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聞言,眉頭皺得十分厲害:“其實,我也想過這種可能,可是…我始終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畢竟,老爺辛辛苦苦地培養(yǎng)了他們那么多年。他們…他…應(yīng)是不忍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p> “我也不愿相信??墒欠N種跡象表明,這一切皆為一位少爺所為。并且我還親眼見到過。”
管家露出訝意,并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前天晚上,我一個人走出房門,親眼在竹林旁處,瞧見了一個神秘人對著兩個跪地行禮的黑衣人吩咐著什么,最后我還看見了他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不過后來我便被發(fā)現(xiàn)了,于是便與…于是我便直接逃走了?!?p> “他們說了什么?”
“很可惜,由于距離太遠(yuǎn),我并未聽清楚??墒撬麄兊男袨閷嵲诳梢?,而且也是從那晚開始,趙老爺?shù)牟∏殚_始越來越嚴(yán)重,惡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我想,與那晚的三人一定有一定的聯(lián)系?!?p> “你看到那個人是誰了嗎?”沉默了片刻,管家沉重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的,我看見了。本來我以為他是趙聞疾,畢竟他看上去嫌疑最大。可是今日,我突然覺得,他也許并不是那個神秘人。也許趙聞秀,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甚至他其實一直都在裝病…這樣的人,最可怕,不是嗎?”
管家訝意更甚:“聞秀?你是說,是他造成的這一切?可是…這說不通啊,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確一直都被疾病纏身,體弱多病。并且他看上去也實在不像是那么惡毒的人啊。”
鄭戚如無奈地聳肩:“起初,我也并未將其列入嫌疑名單之中??墒钱?dāng)日我看見的人,要么是他,要么便是趙聞疾??墒怯捎谀硞€人的緣故,讓我覺得趙聞疾并非兇手,真正的兇手其實是看上去柔弱的趙聞秀?!?p> 管家抓住了鄭戚如話語中一個關(guān)鍵的字眼:“某個人?你說你因為某個人的緣故懷疑趙聞秀?不知…是哪位呢?”
鄭戚如對此并未回答,而是選擇轉(zhuǎn)移話題,問了另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個人是誰其實并不重要。我還有一個十分關(guān)鍵的問題要問您。那就是關(guān)于那片魔園的,就是里面有許多奇怪異獸的奇怪園子。我聽說,您對此知道許多,還請您一一告訴我,這對最后的真相十分重要?!?p> 管家一聽到那片園子,他的身體不知為何突然僵硬了起來。停頓了好一會兒,他似難啟齒般,支吾道:“那片園子…哎,那個園子牽扯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其實它是老爺很早以前從外界某個神秘人手中得來的,那里面的東西…實在是…復(fù)雜地超乎你我的想象??傊苌衩?,同時也很危險。因此老爺在十幾年前便下了不準(zhǔn)任何人出入那片園子的命令,并且向高人求了符靈,以阻撓大家的接近,不知道鄭小姐…為何突然提起了它…”
“哦,是這樣的,我懷疑趙老爺身體里的異物,實際上就是那園子里的一物?!?p> “什么!?這怎么可能?這是不可能的…”管家十分激動,連口否認(rèn)道,“那園子,老爺早就禁止府中人士出入了,怎么可能會讓邪物跑出來!有了那道符靈,一般人根本進(jìn)不去!”
鄭戚如一聽,變得有些猶豫,難道遲若賦對自己所說的話,全都是假的?連同那魔園的事,全無半點真實?那么關(guān)于那個魔笛,難道也…
她的疑心逐漸擴散開來,一瞬間,她開始懷疑所有。于是她忍不住將魔笛從兜里取了出來,用手摸了摸笛身。
沒想到,看到此物的管家卻大驚失色,冷汗直流,像是看到了最為恐怖的東西一般,身子也直接癱軟地半跪在了地上。
鄭戚如連忙走上前扶住管家,詢問道:“您沒事吧?”
管家卻是跟著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她手里握著的魔笛是個兇狠無比的實體怪物。
鄭戚如停下動作,看著管家不斷發(fā)抖的身子,十分驚異。自認(rèn)識管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如此恐怖之態(tài),想了想,她沒有貿(mào)然開口,只能等管家冷靜下來之后自行解釋。
良頃,管家終于平靜下來,但望著魔笛的眼神仍是十分敬畏。
他望著鄭戚如,表情復(fù)雜,而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的此物,但你應(yīng)該不知道,這是那個神秘人交給老爺?shù)模f是不到必要之時一定不能動它,它可以控制魔園中的所有生物。”
“這個…我也許是知道的。”鄭戚如小心翼翼道。
“不,你不知道。就我所知,一旦它被吹響一聲,位于它周圍十米內(nèi)的邪物便會躁動不已,然后就會像發(fā)了狂一般四處撕咬進(jìn)攻。若是其鳴叫的聲音有十秒以上,那么,整個園子的邪物便會不管不顧地向外闖,并且會開始自毀,以達(dá)到最大的攻擊效果。到時候…那貼于園子門口的符文也無法阻止,我趙府也將成為邪物的天堂,人間的地獄啊?!?p> 管家似乎想到了那片慘狀,臉色越發(fā)的蒼白,身子跟著發(fā)顫起來。
雖然早對遲若賦告訴自己的方法有所懷疑,但聽聞此言,鄭戚如仍是驚地面目煞白,心跳不止,后怕不已。若自己真的吹響魔笛,不管是短促還是長響,趙老爺都將必死無疑。而且若是聽了遲若賦的話,吹響十?dāng)?shù)秒…后果不堪設(shè)想!
管家看了看她驚恐的神情,也明白了不少,道:“想必,你是不知道吹響過后的后果的…也不知是誰將這魔笛偷出來交給了你,還被你當(dāng)做救人的東西。但無論是誰,這人一定不懷好意。因為,吹笛者若是吹響十?dāng)?shù)秒,那么,不僅屬于園子里的生物會釋放最邪惡的本性,而且那吹笛者,若只是個凡人,會因承受不住巨大的魔性波動而全身爆裂,尸骨無存?!?p> 鄭戚如聞言,面如死灰,緊接著腿一軟,差點倒了下去。她知道遲若賦不想自己成功,可沒有想到,他竟會用這種極端的方法阻止自己。
看來,他想要的那物,一定對他很重要。也對,自己不過是一個僅僅相處兩天的陌生人,生死與否,都與他無關(guān)。她苦苦地扯開嘴角。
管家眼帶惻隱之色地看著她,內(nèi)疚地說:“抱歉,我不知道這件事會牽扯到你。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為達(dá)目的,竟然不惜…哎,真是對不起了,鄭小姐?!?p> “沒事?!彼銖姷匦πΑ?p> “不過,這魔笛真的沒有任何的好處嗎?我是說,除了讓那些魔物暴亂,就不能使它們平靜,甚至聽從命令做一些事情嗎?”她依舊有些不死心。
“抱歉,”管家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糾結(jié)和無奈,“它不行的,僅憑它,是不行的?!彼坪踹@其中話中有話,但管家說完便不再言語,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鄭戚如只好作罷。不過知道了這魔笛的真實作用之后,她便不再使用它了。
隨即,她又想到了一個急需證實的事情,于是問道:“對了,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四個少爺中是否有一人的母親,在他出生后不久,便因做錯事被趙老爺冷落,隨后自殺了?”
管家聽后怔了怔,微微側(cè)過身子,許久才道:“這…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當(dāng)年是…被趙老爺從外面帶回來的。當(dāng)我來到趙府之時,四位少爺已經(jīng)有好幾歲了。而且,我來到這里之后,便一心打理著有關(guān)趙府的事務(wù),對于老爺?shù)乃绞?,我都沒有關(guān)注。不過那時候,趙老爺?shù)膸孜环蛉耍悴恢ハ蛄恕蠣敳徽f,我也沒有問過?!?p> “這樣啊?!编嵠萑缇従彽攸c點頭,看來這種問題,她必須要等會兒去親自問一下那四位少爺了。
鄭戚如望著面前莫名有些蒼老的管家,敬重地說道:“謝謝您了,管家。我該問的已經(jīng)問完了,現(xiàn)在我便去四位少爺那里?!?p> 說罷她轉(zhuǎn)身欲走。
可管家卻伸出一雙布滿了皺紋的手?jǐn)r住了她。不知為何,管家這兩日蒼老的速度十分可怕,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初見時精神的狀態(tài)了。
她看著管家,靜靜地等他開口。
管家似乎有些問難:“既然這魔笛是用不得的,不如你就交給我吧,我想…好好地研究一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到老爺?shù)纳凳碌摹!?p> “好?!彼斓卮饝?yīng),隨即便將手中握著的魔笛交給了管家。
管家顫巍巍地?fù)崦?,臉上的表情十分?fù)雜,像是在怒視罪大惡極的仇人,又像是在凝視著久久未見的舊人。
她有些納悶,但也不太想深究。直覺告訴她,管家對于趙府是十分盡心盡力的,她暫時相信他。
既然魔笛不能發(fā)揮作用,那么,她便去揪出那可惡的幕后兇手。就不信最后他還吐不出救人的真正方法。
至于遲若賦…她心頭微微一痛,還是打算避開他。他如此阻撓自己找出真相,甚至不惜用出十分殘忍的手段來。自己對此無能為力,只能選擇忘記所有。
反正兩人本就只是認(rèn)識了兩日的陌生人。
到時候事情若成功解決,自己便與小月一同離開此地。
她再也不想與他有什么聯(lián)系了。
她的目光重新清明,而后朝著大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