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閣除了守在門口的侍從,沒有一個丫鬟跟奴仆,為了雅閣里面的絕對安靜,以前也只有符文宇隨身伺候著,穿過琴房,書房昏暗一片,唯有那一點點火燭微微亮著,殷寒軒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文案邊空無一人,難不成不在書房,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往房梁上一看,無人,又往一排排的書架看了過去,就看到血飲躺在離文案并不遠的第二排書架地上,臉朝著另一邊,書蓋在了臉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殷寒軒輕輕的退了出來,去了花園,鉆在花叢之中像是在找什么,起身時手上抓著兩只兔子,這些兔子是他養(yǎng)在花園中好玩的,她好像很喜歡兔子。
血飲聽到有人進來,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殷寒軒,只是不想理,有些困,但又總是睡不好,閉上眼睛,不是尸骨如山,就是一片血海,坐在尸體上的人是自己,卻不知道那片血海又是何人的。
冤有頭,債有主,天理循環(huán),因果報應(yīng),她信。
人在做,天在看,殺戮太多,天理不容,終有報,她亦信。
她嗜睡,卻在這十多年來,從未睡過一次好覺,能睡的安穩(wěn)成了多年來求之不得的夙愿,她記得,鬼魅曾說,睡的安穩(wěn)之時,便是睡的長久之際了。
伸手拿開臉上的書,映入眼眸的就是兩只白絨絨的兔子,在啃著白菜葉子,血飲從地上坐了起來,抓起兩只兔子耳朵,起身往窗戶這邊走了過來,:“殷王爺,你要不要吃烤兔子。”
殷寒軒連忙拿起一張紙把桌前的畫一蓋,起身站在文案面前:“血飲姑娘,你不是很喜歡兔子?”
血飲看了看手中兩只肥肥的兔子:“是喜歡,但更喜歡吃,你抓它們來,不就是讓我吃的?”
殷寒軒:“不...不是...我是看你挺...挺喜歡的,才抓來的。”
血飲哦的拖著長音,伸手朝著窗外而去:“那就把它們?nèi)拥皆褐小!?p> 這要是從這里扔下去,非摔死不可,殷寒軒一步坐兩步,連忙從血飲手中拿回兔子:“我去放,我去放。”
血飲呵的一聲,人已經(jīng)站在文案邊,早就看到殷寒軒匆匆忙忙遮住的動作,還用身體擋住,定然是見不得人的東西,莫不是偷偷在看春宮圖?殷寒軒來得及救兔子,卻來不及救畫了,這才知道血飲只是故意如此。
血飲拿起蓋住的紙,畫的就是圣湖的夜景,滿天繁星,山水相依,畫的還挺好看的,只是這有什么好遮住的?她還以為是什么呢?:“不就是圣湖夜景呢,遮遮掩掩跟見不得似的?!?p> 殷寒軒把兔子放在地上,幸好還沒畫完:“畫的不好?!?p> 血飲輕笑了一聲:“殷王爺你謙虛了,這畫拿出去賣,定是高價。行了,不打擾你畫畫了,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殷寒軒急急道。
“有事?!毖嬐白吡艘徊接只仡^道:“要出府,盡量把南厲風他們都叫上?!?p> 殷寒軒一聽這話的意思,不由問到:“你今晚不回了?”
“看情況,要是快,今晚能回?!?p> 月黑風高,血飲把王府屋頂逛了一圈,猜到面具男定會讓人監(jiān)視著王府,發(fā)現(xiàn)不少暗衛(wèi),但都是符文宇安排的人,但離王府稍微遠點又可以看到王府門口進進出出的位置也潛伏了不少黑衣人,不僅如此,一些攤位小販,也不停的張望著大門口,這些人只怕就是面具男的那些死士了吧。
京城這么大,想要找一個躲在暗處的人很難,那就只能是順藤摸瓜了,血飲買了兩壺酒,找了一個黃雀躲藏的位置,打算等一晚,總有人要去匯報情況,跟上就行。
只是剛到下半夜,就看到一個黑影,在王府四周徘徊,但并未闖進去,而是把手放在嘴邊,學成了鳥叫聲,一聲長一聲短,一共三聲。
黃泉?這是黃泉喜歡用的信號,難不成是任務(wù)出事了?按理說,任務(wù)出事,也不會來通知她才對,就算來,來的那個人也不會黃泉,有事相求不成?
血飲吹了一聲口哨,黃泉一聽方向,怎么不是在王府里面?在暗衛(wèi)跟黑衣人都聽到那聲口哨時,兩人早已淹沒在了黑夜之中。
朱雀街正口旁邊的屋頂上,血飲拿著黃泉重新給她做的一對護腕,一對護腕里面用金絲線特意編制了一圈藏在鐵片中間,這樣要是以后再用金絲線時,就不怕在被金絲線隔斷護腕而傷到手腕了,而且機關(guān)做了調(diào)整,可出可收,箭羽的位置做成了可以發(fā)射十次的銀針,突然送這樣的護腕,所求之事,看來不低:“何事?”
黃泉左手拿捏著右手:“我得到消息,今年奪寶會是云痕傘,你幫我拿到它?!?p> 血飲準備換護腕的手一頓:“理由。”
“這還需要什么理由?云痕傘的機關(guān)我很感興趣?!?p> 血飲冷笑一聲:“不說,就不做。”把護腕扔給黃泉,拿起旁邊的酒就喝了一口。
黃泉拿起那對護腕,低頭看著,聲音變得低沉:“明知道又何必問?!?p> 血飲擦了擦嘴唇,把酒放在雙腿中間,:“你未脫離天香閣,不得報私仇,不如讓天香閣幫你報了吧?!?p> 黃泉一笑,望著血飲,:“家仇之恨,豈能假他人之手?”
進入天香閣的,不是被生活所迫之人,就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人,不然就是想要借著天香閣為他報仇雪恨,但活下來的那些人,卻都是想要自己報仇雪恨的人。
家仇之恨,豈能假他人之手,黃泉說的沒錯,往往也只有有著這樣堅定的想法,才能在天香閣之中活下來吧:“那你可想過,即使你報仇雪恨,依舊還活著,也躲不過天香閣的追殺。”
黃泉把護腕依舊放到血飲手中,那溫柔又透著無限哀愁的聲音道,:“活著于我們而言?不就是為了等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