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
第四十一章有人歡喜有人憂
換過衣服,汪劍涵回技術(shù)室看了會圖紙,雨依然下得很大,就好裂開了一個口子,停不下來,汪劍涵的屋里已經(jīng)是一片泥濘,實在沒有言語可形容,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汪劍涵把所有盆碗都用上,還是不夠接,山墻后水溝已滿,一直從耗子洞內(nèi)里面淌水,幸而汪劍涵屋里地坪是一個斜坡,所以流過整個地面,然后從門口流出,汪劍涵也就直接開著門,讓雨水自己流出來。
技術(shù)室雖然好一點(diǎn),有混凝土地坪,但也積了一層水,汪劍涵實在也沒其它辦法,剛清掃完,又積了起來。
只是呆了那么一會,下面就有人來叫吃飯了,汪劍涵叫上向妮打著測傘,一同下去材料室。
材料室是全隊材料的供應(yīng)中心,各種工地上需要的工具、消耗料、勞保用品等都由材料室統(tǒng)一采購,工人有需要的各種材料均由工班長找領(lǐng)工員批示來材料室統(tǒng)一領(lǐng),技術(shù)室等其它部門需要的物資也要到材料室來領(lǐng),每個人都有一張物資卡,每樣物品都有規(guī)定的領(lǐng)用周期,比如鋼卷尺,領(lǐng)過后半年才能再領(lǐng),如若自己弄丟了,就得自己買,所以材料室也算整個隊部里,比較有權(quán)勢的部門,再者材料部門需經(jīng)常外出采購,也是隊里常與外界聯(lián)系的部門,信息相對通暢。
材料室一共三人,一個材料主管,兩個下屬,材料主管姓冷,叫冷進(jìn)財,人如其名,對人總是不冷不熱,說話陰陽怪氣,特別是對汪劍涵這些剛來的職工,他連正眼都不愿看,縱然是對林工這種部門主管,也都不屑一顧,倒是下面兩個丘桐還有夏候光耀倒與大家都合得來,丘桐與吳良義同為山東人,但兩人除了身上肉多外,卻沒有太多山東人的特征,兩個山東人身材皆與汪劍涵一般,但卻一身肥肉,這個丘桐,看起來臉上圓的,身上也是橫堅難分,看起來就如他的綽號“丘扎啤”一樣,人長得就如同扎啤桶一般,很有既視感。
而那個夏候光耀則要好一些,與向妮是老鄉(xiāng),也是今年分來的,看起來身體素質(zhì)很好,喜歡穿一件背心,光著膀子,頭上頭發(fā)很少,看起來就是那種聰明掉毛的人,比汪劍涵要大兩歲,不知道他是真姓夏候還是,姓夏,反正大家都叫他候光耀,就是那種父母自小就非常看好的,取名也就取得很直接,光宗耀祖。
候光耀說話很急,語速很快,汪劍涵跟他聊過幾次,往往還沒聽清楚他在講什么,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每次講話都感覺是在講一個冷笑話,他講完后,會很認(rèn)真的看著你等你回應(yīng),但很多時候你跟本還沒有聽清楚,所以一臉不解,在汪劍涵看來他應(yīng)該是中氣不足,所以一句話要搶著講完。
材料室竟然有一間專門吃飯的地方,此時已坐滿了人,兩個領(lǐng)工員、涂安宜、小朱、吳良義、材料室三人、赫一鶴、再加上汪劍涵與向妮,大家都擠在一起,中間一個電爐子,支著一口大鍋,里面整整一鍋排骨,各人調(diào)好蘸水,都各拿著碗,十幾只手,拿著筷子都往鍋里撈。
在工程隊不能講什么客氣,講什么禮節(jié),鍋里能撈到就吃,沒有人會說你,你也不能跟大家客氣,一客氣可能就只能喝點(diǎn)湯了。
一開始吃大家氣氛都很熱烈,一邊撈一邊吹著吃,熱鍋里的肉總是有些燙嘴。
汪劍涵也撈了幾塊,這排骨砍得也很大,肉也很實在,幾乎一塊排骨就可以抵食堂里一個肉菜了,所以大家都吃得很爽快,味道雖然算不上最好,但只要不咸不淡,在工地上的人來說都是佳肴。
候光耀看大家都吃了幾塊,提起啤酒瓶說道:“喝起!”
汪劍涵竟也沒聽清楚,只見其它人也稀稀啦啦的提起瓶子,汪劍涵見狀也提起啤酒,本來還想吃一塊,但卻也不好意思。
只見大家都仰起頭,一人一瓶啤酒,只聽得“咕嚕、咕嚕”聲直響,顯然是剛才吃得太急,嘴里太熱,需要冰啤酒來壓壓肚里的火,大家第一口竟都喝得很多。
但凡酒一下肚,話自然就多了,所以涂安宜的第一句話就是“安逸”不知道是夸這排骨味道不錯呢,還是這種感覺,在汪劍涵想來,也許都有。
厲開來不是貴州人,他是鐵路職工的子弟,也是讀鐵路技校與包進(jìn)取一個學(xué)校,但一開口就是貴州方言,至于老家是哪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而兩個山東人顯然也被其它人同化,也講的貴州話,整個一桌人也只有汪劍涵與向妮在講普通話,倒是顯得有些異類。
汪劍涵也不得不感嘆,這種吃法確實是“安逸”,不僅排骨肉多肉嫩,更重要的是這豬可是本地人養(yǎng)的土豬,肉質(zhì)比之豬場出來的飼料豬,那可是真的純正,再吃了幾塊,就該下士豆了,一盆土豆下去,大家都必須要等一會兒。
汪劍涵向包進(jìn)取問道:“包領(lǐng)工,今天鉆進(jìn)如何?”
包進(jìn)取有些不耐煩的回道:“才十公分,不要說了,吃飯呢!”
那邊赫一鶴皺著眉說道:“一天才鉆進(jìn)十公分,那要什么時候才能鉆到標(biāo)高?!?p> 不知道他問誰,只聽厲開來尖著嗓子說道:“你管球他什么能鉆到,反正橋總是要修通的?!?p> 其實汪劍涵知道這赫大肚是擔(dān)心著賈書記,因為賈書記在工地開腔說過三、五天就能鉆到位,現(xiàn)在沖孔不順利,而大雨卻也如期而至,赫一鶴在想著昨天的賭約,如果按這種下法,不出三天必有洪水下來,到時幾個主墩都會被淹,而他拍的馬屁就要穿了,所以今天赫大肚臉色卻不好,話也不多,汪劍涵卻相反,汪劍涵雖不愿意真的發(fā)洪水,但更不愿讓這些不懂裝懂的人能如愿,因為他們的做法實際上是對知識的污辱,所以這雨下得既讓人愁,也讓人喜。
赫大肚吃了幾塊土豆,就拿起碗,說了句“慢吃”,然后就準(zhǔn)備回隊部了。
剩下的人好像也不怎么喜歡他,一副你愛走不走的,繼續(xù)吃著,汪劍涵看赫大肚一副受委屈的樣子,看了看向妮說道:“向妮你拿測傘送主席上去吧!”向妮會意拿起傘送赫大肚出去,赫大肚總算看了看汪劍涵,露出一絲感激之情。
其實汪劍涵也就順?biāo)苽€人情,向妮已吃好了,這種場合不太再適合一個女生在陪,所以才這樣說,向妮也想早點(diǎn)上去休息,正好有這個理由。
赫大肚一走,大家更放得開了,該罵人的罵人,該訴苦的訴苦,這怕是一個工程隊最真實的寫照了,汪劍涵也一樣聽著他們用貴州土話罵人,竟然也慢慢的學(xué)了起來。
外面雨聲依舊,竟是沒有一絲減弱的情形,汪劍涵也慢慢的變焦慮起來,畢竟這雨再下怕是連沖孔都不能進(jìn)行了,更何況其它工作,這大干一百八十天,才短短兩天就焉了,隊里的領(lǐng)導(dǎo)肯定又要把火找個對像瀉出來,但不知道這次會是誰倒霉,只希望不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