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棵樹
俞辭最近老是盯著他的嘴看,他本來就有點(diǎn)不習(xí)慣,偏她還老直勾勾地看,柏琰無奈。
進(jìn)入12月份,天氣越來越冷。在室外,嘴巴一張開,一團(tuán)氣兒就會跑出來。
“看什么?”
“柏琰,原來你的嘴巴里也會冒氣兒???”
為什么在他聽來就像:原來你也會吃飯?。?p> 然后,她的頭上就被蓐了一把,不是溫柔的撫摸,而是蓐羊毛的蓐。
30秒后,俞辭淡定還擊,硬硬的茬兒,掃過掌心,還挺好玩,她又摸了一把。
柏琰停下定定地看著她,俞辭半點(diǎn)不帶怕的,誰先眨眼誰先輸!
半晌,柏琰開口:“你不知道男人的頭摸不得嗎?”
“你現(xiàn)在不還不算男人的吧?男孩兒?”
……
柏琰不想跟俞辭談?wù)撃泻⒛腥说膯栴}。
她這是把天聊死了吧?
“等你成男人的時候,我就不摸了?!?p> “還想摸第二次?。俊?p> “不,第二次剛剛已經(jīng)摸了?!?p> 柏琰:……
就過不去這個梗了,是吧?
到時由得了你嗎?天真。
班會課上,段王爺主要強(qiáng)調(diào)兩件事。
文理分科和學(xué)業(yè)水平測試。
學(xué)業(yè)水平測試,連老師都不太重視,如果連這個都過不了,那也不用混了。
學(xué)業(yè)水平測試分ABC等,1班不會有不及格的,大家只是力爭得A而已,讓畢業(yè)證好看一些。
文理分科則是讓同學(xué)們開始考慮,12月底要上報年級組。
這段時間,段王爺已經(jīng)利用晚自習(xí)時間,邀請同學(xué)去談話了。
不出意外,除非特別偏科的,大家都有意選理科。
而,俞辭,她是真的糾結(jié)啊。
給俞爸打電話,希望他們能給她點(diǎn)建設(shè)性意見。
然而打了和沒打差不多,讓她自主選擇,給予她選擇的權(quán)利。
她并不想要這種權(quán)利。
“你選文還是理?”柏琰戴著手套把烤翅上的肉撕下來放到她碗里。
“我不知道啊?!彼F(xiàn)在就像一只迷茫的小羊羔。
“選理吧。”
“為什么呀?”
想好了很多選理的優(yōu)勢,可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了這個最真實的理由。
“因為,我想和你一個班?!?p> 嘴里的雞肉忘了嚼,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睛,咕噥:
“那你為什么不和我讀文?”
“好?!?p> 好?
“好什么好?你是未來的理科狀元,你知道嗎?”俞辭的聲音一下子拔高,要是因為她,柏琰選了文科,那么段王爺能把她就像這雞翅,活生生撕了!
看著俞辭炸毛的樣子很可愛,柏琰繼續(xù):“可我想跟你一個班?!?p> “那都在一棟樓啊,說不定還隔壁呢?!?p> 繼續(xù)戳,小烏龜!
“那不一樣。”
她沒有在追問怎么不一樣。
事實上,如果選文科,腦海里確實閃過柏琰的臉,分班,他們也許就此淡下去,成為點(diǎn)頭之交也說不定。
而后才是想到吳落蕊和曾益其。
捂臉。
好像,從認(rèn)真思考的時候起,或者說更早的從她花更多時間在理科上起,她的心就有偏頗了。
猶豫,也只是因為她害怕未知的結(jié)果,選文科能給她所謂的安全感?
可能她骨子里也存在某種冒險因子?
那么拼一把,又何妨?
“我選理?!?p> 話音落,笑意從柏琰那雙桃花眼底慢慢地沁出來。
“你怎么一點(diǎn)都意外呀?”
俞辭得寸進(jìn)尺。
“不,俞辭,我很驚喜?!?p> 是的,喜,視線落在她的小梨渦上,喜得他都想……
心臟麻麻的。
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她的眼睛,叫她的名字,讓俞辭有種他說什么她都聽的沖動。
別開眼,柏小琰,你什么時候這么會撩了?
嘬一口雞翅上的醬汁,再肉連著雞皮咬下去,濃郁的香味充斥在口腔里。
喝一大口可樂,雖然柏琰不許她加冰,但是還是,好爽??!
晚上下自習(xí)的時候,柏琰帶著她把車停在蛋糕店門口,取出蛋糕遞給她,又帶著她往回走。
俞辭是懵的,直到他隨她上樓,進(jìn)到她家。
小蛋糕只有巴掌大,上面鋪滿了水果,鳳梨,黃桃,草莓,都是她喜歡吃的。
看著正彎腰插蠟燭的柏琰,正好可以看見他頭頂?shù)陌l(fā)旋,位于居中位置。
一個1,一個6,她還不到用18的年紀(jì),真好。
頭上被柏琰戴上了生日帽,還是公主皇冠的那種。
清越的聲音認(rèn)真地唱起生日快樂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微微的燭光里,望進(jìn)少年的眼睛,那里有一個小小的俞辭,她的喉嚨有些哽……
雙十合十,閉上眼睛,她沒有看到少年此刻落在她臉上的眼神,是怎樣的一種溫柔。
然后那個小蛋糕,五分之四被她吃完了。
吃完蛋糕,柏琰摸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遞給她。
此情此景,有點(diǎn)不敢接過怎么辦?
柏琰好笑地看著她眼神游移,也反應(yīng)過來她在想什么?
他,會是那么隨便的人嗎?
像只小烏龜,一有不對就縮進(jìn)去。
聽到一聲輕笑,可以捂臉嗎?
“不接嗎?”
“誰讓你這個盒子太……”
“那我先拿回去換個盒子?”
回答他的是俞辭飛快的接過,送出去的禮物怎么可以收回呢?
干脆打開盒子,是一個銀色的吊墜。墜子是一棵迷你小樹,只有指甲大小,精致可愛。
直男的眼光那么好嗎?
直到翻過來,小樹的另一面刻著三個字母:wfy。
不知道為什么,俞辭第一時間get到這三個字母的意思:
Waiting for you.
一顆樹,等你。
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坐著云霄飛車,竄到喉嚨。
再看柏琰看天,看地,看蛋糕盒子,就是不看她。
她的心又驟得回落了,沁到可樂里,咕嚕咕嚕冒出一串泡泡……
又被放到梅子汁里,酸的,甜的,一顆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也有感覺的,不是嗎?
“不看我?”
聽到俞辭軟軟的聲音,柏琰就像士兵聽到指令,她頰邊兩個小梨渦里好像盛滿了酒。
這次,他無師自通地接過墜子,撩開頭發(fā)給她戴上。幾次扣子打滑,不過好在穩(wěn)穩(wěn)地戴上了。
那樣清冷孤傲的一張臉,第一次出現(xiàn)傻氣的笑,這是下凡了?
“一招招兒的,嗯?”
柏琰看俞辭齜牙,無奈,“這個還真是無師自通?!?p> 正是因為她,他會親自畫好小樹,反復(fù)修改,最終定制,拿到成品。
男的,確定有無師自通地技能?
但,這個也可以通嗎?
像打通任督二脈那樣?
其實她爸爸今天早上留給她打了一千塊錢,當(dāng)做生日紅包。
也收到林笙的祝福。
但,最特別的,俞辭的16歲生日,收到一棵小樹。
那顆種子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長成一棵小樹。
睡前,俞辭給俞爸打了電話,說選理科。
那頭俞爸雖然說讓她自己做決定,但還是高興,大概是: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