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間,藺君滟散著步,突然那個背影又出現(xiàn)了,她開始追著那個背影而去,可是始終只差一步之遙,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背影的衣角,可是每次都會抓空,她急切地脫口喊道,“蠻子,等等我?!?p> 突然藺君滟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她渾身冒著虛汗,腿腳酸軟,“蠻子是誰?”
外室的楊漣申聽到動靜,立馬跑進內(nèi)室,查看藺君滟的情況,“君滟,你沒事吧?!彼娝爸摵梗罂诖鴼?,有些心疼,想來她是做噩夢了。
藺君滟搖搖頭,下床。楊漣申蹲下為她穿上鞋子,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衣為她披上,更是貼心地扶她在桌前坐下,為她倒了一杯茶。
藺君滟看著楊漣申,此刻的他如此體貼入微,但她還是覺得他陌生,陌生得可怕,“我睡不著了,我們聊聊吧?!?p> 楊漣申溫柔地看著藺君滟,笑道,“好?!?p> “我們是怎么認識的?”藺君滟淡淡地喝了口茶。
楊漣申笑得甚是甜蜜,仿佛掉入了蜜罐一般,略帶沙啞地嗓音溫柔地說道,“弱冠之年,在街頭第一次遇見你,那時的你正在為一個胡漢混血的少年出頭,那少年赤發(fā)碧眼,被眾人圍觀欺負?!?p> 藺君滟在腦海中努力回憶著,卻沒有一絲印象,“那與你何干?”
楊漣申為她續(xù)了一杯茶,柔聲道,“那時你用你小小的身軀擋在那男孩面前,對眾人說那孩子不過是長得特別,但同樣是有爹娘疼愛的,誰都不該欺負他?!?p> 藺君滟突然笑了,這倒是符合她的脾氣,楊漣申不像是在說謊。
“你還說,只因為這孩子看著沒錢沒勢,才備受欺負。有本事就欺負馬車旁的人。”楊漣申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笑得格外歡樂,“我便是當時馬車旁的人?!敝皇悄求@鴻一瞥,小小的她便住進了他的心里。
“你?”藺君滟有些疑惑地看著楊漣申。
“我少年銀發(fā),同樣是個異類,只因我是太師府的少主,固沒有人敢欺負我?!睏顫i申笑道,當然沒人敢欺負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楊家的少主,更是因為他年少時便是手段殘忍,斬草除根的行事作風(fēng)。“那便是我第一次見你,你的性子和你的容顏從此便刻在了我心里。”
藺君滟點點頭,有些了然。
“那時眾人不曾放過你們,用東西砸你們,你便用掃帚揮打,一副巾幗英豪的模樣,甚是逗趣。”他記得當年在君滟危急時刻,有高手暗中相助,否則君滟無法全身而退。當年他武功尚淺,并未看出是誰出的手。
掃帚打人?藺君滟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她好像曾經(jīng)也用掃帚追打過一個人,但想不起是誰了。
“后來呢?”
“后來等你到了適婚年紀,我便上門提親,你父親便答應(yīng)將你許配給我啊。”楊漣申溫柔地撫摸藺君滟的秀發(fā)。
藺君滟下意識地微微退卻,他的手僵在了空中,“我們成婚多久了?”
“一年有余了?!睏顫i申繼續(xù)圓著謊,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她想起全部的事,便不會原諒他,但如今他只想當她的假丈夫。
“那為何我們沒有子嗣?”藺君滟皺眉,心中莫名覺得疼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楊漣申沉默了,他不知該怎么回答。
“你說話呀?!碧A君滟逼問他。
楊漣申有些心虛,覺得房間里異常的憋悶,便不言不語地起身離去。
藺君滟狐疑地看著落荒而逃的楊漣申,他一定有鬼。她開始思索那黑衣男子說的話,那男子對她這般輕薄,可她竟并沒有很厭惡,反而覺得有些熟悉,他還知道她身上的痣,如此隱秘的事,除了自己的父母,應(yīng)該就知道丈夫知道了吧。可是光憑這一點怎可妄下定論。
突然從窗戶扔進來一個紙團,掉落在桌子上,藺君滟好奇地拿起來。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透著狂傲之氣。
子時,我來尋你。
藺君滟一驚,她篤定是那個黑衣男子。他又來做什么?太師府也算是戒備森嚴,他如何能來去自由?
躺在床上的藺君滟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想著那黑衣男子。那張臉讓她覺得熟悉且念念不忘。
子時剛過,駱妄棠便跳進窗戶,一下子便翻進了她的床上。
“你......”她的嘴被他的唇堵住了。
片刻之后,他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輕聲道,“別出聲,我已經(jīng)被楊漣申發(fā)現(xiàn)了,需得在你這里躲一下?!彼皻獾卦谒叺?,“若我被楊漣申大卸八塊,你可會心疼?”
“你個登徒子,離我遠點。”藺君滟生怕他被抓到,故意壓低了聲音,顯得格外地沒有底氣。
“你還沒回答我?!瘪樛谋茊査?。
“不會?!碧A君滟別過頭,不看他的臉,這張臉可真是會迷惑人,她險些想撫摸他的臉。這男子相當俊美,比她印象中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俊美,雖然此時她只認識楊漣申而已。
駱妄棠笑著扳過她的下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嘴硬?!彼昧ξ亲∷拇剑鹣忍A君滟還有些抗拒,但很快便沉淪在他的柔情里。
門外傳來焦急的敲門聲,窗戶上映射出許多火把的影子,楊漣申著急地問道,“君滟,今夜府里來了刺客,你可有受驚?”
藺君滟想回答楊漣申,駱妄棠卻不允許,根本不放開她的唇,害的她無法開口。
楊漣申見房內(nèi)沒有回答,便以為藺君滟熟睡了,不敢多做打擾,便轉(zhuǎn)身離開。那個身影分明就是駱妄棠,可他的眼線回報,駱妄棠已經(jīng)死在了回朝的途中了,這件事他必須要查清楚,決不能讓駱妄棠出現(xiàn)在藺君滟面前,他必須永絕后患。
火光走遠,駱妄棠才放開她的唇,一手支著頭,側(cè)睡在她旁邊,好整以暇地看著藺君滟。
藺君滟有些惱羞成怒,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
駱妄棠笑道,“你是我的妻,我為何不可以?!?p> 藺君滟稍稍挪了挪身子,拉開與駱妄棠的距離,奈何床就這么點大,她都快掉下去了。駱妄棠及時將她摟回來,額頭抵著她的,“君滟,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彼窒胍撬?,一如之前在望珈山上一樣。
藺君滟手抵著他,不讓他靠近,奈何敵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進攻,最后她屈服了。一切像是順理成章一般,她并不覺得難受或者厭惡,更像是一種習(xí)慣。
最后駱妄棠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為她蓋好被子,摟著她,“睡吧?!彼浪纳眢w一直都很虛弱,現(xiàn)在不是時候。
藺君滟有些不明所以,她想象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眼前的這個登徒子并沒有做逾矩的事,只是單純摟著她,睡在身側(cè)。
“告訴我,你的名字。”藺君滟困意來襲,說話已經(jīng)有些迷糊。
“我是你的蠻子,駱妄棠?!彼谒^頂輕聲說道。
“蠻子......”她似夢囈地喚著他。
駱妄棠的心不自覺地動容了,他多懷念那個潑辣的她,那個大喊蠻子,摔他東西的她。
這一夜,她不知道是怎么入睡的,但是睡得異常安穩(wěn)。她夢見,她終于追上了夢里的那個男子,那男子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她看清了,是駱妄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