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棗花家過的很平靜,而此時夜已深,縣城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兩進小院里,其中有一間房屋里燈火通明,還未走進去,在門口處就能聞到陣陣藥香從里面?zhèn)鞒鰜恚蜷_門首先吸引人眼球的便是緊挨房屋墻面豎立著的三個梨花木大藥柜,藥柜幾乎與墻面大小差不多,而其中兩個大藥柜被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小抽屜所占據,抽屜上都密密麻麻的貼著紅紙黑字的小紙條,紙條上寫的都是一溜煙的藥名,例如:柴胡、當歸、白花蛇草、紅景天、板藍根、白頭翁……應有盡有,甚至一些明貴的藥材,例如:人參、靈芝、雪蓮、鹿茸等都有。最后一面的柜子更像一個展示柜,最上面兩層擺滿了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上面也都貼著紅紙,紅紙上只簡單的寫了一個字,或者一些看不懂的符號,我想這些東西也只有他們的主人才能分辨出它們的用途與作用了。而下面的兩層確放了很多書,書的下面是一個兩開門的柜子,柜子并未打開,里面有啥那就不知道了。
看完這些亮眼的木柜,再有就是擺放在這些藥柜中間的一張超長的梨花木桌子里,桌子的一邊放著一個小藥爐,爐子里燃著碳火,上面燒著一個黑色藥罐,這會兒那黑色藥罐上的蓋子,被里面沸騰的東西頂的咕嘟咕嘟直冒泡泡,而藥爐旁邊有一雙手正拿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玉骨折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對著小藥爐扇著,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握著一本書,書頁看起來有些發(fā)黃,推想這書可能有些年頭了,他的左前方放了一個鐘表,鐘表大概四十公分高,上面有個圓盤,分別用阿拉伯數字寫著1、2、3一直到12,而下面也有一個圓盤形狀的吊墜,正滴答滴答很有節(jié)奏的晃動著,如果此時的周曉米看到這東西肯定會大嘆,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個什么時空,連西洋鐘表都出現了。鐘表不遠處擺放了一套筆墨紙硯,那攤開的白紙上,還寫了好多字…順著那支拿著書本的手往上看,你就發(fā)現這個人就是今天去棗花姐出診的歐陽大夫。
此刻歐陽炎正全心的研究著書本里的東西,或許是看完了,他放下書,站起身墊著一塊白色的帕子,打開藥罐,剎那間熱氣往上奔騰,歐陽大夫用另一只手勾了勾那些霧氣,好讓它們跑到自己鼻端,聞到氣味后,想了一下,放下蓋子,轉身走到最后一個藥柜處,從那里拿出了一個紅色木盒,把木盒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露出里面被金絲絨包裹著的東西,原來這是周曉米白天剛賣給歐陽大夫的何首烏娃娃,歐陽炎右手拿著一把只有手指那么大的小刀,把何首烏娃娃的一個手臂一切兩半,拿起來切開的一半,看到那塊切開的橫切面里并不是黑漆漆一片,里面確如紅色瑪瑙石一般,晶瑩剔透血紅一片。歐陽炎看到這些笑了笑,果真如自己所想,這東西就是血凝無疑,又小心翼翼的將它們切成幾小塊,從櫥柜里拿出藥杵,把切好的血凝放進去,然后就是咣咣咣的捶打聲,不一會兒血凝塊就被砸成了粉末,把它們倒在一張白紙上,用一個特制的小勺舀了一勺放進了正在冒泡的藥罐里,再用一雙銀色筷子在藥罐里攪和了幾下,蓋上,大概又煮了一盞茶的時間,歐陽炎還是墊著那塊白色帕子,端著小藥罐的把手從爐子上端下來,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藥汁倒進了一個白瓷碗里,白瓷碗上有一個用棉麻做成的篩子,是用來過濾藥汁里的雜志的,拿掉過濾網,看到白瓷碗里的藥汁,混濁一片,歐陽炎當下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到底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湯藥會這么混濁?!彼酥峭胧〉臏?,打開了門,把它們倒進了門口不遠處的木桶里,連藥罐里的藥渣也一并倒掉了,不遠處有一處鯉魚吐水石,雕刻精美,形態(tài)栩栩如生,寓意鯉魚躍龍門,步步高升,從鯉魚的嘴里冒出清澈的凈水,水流進了下面石頭雕成的荷花水槽里,當那些水蓄滿水槽后,會從水槽的一個缺口處再次往下流,流向用青磚砌成的水渠里,水渠里布滿了各種顏色的鵝卵石和小魚,水渠圍著這個小院轉了大半圈,最后在墻底的一個洞里流出了院外,最終會在這個小院的一處假山旁匯聚成一條小湖泊。湖泊里養(yǎng)著各種顏色的錦鯉。
風水師講:流水生財,這院子雖不算大,確處處布置精致,也從另一方面體現了這個院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走到那處吐著水的鯉魚旁,把白瓷碗和藥罐都清洗干凈,帶著它們又回到了他的專用藥房里。而門外存放藥渣的木桶到了早上自會有下人收走,然后再做出恰當的處理。
回到屋里的歐陽炎,翻開那本發(fā)黃的書,看了一會,又停下,站起身,走到藥柜那里,手拉開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藥,放在特制的桿秤上,仔細的秤了一下重量,然后放進藥罐里,反反復復在藥柜旁忙活了好一陣,才停止動作,為小藥罐蓄上一定的水,又開始慢慢熬制起來,就這樣不知道倒掉了多少次失敗的藥水,就在黎明時分,突然從那間一夜未滅燈的屋里,傳出了“哈哈哈”的大笑聲,緊接著門被推開,歐陽炎胡子拉碴的端著白瓷碗走了出來,只見這次的白瓷碗里,盛著一碗顏色清亮,一點雜志也沒有的紅色液體,液體此刻還冒著騰騰熱氣,歐陽炎一點也不敢耽擱,他怕藥涼了藥效會失去幾分,急急忙忙又確保那碗藥不會撒出來,,走出了這間小院,一出小院他就左拐,走了大概十幾步,來到一個院門口,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衣,腰間系著紅色腰帶的人,這兩人都是沉著一張臉,看到歐陽炎端著白瓷碗過來,眼神都亮了亮,彼此對視一眼,確不發(fā)一語,他倆也沒攔著,歐陽炎也不看他們,面露喜色的穿過他們只往院里沖。走進院里,院里面的八角涼亭下,坐著兩個人,一個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白皙的面龐上鳳眼微瞇,嘴角含笑的看著對面坐著的身穿墨色錦袍的男子,男子板著一張臉,微有怒意的看著白袍人。而當歐陽炎端著白瓷碗進來的時候,兩人皆默契的不在說話,都看向歐陽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