲消失,一曲結(jié)束。
龍鱗等候許久,也沒等來下一曲,便問宮女:“沒有了?”
宮女說道:“這位樂師每日只彈一曲,若想再聽,便需要客人打賞了。”
“這世界聽音樂也要收費(fèi)?”龍鱗拍著桌子道:“多少錢聽一首?”
宮女道:“客人隨意,樂師也隨意?!?p> “拿著?!饼堶[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枚精致的源銖給宮女。
“這......”那宮女臉色尷尬,怎么傳說中義薄云天的龍大師這等小氣?
“樂師肯定不會同意的?!睂m女搖頭走入簾后。
龍鱗大口喝著茶,決定要把這枚源銖的錢喝回來,“全身上下就五十萬家當(dāng)了。”
他的百萬源銖被張繆和司徒玦那堆人分了,張繆那筆連本帶利拿了回來,都在他現(xiàn)在戴的黑手環(huán)里,但其他的源銖該還在那晚刺殺他的其他三人那里,“哪天得找那群王八蛋要回來!”
龍鱗罵著,嚇得旁邊的一個宮女小手一抖,茶都灑了出來。
“又不是說你?”龍鱗說道,很快,便是聽到琴音再度響起。
這次的琴音不再變化,旋律清幽如畫,使龍鱗陶醉間,如身臨在一片春華秋實(shí)的村野之間,這倒是和財(cái)權(quán)縱橫的皇城格格不入,但龍鱗聽得舒服。
“好聽?!?p> 龍鱗瞇著眼,在考慮要不要多給一枚源銖打賞,一盞茶的時間,琴音再度結(jié)束,龍鱗心疼著又意猶未盡,,打賞了一枚源銖,但半天都沒聽到琴音再現(xiàn)。
“騙錢的?”
龍鱗站起身來,那簾后之人同樣出現(xiàn),那是一個白衣男子,一頭銀發(fā)隨意散落背后,身形高挑,頗有氣質(zhì)。
龍鱗只能看出此人是男子,但對方下臉蒙著紗,容貌如何卻不得而知。
那人背著琴,那是一把古琴,以木制成,上面看得到隱約的裂縫,顯然用了許久,但樂師卻依然不舍得換琴。
“不彈了嗎?”男子在龍鱗面前走過,后者問道。
那人駐足,側(cè)目看向龍鱗,道:“第二曲是因?yàn)橹挥心阋粋€留下來,至于第三曲,聽不懂第二曲的人,沒有資格再聽?!?p> 龍鱗皺眉,問道:“第二曲我有何不懂?”
那人道:“你聽出了什么?”
“薄霧繚繞,炊煙飄散,山林蔥郁,村野如畫?!饼堶[隨心說道。
那人搖搖頭,似不滿意龍鱗的回答,繼續(xù)離去。
龍鱗覺得此人奇怪,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自言自語道:“還有幾分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壓迫感,但那重要嗎?”
已到雅軒門口的樂師身體一怔,停了下來,雙眸閃過一絲光芒,道:“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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