鷲華與葛風也醒了過來,他們見遲若賦這樣,眉頭微皺,顯然明白了一切。
鷲華閉上眼,細細感受著什么,神色變得無比震悚,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想到,我們之前所欠下的因果全部都清了?!?p> 遲若賦失神落魄地癱在地上,沒有言語。
鷲華等人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一番神情,不禁無比擔憂地望著他。
半晌,他終于緩緩開口:“沒想到,就算當年我那般囑咐那對父母,切勿讓她出府,還是阻止不了這一切?!?p> 鷲華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是你將她和小珠子給了那對父母?”
“嗯?!?p> “那…你一開始遇見她的時候便知道了嗎?”
“不…是我后來看到她…對刻著花紋的盒子露出熟悉的神情時,恍恍猜到的?!?p> “竟是這樣…”鷲華絕美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我們也應(yīng)了那句話,無論如何,終究逃不過了命中的因果?!?p> 葛風也感慨道:“竟是這樣??磥?,就算提前預(yù)見,也還是擋不住的啊?!?p> 遲若賦陷入苦澀的沉默中,而后,他突然道:“不行,我要去找她。我不相信,她真的會為了彌補我們當年偷竊天石而犯下的因果,自罰自身,使自己落得個徹底湮滅的下場。我要去那個地方看看…”
“你要哪個地方看看???”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幾人背后傳來,來人正是鄭戚如!
“你…戚如…”遲若賦急忙扭頭,一眼便看見了她。他的眼中竟逐漸有濕氣彌漫。
鄭戚如看上去似乎并無不同;“對啊,就是我。哎呀,雖然我為你們擋了天果,犯下大錯,不過,這次天道不知怎的,竟然開恩了,并沒有讓我就此湮滅,而是讓我徹底成為了一個凡人!而那顆小珠子也歸還大地,彌補因果去了。”
遲若賦悶聲道:“對不起,是我害得你的修行沒了。”
鄭戚如沒心沒肺地擺手:“什么嘛,我就喜歡這樣的狀態(tài)呢。在你們將我偷走之前,我過的多么寂寞??!現(xiàn)在的我,才是真正真正地活著。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們當年為什么想要得到天石呢?”
遲若賦幾人互相看了看,道:“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的故事嗎?”
“在狐仙鎮(zhèn)時講的那個故事?”
遲若賦點頭:“對,實際上,那四個人就是我、鷲華、遙絳和葛風,而我們離開的那個地方,其實就是上古時期那場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p> “戰(zhàn)場?”
“是的,那場大戰(zhàn)發(fā)生之時,我們尚未出生。后來我們長大以后,師父便告訴了我們那段歲月。那是個混戰(zhàn)的年代,無數(shù)妖靈于那場戰(zhàn)役中死去了,活著的勝利的那方離開了,而失敗的那方也被封印在了我們那里。上次辛雪召喚出的妖獸,便是那里傳來的投影。而我們的世界,也因那場戰(zhàn)役而承繼了太多的因果與能量,因此變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再加上另一個師父在離開前,將我們那里唯一能夠產(chǎn)生些許能量與靈氣的原始天植們都帶離了,那里更是變得殘損不堪。
留下來的師父已身受重傷,他告訴我們,這世間靈氣最為豐盛的地方在人界的天石山,其頂端有一顆晶瑩的天石,它不僅可以修補我們的世界,帶給我們靈氣,還能治愈師父的重疾。于是,我們四人便來到了這里,為了拯救自己的歸路而踏上了不端的行程。
終于,我們在一個極為偏遠的冰雪之地找到了天石山,那其實是一極高的山脈,上接天界,下觸魔界。一般人是無法靠近那個地方的,那里有濃濃的霧氣,我想,三界之人都無法靠近那里。而后,我們來到了天石山的最頂端,那里云霧繚繞,看不真切,但我們感受到了極為靈潤的一處,果然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天石。
我們極為喜悅,便打算拿著天石回去,重塑五宿。
可是,遙絳卻滿心生了邪念。
天石不僅可以彌補重建一個世界,若吞下它,與之融合,更是能夠成為與天道并存的無比存在。這是臨走前我們的師父告訴我們的,他當時切記讓我們好好保護天石,勿讓其落入惡人之手,否認將有大難。
可沒想到,這個惡人竟就在我們之中。
遙絳如此這般,我們自是百般阻攔。這不僅有悖因果,更與我們的目的全然相異,可是,他依舊一意孤行。
就在我們爭執(zhí)的過程中,他使了邪術(shù),竟強硬地撬開了天石山的塵粒,并與之融合,一下子法力大增,厲害許多。
與此同時,葛風已也變了嘴臉,竟全力與我們對抗起來。
以我們的實力,根本無法與當時的他對峙,更何況還有一個葛風。無奈,我們也只好暫時將天靈山附近的部分塵粒煉化,成為不同的法器,以助我們阻止遙絳。
后來,我們終于將其擊敗,但同時天道也有所應(yīng),下達了償還因果的處罰。
天道將遙絳封鎖在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我們的大部分功力也被封印了起來,同時,極大的痛楚令我們幾近身死。
雖然遙絳已被封印,但他依舊不甘,哪怕不斷被天道折磨,依舊嚷著要報仇血恨。
意識陷入昏厥前,我用盡最后一點氣力將那幾個被我們煉化的武器變成十分不起眼的模樣,但為了加以區(qū)分,我在每個東西之上都雕刻了一樣的花紋。最后,我讓它們飛往平凡的人界。
不知多少年后,我終于醒來,鷲華已不知所蹤。
那時的我,一眼便看見了身旁的天石。奇異的是,那塊天石竟閃閃發(fā)光,像是有著些許靈識。
我將它捧在手中,它便歡悅起來,如同一個玩鬧的稚童。
我恍然大悟,這天石經(jīng)過漫長歲月的洗禮,竟有了意識??磥磉@一小塊天石,便是其內(nèi)核。我本欲將它歸還,重置于原地,可這天石似乎有所覺,竟如同孩童般跳動起來,還向我發(fā)出感應(yīng),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那里,它便想要在人間嬉鬧片刻。
我無奈,還是執(zhí)意將其返還原處,不僅是想要為被破壞的因果一個交代,更是因為隱約感覺到的未知悸動。
可它依舊不愿,甚至發(fā)動靈力想要自行飛往人間。
因此,我也只能照辦。
我依它的愿,將這片意識與其本體相分離,也將本體變成一顆不起眼的圓潤珠子,并刻上與那幾物一般的紋路,而后便來到了人間深處。
我四處尋找著,終于在一戶人家前停下腳步。
那家人極其恩愛,可惜苦于沒有孩子。我進了家門,說明來意后,我損了自身的一些因果,另幼靈之體于女人體內(nèi)埋下,而后另天石的靈識入了女人的身。
我告訴兩人,你們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得到了,不久便會成功生下孩子。
兩人極為震驚,似乎無比不解。
我沒有解釋,而是將小珠子掏出,交于了他們,并告訴他們,切記要保護好這顆珠子,它對女人體內(nèi)的孩子有極其重要地作用。
而后,我繼續(xù)說,若是可以,盡量別讓孩子離開這個地方,也勿讓她出遠門。
我了解那遙絳的習(xí)性,距離當年已過了許多歲月,我雖暫時不知道他的現(xiàn)狀,可也明白,他絕對不會甘心,也許會想方設(shè)法地找到天石。
離開前,我為這里設(shè)置了無形的屏障,將天石所帶來的靈氣完全隔擋,這樣,即使遙絳找到這里,也無法察覺到不同。
離開你們家之后,我便直接去了遙絳那里。那個時候,他已然靠著那所謂的赤血殿累計了許多力量,就快要離開深淵了。那時,赤燕一尚未分離出所謂的遺身,她是遙絳手下除了葛風外最有力的手下。當時我便已經(jīng)阻止了遙絳一道了,可惜最后一擊被赤燕一擋下,遙絳重歸深淵。葛風似乎突然覺悟似的,毅然決然地對我說,遙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他愿意做我的內(nèi)應(yīng)。
后來,我獨自于這人間游蕩,尋找那些被我拋至人界的刻有同樣紋路的殘塊。
再后來,我便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