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鎮(zhèn)縣的熱鬧,這里十分安靜。
他們所到的地方相對比較開闊,似乎是一個入口,朝著北端的方位有好幾條路,每條都十分曲折,且都被草叢所覆蓋,無法看清楚前路。
突然,遲若賦停下了腳步,他看向很遠處的方位,似乎有所覺,皺了皺眉。
“怎么了?”鄭戚如緊張地問道。
“沒什么?!边t若賦朝她展開笑顏,而后看向那幾條路,“這幾條路似乎通往不同的地方,我們先看看這附近是否有人,也好想其詢問?!?p> 兩人注意到,離他們最近的地方有些許供人歇息的竹椅,那里只有一個正翹著二郎腿,嘴銜一根青草,抬頭望天的青年。
青年一身紅衣,衣服顯得有些寬松,腰部還用一根淺紫色的帶子極松地系著。他正對著兩人,臉部因抬頭望天而略微反光,面容俊秀,雙眉不知因什么原因而皺在了一起,嘴部微咀著,但卻并不讓人感到奇怪,反而有些可愛。
鄭戚如第一次看到這個人時便覺得有些好感,她抬頭看了一眼遲若賦。他也正觀察著青年,眉眼里雖無太多欣賞,但也絕無漠視之意。
正當(dāng)鄭戚如猶豫著要不要向前打聲招呼問問情況的時候,青年先一步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突然變得一臉驚喜,還十分瀟灑地將口中的青草呸一聲吐出,嘴部微張,像是含了個半大不小的石頭。先前還算安靜的清俊形象立馬就破滅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遇見了故識。
鄭戚如雖再三確認了自己的確不認識此人,但還是勉強地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遲若賦也微微將唇角翹了翹,他瞥了眼鄭戚如的微笑,突然又將唇角沉了沉。
“嘿!終于盼著你們了!我說,你們絕對不是這個鬼地方的人對吧,哈哈哈哈…我告訴你們,你們一旦進來了就出不去了,哦哈哈哈…哎呀,看來你們只有暫時跟我在一起呆著了。真開心,我總算有人陪了,你們可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里是多么的寂寞啊,沒有認識的人,又沒人想要認識我,別提這日子是多么…”
鄭戚如自他開始說第一句之后便想回答些什么,結(jié)果這個人一旦說了話就好像從此廢話就在口中生了根似的,根本沒辦法停下來,她的嘴角僵了又僵,眼神直了又直,舔了舔嘴,便打算立馬制住住他的話根。
“閉嘴?!辈恢裁幢砬榈倪t若賦突然開腔,一貫平穩(wěn)的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不尋常的怒火。
鄭戚如有些驚訝地望向他,還真的很少看見他這幅模樣呢。遲若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懊惱的模樣。
鄭戚如轉(zhuǎn)頭看向這個青年,目光有些不一樣呢,能夠讓遲若賦這般的人都如此忍不住心頭的不耐,這人可真是不一般呢。
青年聽到遲若賦的話后,楞了楞,終于停了下來,可不到三秒,他又重新開啟嘴炮模式:“憑什么為什么我要聽你的話,嘴長在我的臉上,說不說是我的權(quán)利,聽不聽是你的權(quán)利,你可別搞混了!再說了,你又不認識我,既不是生我的母,又不是打我的父,憑什么讓我閉嘴!我還偏不閉嘴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說到最后,青年朝著遲若賦伸出舌頭翻了個白眼。
遲若賦淡定回擊:“我非你父母,憑什么有這個義務(wù)聽你的廢話,嘴確實長在你臉上,你想撕就撕,想丟就丟,但當(dāng)你不要臉以后請勿隨地亂扔臉皮,這樣對別人的眼睛也算一種褻瀆的侮辱了吧。”
“你…你…那你就別聽啊,我又沒有讓你聽來著,是你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還跟我在一起的,再加上…對的,你剛才還對我笑來著,我以為你樂意聽我說話,所以我才大發(fā)慈悲跟你說這么多的,反正…”青年開始用自己奇怪的邏輯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鄭戚如無語扶額,決定自己出手,與這個青年友好地交談片刻。遲若賦雖然看著無比淡然,但鄭戚如還是看出他是真的有些怒意了。
“那個…”她伸出手做了一個攔截的手勢,以此來吸引注意,“我身旁這位朋友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大人有大量,別與他計較了。我們走過來其實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順便…問一問關(guān)于這狐仙鎮(zhèn)的事兒?!?p> 青年瞥了她一眼,眼睛瞬時亮了幾分,又瞬時變回毫不在意的欠揍模樣:“什么事兒???態(tài)度好一點的話,我就告訴你。”謝天謝地,他終于沒有啰嗦了。
鄭戚如深深吸了口氣,盡量揚起嘴角,擺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是這樣的,我們是想從這狐仙鎮(zhèn)的最北端離開這個鎮(zhèn),但這里似乎有很多條路的樣子,你知道我們具體應(yīng)該走哪條路嗎?”
“哦,這個啊?!鼻嗄陸醒笱蟮厣炝艘粋€懶腰,十分愜意,“我說,你們還是別想了,即使我告訴你們往哪兒走也沒用,因為你們一旦進入這里…就出不去了!還是乖乖留下來陪我玩吧哈哈哈哈哈?!鼻嗄昕鋸埖負P天大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鄭戚如看著眼前毫無形象可言的青年,心頭不禁感慨,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遲若賦的太陽穴處青筋微挑,隨后他盡量淡然地挪開視線。
鄭戚如蹙眉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們?nèi)绾巫羁斓阶畋倍司托辛?,其余的事你不用操心。?p> 青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以一種欠扁的語氣開口:“告訴了你們也出不去。”
“你…倒是…說啊…”她緊咬牙關(guān),從牙縫中一字一句地憋出字來。
青年的眼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頭部朝一側(cè)轉(zhuǎn)動,從鼻腔發(fā)出哼的一聲。
“我們走吧,他也不知道?!边t若賦倒是察覺到了青年的神情變化,拉著鄭戚如,不再看那青年,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
鄭戚如嗯了一聲,就像是在躲避洪水猛獸般緊跟在遲若賦身后。
見兩人毫無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青年露出有些慌張的神色,一直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下了,似欲起身:“嘿!你們別走啊?!彼谏砗蟠舐暫暗?。
“別走啊你們!有什么事就問我吧,我真的知道的!其余人都去參加守護者選集會了,你們只能問我!那個…帶上我啊!”青年的聲音愈來愈大,且愈來愈近。
兩人的腳步絲毫不亂,都不太想與這疑似患疾的青年為伍,不過還是默默記下了他話語中的關(guān)鍵信息。
守護者選集會。
至于其他的廢話,他們選擇完全忽略。不僅是因為無法徹底信任一個陌生人的說辭,更是因為這個青年身上所散發(fā)的迷之氣息實在令人無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