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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武功記

第八章 定親事龍鳳呈祥,冒風雪二次離家

十全武功記 凱子1995 5279 2019-06-25 19:28:34

  上回書說道王通在西安府打擂,拳打了飛猴子馬旱三,報了當年在秦州的一爪之仇。擂臺完畢,就要和鮮亮鮮云緩喝幾杯酒,酒席宴閑之間,話題可就談到了小姐的身上。這王通打的擂臺可不是其他的擂臺,不是那些江湖恩怨官準立擂,他打的可是比武招親的擂臺。

  可王通最開始并不是奔著比武招親來的,皆因鮮云緩有話在先,強扭的瓜不甜,要是兩人沒看對眼,自然有別的一番賞賜。醉翁之意不在酒,王通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過會不管這小姐長得是好看還是難看,自己只說是不合適,然后就拿錢走人。

  這邊鮮云緩把酒杯撂下,說道:“王少俠,不如我請小女上來為你敬酒,你二人先熟悉一下?”

  王通自然裝作很靦腆的樣子,“也好,既然如此,有勞了。”

  鮮云緩招招手,吩咐下人下去,不一會,就聽得屋外傳來鈴鐺響聲,鈴聲清脆,由遠而近,煞是好聽。吱呀一下推開門,進來一位少女,嗬!長得好看!少女約摸十七八歲年紀,笑靨如花,靈秀可愛,圓圓的臉蛋,嘴邊兩個小小的酒窩,因為見到生人,又有些害羞,白嫩嫩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云彩,更顯得容顏嬌美,而且低著頭不敢見人,兩只芊芊玉手抓著衣裳角,更顯得楚楚動人,手腕上綁著兩個小鈴鐺,呤呤亂響。

  這兩聲鈴聲,可就把王通的心徹底給弄亂了,這才叫心猿意馬,難以自持,頓覺的天旋地轉(zhuǎn),口干舌燥,腦子里就只剩下這鈴鐺的聲音了。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王通這會心里想的可就是這個了。我離家十余年,父母擔心,家人受怕,人在廣東已經(jīng)嫖到失聯(lián),回家肯定要拿出點出來混的結(jié)果來。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最好再討個老婆,那我父母看著也高興。想到這里,表情可就逐漸緩和了下來。

  鮮云緩多大的歲數(shù),王通這點表情變化能看不出來嗎。又一看自己的女兒,兩個人真說的上是郎情妾意,當時就想說,覺得般配的兄弟把般配打到公屏上。

  看到此處,鮮亮沖女兒使了使眼色,那意思,傻愣著干嘛,敬酒啊。這少女抖著手拿起酒杯“公子,我敬你?!?p>  這一開口,嗯!聲音也跟鈴聲一樣清脆,王通可就愣住了。

  “公子?公子?”少女見王通不答話,又問了兩句。

  “哦哦哦”王通這才緩過神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敬完了這杯,二人把酒杯放下。小姐講到:“爹爹,女兒先告退了。”

  “嗯,走吧?!滨r云緩點了點頭,少女又推門出去了,王通看著少女的背影呆呆的發(fā)愣。

  “少俠?少俠?”

  “哦!哦!喝!喝!”王通滿臉尷尬,也不知道鮮云緩說什么,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鮮云緩看著王通,心里暗自發(fā)笑“少俠,你看小女你可喜愛呀?”

  王通老臉一紅:“我......我......小姐實在是天姿國色,小子我高攀不上?!?p>  “唉,這是哪里的話。江湖兒女,哪里講什么高攀低攀的。小女姓鮮名佳,有個小名,叫做鈴兒,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滨r云緩一擺手,說起了自己的經(jīng)歷。

  書說在這乾隆年間,大清太原府,有這么一戶人家,老爺子姓鮮,叫鮮得志,一身的武藝,會打暗器,又懂得機關銷器,可以說是非常的有能耐??墒悄?,名字好聽,壞在這姓氏上面了,鮮有得志,人如其名,一生真的很少有得志的地方,吃啥啥倒閉,干啥啥不行,所以說取名字真的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到了老有了兩個孩子,一個就是鮮亮鮮云緩,一個就是鮮豐鮮鎮(zhèn)山,本來想把手藝分別傳授給二人,無奈一個天資聰穎,一個天資愚笨,只能把全身的能耐把式全部傳給鮮鎮(zhèn)山一個人。可鮮鎮(zhèn)山也爭氣,年輕時闖蕩江湖闖出了很大的名堂,人稱“百寶無窮鮮豐鮮鎮(zhèn)山鮮二爺”,專門打一手暗器,手上的勁可大,不管什么東西,飛葉走石,皆可傷人。尤其會打鮮家特制的掌心雷,看著就像一個圓圓的鐵球,可是通身漆黑,上面用模子印出一個“鮮”字,打出去就爆炸,可以說是一種很強的殺傷性彈藥武器。

  后來鮮二爺闖蕩完江湖回家一看,老爺子鮮得志已經(jīng)故去了,就剩下大哥一人,帶到墳頭哭了一場,歸置歸置家財,借著江湖上的名號,在太原府開了一家“鮮門鏢局”,生意甚是紅火。整個西北的通道最響亮的可就是鮮門鏢局的名號,從BJ到XJ這片地方,整個西北,不管是搶山扎寨,還是攔路搶劫,只要這百寶無窮的鏢旗一到,綠林道上的就得掂量掂量,讓鮮二爺幾分面子。

  雖然生意名望都不錯,可是在這添丁進口方面,二位就差一點。大爺二爺幾十年都沒有孩子,又過了幾年,鮮家大爺,就是鮮云緩生下一女,就是咱這個比武招親的小姐,鮮佳鮮鈴兒。嗬!整個鮮門鏢局真的是視為掌上明珠一般。平日里就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面怕化。年紀越大,出落的也越水靈,江湖同道紛紛前來提親。鮮二爺是一概的不看,怎么?沒一個看的上的,這都什么凡夫俗子,連我鮮鎮(zhèn)山都打不過,還想給我們鮮家當姑爺?他可不管自己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俠客,只要這年輕的小伙子往小姐身前一湊,他二話不說就是一記掌心雷,打死拉倒,打不死另算。自此之后可就沒人敢來提親了,一來一去一耽誤,可就把小姐耽誤到十九歲了,在當時那個年代,可就算是大齡待嫁少女了,為此,鮮云緩找自己二弟好好的爭論了幾次,鮮鎮(zhèn)山呢,不聽,要娶鮮鈴兒?也行,先把我鮮鎮(zhèn)山打一頓。

  后來實在是沒有辦法,鮮云緩一琢磨,自己也打不過二弟,悄悄的帶著小姐和家里幾個有能耐的鏢師搬到西安府住了,又立了擂臺,比武招親,那意思娶不娶我女兒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憋著找個有能耐的把鮮鎮(zhèn)山打一頓。鮮鎮(zhèn)山知道了,也不言語,也知道是因為自己耽擱了孩子這么多年,暗中拍了幾個有能耐的鏢師趟子手保護就是了??墒遣诺轿靼哺?,就遇上個攪局的飛猴子馬旱三來,幸而之后王通又上擂,拳打了馬旱三。鮮云緩一看這王通,是越看越喜歡,小伙子長相也好,能耐也好,雖然臉上有一道疤,可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臉上沒個傷什么的,沒有一點男子氣概。打定了主意,今天說什么也要把王通給辦了。

  鮮亮把以往事情一講,說道:“王少俠,我看你和小女二人,甚是般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那邊我就做主了,不知道你打不打的過一個叫鮮鎮(zhèn)山的?。?.....”

  兩句話可就又勾起王通的傷心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自己的父母......唉!

  鮮亮見王通嘆氣,心里不解,放下酒杯又問:“少俠,難不成你打不過?”

  “非是此事。”王通放下酒杯,眼角又掛上兩滴眼淚來,嘆了口氣,就把自己的身世,如何避禍出家,又怎樣在師父師娘手底下學藝這些事情,一一地對鮮云緩講了。

  沒想到此子小小年紀,卻有這么多經(jīng)歷往事,鮮云緩聽了,也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么。王通又道:“鮮老伯父,不是我不愿意迎娶小姐,實在是婚姻大事,我應該稟報父母和師父師娘,不敢自己一人做主。小子福淺,看來是無福消受了?!?p>  鮮云緩聽了這話,心里著急,心想不成,好不容易有個看對眼的姑爺,可不能輕易放走了。正在這時,家里的奶媽走了進來,俯下身子,在鮮云緩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鮮云緩聽了,喜笑顏開,揮揮手讓奶媽下去,沖著王通哈哈直樂?!靶∽?,我跟你說,今天這個姑爺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p>  買賣人口是怎么著?王通一聽就傻眼了。您道是怎么回事?原來這鮮鈴兒本來就看上王通了,今天在擂臺之上,看見馬旱三對李明坦來了個猴子撈月,心里委屈,差點沒哭出來。難道說自己以后就要嫁給這樣的小人嗎?可又上來一位王通,就有點這白馬公子拯救公主的意思了,再加上王通在臺上顯了顯把式,拳打飛猴子,兩相一對比,形象可就高大了起來,這時早已芳心暗許。晚上出去一敬酒,更是芳心亂顫,小鹿亂撞。敬酒出來就和奶媽躲在旁邊房間一起聽賊話。

  一聽到這句無福消受,心里面可就難了過了,眼淚就要止不住的往下流。奶媽剛要勸慰幾句,小姐可就想出了個主意,讓奶媽附耳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奶媽去前面一說,鮮云緩可就高興了,說道:“賢侄啊賢侄,看來我這女兒可是非你不嫁了,她出了個主意,今天娶不娶的不打緊,咱們先把婚事給定了,這樣,你二人各取下一件信物來,先定親事,等到你日后回家面見雙親,再將此時講明?!?p>  王通一聽鮮鈴兒如此心意,也十分感動,點了點頭,“好!好!既如此,我也不能辜負了小姐和老伯的一番美意?!表樦砩厦捎钟惺裁礀|西給小姐呢,唉,有了,摸出一塊血紅色的玉佩來?!袄喜?,這塊平安扣是我當年落難之時,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在我身上十年掛零,麻煩您轉(zhuǎn)交給小姐?!?p>  那邊奶媽帶過去,不一會,用托盤帶著一個鈴鐺回來。鮮云緩笑笑,說:“少俠,這是小女出生那天,我們哥倆用家傳的首飾打的鈴鐺,一共有兩個,這是其中一個。從小就佩戴在小女身上,此物,可見真心?!?p>  王通跪倒,又道:“蒼天在上,此生此世,若王通辜負了鈴兒姑娘,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鮮云緩過來又把王通攙扶起來,“哈哈哈,閑婿,閑婿,快快請起。來人,取筆墨來。”轉(zhuǎn)頭看向王通,“我知道你之后可沒個去處,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太原府有個鮮門鏢局,那是我兄弟開的。我這里給你寫一封介紹信,不管你是尋個營生,還是要出人頭地,皆可以由此處開始,有我這份書信,相信我兄弟對你一定是刮目相看?!?p>  “既如此,謝過岳父了。”王通那腦子多快啊,當時就改口叫岳父,一家人歡歡喜喜,請出小姐來,設拜了香案,準小兩口又簡單的跪拜了一下,互相說了說心里話,王通又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鮮云緩知道王通要回家省親,早早的準備好了銀子,又細心打扮了一番,牽過來一匹高頭大馬,好好地囑咐了幾句。這才和小姐灑淚分別,趕奔雙溪鎮(zhèn)。

  一路無書,行了幾天,等來到雙溪鎮(zhèn)的時候,已然是夜晚時分了。此時正是秋末冬初,北風一吹,不免的有些清冷。晃晃悠悠由打北邊飄過來一片云彩,整個天灰蒙蒙的,行人走在路上,臉上一涼,抬頭一看,原來是雙溪鎮(zhèn)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小雪飄飄悠悠的下,下成了中雪,下成了大雪,不一會就把地上打濕了,地上悄悄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路邊的行人趕緊加快腳步,想著趕緊回家取暖。王通勒了勒馬韁繩,停在了自家的院墻外面。

  看著這紅白方磚,王通一時間思緒萬千,又想進,又不敢進。躊躇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不是有輕功嗎?不如先進去看看家中現(xiàn)在如何光景,然后再做打算。想到此處,抬頭望了望,但見得夜色茫茫,四處無人,縱身形一躍,就來到了這房屋之上。故意的壓低了聲音,慢慢的往里面走,往里面看。

  家雖然還是那個家,可是不免得破舊,殘缺了一些,自家的花園早已經(jīng)雜草叢生,欄桿上的漆彩也掉了大半,以前棗紅色的水缸,這會已經(jīng)長滿了綠藻苔蘚。院子前面的幾間房子,看的出來已經(jīng)好久沒住人了,灰塵堆積,沒有燈光。

  再往里面走了一會,來到了廂房之上,悄無聲息的越上屋頂,就聽見里面談話。輕輕的揭開一塊瓦片,不敢揭的太多,就揭開一塊角,透著一點點的縫隙往里面瞧。

  這一看,可就動了心了,自己的父親正躺在床上,蓋著被和,母親坐在炕沿,一勺一勺的喂著父親吃藥。屋里面點著爐子,老管家正在和自己的父親說話。

  “老爺,外面下大雪了。”

  王華躺在床上,“嗯?!?p>  老管家又道:“我已經(jīng)通知下人們,讓他們準備好過冬的柴火和應用之物了。”

  王華又道:“嗯?!?p>  “二爺那邊,我也叫他們跟以往一樣準備了?!?p>  王華咳嗽了兩聲,又點了點頭?!袄隙叩脑?,這幾年都是你在操勞,辛苦你了?!?p>  老管家說道:“老爺這是哪的話,二爺無非是分內(nèi)的事而已,唉,談起二爺,我又想到少爺來,也不知道這幾年少爺?shù)降兹チ四?,也沒個音訊,也沒個書信?!?p>  王通他媽把碗往桌上一放,老太太就想抹幾滴眼淚:“說的也是,老爺,不知道怎么了,我這幾天做夢也老是夢見他?!?p>  老頭一翻白眼:“還不都是你給慣的,你那天又不想他?”

  “你說,老爺。”老太太見老頭不說話,伸手過來又扒拉了兩下?!澳阏f是不是通兒快回來了?”

  “他敢!他回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你敢!你敢動我兒一根手指頭,老太太我跟你拼命!”

  王華見說到這,深深的嘆了口氣,轉(zhuǎn)了個身,把臉沖向墻,背沖著老太太,不說話了。老管家一看,“得,怪我多嘴,提起這茬來,老爺夫人早休息,我先告退了?!崩咸珦]了揮手,走吧走吧。

  老管家?guī)祥T出來,也覺得有些寒冷,跺了跺腳。望著陰沉沉的天,雪又下的急了一點,四周萬籟俱靜。

  “少爺啊少爺,不知道您這會在哪,可您快回來吧,這兒一家子人可都惦記著您吶?!崩瞎芗艺f罷,嘆了口氣,往前院走了。

  王通趴在房上,難過萬分,有心下來和親人團聚,自己又不敢。從家里退出來,又到了王聞家里,之見得斷壁殘垣,凄涼無比。來到王家的墳地,又看見一個新墓,上書“王聯(lián)之墓”,不由得悲從心中起,跪倒在墳前,磕了幾個響頭,好好的哭了一會。

  也罷,也罷,我岳父給我指了一條明路,我便去往太原府鮮門鏢局,憑著自己現(xiàn)在的一身能耐,待到日后闖出名聲,再榮歸故里。打定了主意,撕下一片衣服來,挑破了手指,寫下一份血書,連帶著鮮亮給的銀兩,包成一個包袱,丟在了自家的門后。早上下人開門,必然看見。

  此時風雪正緊,鵝毛大雪從天而降。真?zhèn)€是當頭片片梨花,迎面撲撲柳絮,認定了方向,騎馬催鞭,頂風冒雪,向著太原府而去。

  在路上又行了幾天,這一日來到了太原府。找周圍的人打聽打聽,辨別了鮮門鏢局的方向。在遠處一看,不愧是名震西北的大鏢局,裝修布置很是氣派,紅白方磚圍成的院子,朱紅漆刷的大門,上面掛著紫金的匾額,龍飛鳳舞四個字“鮮門鏢局”。出來的伙計鏢師各個也都精神足滿,太陽穴鼓著,腮幫子努著。正看著,由打里面出來一個鏢師,面容嬌美,儒雅非凡,可是跛著一條腿走路,掛著細長腰刀。這人出來不要緊,只把個王通嚇得是面容失色,要問這人是誰?咱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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