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打扮

　　云娘昨兒給楚霓的兩身衣裳，楚霓回來后，仔細看過了，是云娘日常穿的對襟褙子衣裙。一襲是粉色的，其上左右對稱繡著一支桃花，一襲是碧色的，面料帶著牙色水波狀暗紋。

　　這兩身衣裙雖然款式簡單，但相較云娘日常穿的，顏色要更年輕俏皮些，因為版型寬松，所以不顯腰身，倒真是符合云娘的氣質(zhì)，十分嫻雅。

　　楚霓看著兩身衣裳許久，后跑去劉婆婆的屋子借了針線。

　　*

　　翌日。

　　陸嘉言最先到的堂屋，剛走近餐桌前，抬頭就見楚霓從那頭走來。

　　楚霓今日是上工頭一天，昨晚將云娘給的衣裳稍稍改造了一番，之后就睡了，今日早起好好將自己收拾了一番。

　　那簡約寬松的對襟褙子被楚霓給穿成斜襟的了，今日她選的是粉色繡桃花枝那套。

　　對襟褙子的衣擺是裁開了的，楚霓用針線將腰側(cè)兩端做了一點收緊，褙子前襟交，因此裙擺此時看來錯落有致。又取了原本需縛在底裙上的，月白色的腰帶系在外端，平白地將楚霓的腰線，往上提了不少。

　　這腰帶系得妙，讓楚霓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纖細修長，前后左右看，皆顯得腰身十分曼妙窈窕。

　　也因為將對襟交疊著穿，那原本十分規(guī)整的刺繡桃花枝，就像是從楚霓腰際長出來的，花枝經(jīng)過少女已經(jīng)有了起伏的胸前，更顯的刺繡花樣精巧，有了立體感。

　　發(fā)型是有點難倒楚霓的，昨晚原本去跟劉婆婆借針線的時候，就有想要在劉婆婆那兒學一學，但是劉婆婆是干活兒好手，打扮卻是不在行，曉得的也都是鄉(xiāng)下普通的樣式。

　　那原主‘霓’也是，這十四年來每日訓練，該學的都學得很好，奈何這梳妝打扮什么的，這才將排上課程，楚霓就穿來了。

　　而楚霓更不用說了，用木簪將頭發(fā)弄成髻，已然是極限，古代發(fā)型她實在不會。

　　于是，最后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原本對襟褙子上，那系結(jié)的粉色緞帶給裁了下來，將頭發(fā)中分后，梳理整齊，取左右鬢邊各一縷秀發(fā)，松松地扭了兩扭，后用那裁下來的粉色緞帶，在后邊髻了個蝴蝶結(jié)。

　　這發(fā)型簡單，但是要雙手并用，如何一手握住那兩縷頭發(fā)，一手還要精準系上好看的蝴蝶結(jié)這一關，就鼓搗了好久才成型，待到自己滿意，楚霓的手指關節(jié)已是酸得不行。

　　索性成效不錯，這不，面前的陸嘉言不就看呆了。

　　“好看嗎？”

　　楚霓笑顏如花，手掂著兩邊裙擺，在陸嘉言面前轉(zhuǎn)了一圈。

　　楚霓長得是好看的，陸嘉言知道，但是今日看得，出楚霓是精心裝扮過的，面上表情雖不顯，但也有些看呆了。

　　只見楚霓今日所穿與往常見的其他女子不同，不同在哪，他也不怎么看得出來，只是身段較這兩日來看，越發(fā)的窈窕纖細。

　　而面上膚白如凝脂，兩彎黛眉下，眼如桃瓣，神若秋波，臉頰淡粉，襯著飽滿紅潤唇瓣邊，那兩個梨渦，陸嘉言也不覺跟著，有了笑臉。

　　看著那笑顏上嘴唇張合，知是楚霓在跟他說了什么，其實注意力不在其上，聽不太真切，卻也知道回應楚霓：“對，對?！?p>　　楚霓失笑，說了句：“呆子。”

　　恰巧陸大夫這時也來了，陸嘉言也很快收回神，昨日傍晚用餐時，楚霓就已經(jīng)跟爺孫倆說過胭脂店的事情，陸嘉言這下一回想，也就知道楚霓為何做此裝扮了。

　　*

　　與杏林坊不同，胭脂店并不需要趕早開門。

　　尋常早上云娘都會待在后座間那兒，制一些店鋪里邊的胭脂，待到午后方才開門。皆因會出來的購置胭脂水粉的，皆是些小姐夫人，清早出門的少，午后開店正好，這些昨日云娘就跟楚霓說過了。

　　昨日那被那齊授一番折騰，這胭脂店的胭脂水粉去了大半，左邊的貨架倒地，卻還好未有損毀。

　　楚霓幫著收拾的時候，已經(jīng)將那些完好的胭脂收起，損壞的亦是問得云娘的意思后，處理掉了。

　　楚霓并不知道找工作會這么順利，云娘也是敢就這么直接交給她，那時收拾的時候只是將掉落的胭脂水粉歸置。

　　今日要開店的話，還是要稍加整理，于是今日也就跟著陸大夫在同一時間來了。

　　在杏林坊那邊與阿青和柳掌柜打過招呼后，就開了胭脂店的店門。

　　楚霓在店面后方正中的柜案中，找到了抹布，去杏林坊那邊討了水，就清理了胭脂店中的柜架，又將屋子清掃干凈，才開始擺放剩余的胭脂水粉。

　　高架上的都被她取了下來，歸置左邊的貨架上。因著剩余數(shù)量的原因，胭脂水粉的擺放就在伸手即可取的位置，這樣倒也讓環(huán)境顯得清爽，物品擺放更為明朗。

　　胭脂店的活計都輕巧，這一通忙活，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楚霓閑了下來，就著還未拿去倒的水盆看了一眼。雙手互撫，去了灰塵，就去那貨架上找了云娘昨日說的，可供客人試用的那些胭脂。

　　胭脂店賣的是胭脂水粉，想要攬客售貨，無非就是讓客人能最直觀的看到效果，售賣者就是最好的招牌了。

　　楚霓很是興奮，感覺自己終于收獲了除傭兵、細作之外，能明目張膽、隨心所欲活在陽光底下的生活。

　　日出勞，日落歸，多好？

　　那‘蝶谷’中的女孩兒都是養(yǎng)著有大用處的，平日吃食調(diào)理全是好的，因此楚霓的這身皮囊是真真的膚若凝脂。

　　楚霓開著貨架上的蓋兒，辨著每個罐子盒子都是裝了什么，敷臉的脂粉是用不上了，倒是取了兩盒胭脂、一罐口脂、一支黛筆，就往右邊貨架后的銅鏡處去了。

　　楚霓的眉毛顏色是足夠的，不用再描。

　　她用指腹沾了深淺色不同的胭脂，在眼瞼做了疊加，眼窩是淺粉，眼尾是紫紅，后用黛筆在眼睫后三分之一處，描了一絲微翹。

　　口脂選的也是紫紅，卻并未將唇瓣涂滿，只由內(nèi)至外，涂了唇瓣三分之二滿。

　　上完妝，楚霓看了鏡中的女子，哪里還看得出這只是十四歲的小娘子？

　　這一身的粉白相間，配合著精致的妝容，展顏微笑，就像是吃了漿果染上了色的唇瓣，水潤得讓人也想去嘗一嘗那滋味酸甜的漿果。與眼尾的輕佻恰好相互映襯，少一分則凡，增一分過艷。

　　恰到好處，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