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居豪放置好了一大一小兩個,坐在床沿,伸手取藥。
魚玲瓏的打了個長酣,全身上下跟著微微顫動,而后慢慢轉(zhuǎn)入了短暫的平靜。
他啞然失笑,上一秒鬧騰不已的小麻雀,下一秒倒頭進入沉睡。
他當(dāng)然明白,又怕又累的一晚上,她的體力精力已經(jīng)雙重透支。
處理完她身前遍布的傷口,他抬眼看了看那一邊酣睡的小人兒,根本毫發(fā)無損。
他不敢想象,她一個弱小女孩子,帶著一個四歲小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他胸中的怒火騰騰地燃燒起來,呼地起身朝外走去。
龍居豪拿起手機,撥出一串號碼,是打給手下阿番的。
“我要熊魁的雙手!”
“可是警察那邊——”電話那頭的阿番猶豫了一下。
“叫他自行廢掉!警察那邊有事,我來負責(zé)!”他低吼道。
“是!”先生如此上心的事實屬少見,他要再敢拖延,后果不堪設(shè)想。
龍居豪回轉(zhuǎn)身,攤開被消毒液染黃的手掌,第一時間卻不是沖洗……他得去看看她!
他聽到了什么?呼嚕?
他看到了什么?口水,以及極其難看的造型?
他根本無法想象,那么美的姑娘,竟被這些粗魯和不雅依附......可是可是,他竟一點討厭不起來,看在他眼里都是......可愛的,他的內(nèi)心是......歡喜的。
她的頭上還系著馬尾,這樣硌著腦袋不舒服的,他伸出手去,一手扶住發(fā)根,一手往下摘皮筋兒,動作雖顯拙劣,勝在緩慢細致,她一點未被驚擾。
他繞了繞手上的皮筋兒,皺了皺眉頭,順手將墨鏡摘了下來。
剛剛一直未有摘下來,他在遮掩什么?思及此,他鼻嗤一聲,給自己一個嘲笑。
還有些小傷未有照顧到,他遷就著她的肢體動作,找準(zhǔn)位置,輕而敏捷的搽藥上去。
他無意輕薄她哪怕一寸肌膚,像醫(yī)生手術(shù)似地,掩著其他,只露傷口。
他修復(fù)她的樣子,像是在修復(fù)一件極為珍貴的名畫,滿心滿意地透著虔誠與敬仰……
畫作完成。
他將她掛在床沿上的一只腿撿起,放回床上與另一只匯合,再把她緊緊抓住頭發(fā)的手摘下來,掖進被子里。
這個口水……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輕輕地替她抹了一把,像是一個老來得女的父親極盡寵溺襁褓中的嬰兒。
他忘記自己是個潔癖嗎?當(dāng)然不!
此時應(yīng)該解釋為,潔癖龍還是那個潔癖龍,不過他多了一樣不嫌棄。
他半夜起身抱洋洋起夜,見識了她登峰造極的沉酐相。
一會兒撲成個“大”字,一會兒折成個“了”字,間或打上一陣呼嚕,附帶一串夢囈。
他躲閃著,最終被“趕”出床位。
洋洋睡覺同樣不老實,他只怕這兩人于睡夢中相愛相殺,萬一碰疼了她的傷口……
他索性把洋洋抱出來,父子倆打地鋪。
如此這般的夜晚,竟是他有生以來,睡得第一個香沉又輕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