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軒不知道血飲要把風月帶去那里,但看她將馬車掉了一個頭,顯然是不準備回淮城,她坐在馬車上,冷冷的看著他,殷寒軒跟葉長芳道了別,坐上馬車,還沒坐穩(wěn),血飲手中的馬鞭就朝著馬屁股揮了過去……觸不及防的又撞在了馬車邊框上。
她一定是故意的!!!
葉子霜看到頭也不回就走了的殷寒軒,想上前說兩句,被葉長芳一把拉住了,葉子霜擔心葉長芳跟葉子墨身上的傷,深深看了一眼那輛馬車,朝著相反的反向,絕塵而去。
梅亭峰坐落在一個梅亭鎮(zhèn)后面,站在山頂上,可以看到整個鎮(zhèn)子,鎮(zhèn)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住的百姓倒是不少,血飲在鎮(zhèn)上停了下來,吩咐了符文宇幾句,帶著風月出了鎮(zhèn)子,就看到殷寒軒站在鎮(zhèn)子門口等她。
半個月不見,她武功好像又高了,他以為,在她心里,是沒有伙伴的,可看她對風月,好像有些不一樣,他心里有許多的疑問,剛準備開口,血飲牽著馬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馬上托著風月的尸體,而她好似沒看見他一樣。
殷寒軒喉結一動,騎著馬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這片山之所以叫梅亭峰,是因為山頂種植了許多梅花,在梅花樹之中,還有一座小小的涼亭,但沒人知道梅花是誰種的,亭子是誰建,只是后來被人取名叫梅亭峰。
亭子并不大,看起來有些年歲了,那四個大柱子,上面的紅漆脫落了不少,梅花此時開的正好,月色讓那一朵朵簇擁的花朵變得冷艷,高傲。白的,紅的,粉的,相繼而開,一陣微風吹過,簌簌而落,花香四溢。
如此美景,無人欣賞,讓殷寒軒覺得有些可惜了,看著眼前的人,靜靜的穿過這片梅花林,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吝嗇,一直走到梅亭峰的盡頭,那處斷崖,她才停了下來。
殷寒軒看著她走到一塊空地,好像是在挖什么,走了過去,才看到旁邊還有一座墳墓,只是前面被一棵樹給擋住了,今晚月色還不錯,殷寒軒看著那木牌上寫的字,心里噔的一聲:“你一早就知道她是誰?是不是?為什么不告訴子墨?你知不知道子墨這些年為了找她費了多大精力?”
那一聲聲質(zhì)問,像是對著空氣說的,沒有任何反應。
殷寒軒像是在強忍著什么,聲音微微有些冷:“你那天在哈城對我說,讓我不要跟葉家的人一起回去,并不是因為南葉兩家聯(lián)姻之事,而是因為你知道風月今天會對葉家下手是嗎?”
“……”
“血飲姑娘,我在問你話!”
血飲沒挖多久,就看到一口棺材,這讓殷寒軒愣住了,剛剛明明是快平底,怎么會有棺材,血飲好似像是知道了一樣,一把打開棺材,一口空棺,那是風月自己給自己準備的,血飲將風月放了進去,幫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已經(jīng)換過了,此刻的風月就像睡著了一樣,安靜,安詳,只是冰冷,無聲。
血飲沒有多看一眼,也沒有多余的留念,手一揮,碰的一聲,棺材緊緊的蓋上了,不管她是風月,還是葉嫣兒,都不重要了。
血飲隨手砍了一棵樹,做了一塊木牌,一掌將木牌插了進去,只是在刻字時微微猶豫了那么一下,最終還是寫著。
葉嫣兒之墓。
血飲怔怔的看了一會,其實當初葉青真的沒有必要如此,她起身拍了拍手,在經(jīng)過殷寒軒身邊時,聽到他低聲問道:“她為什么要找葉家報仇?當年她爹娘到底是被何人所殺?”
血飲腳步一頓,并未回頭看向身后的人,只是淡淡道:“這是葉家的事,跟你無關,還有,你明明答應我奪寶會一結束就離開,為什么還是跟葉家的人一起?”
若不是他跟葉家一起,葉家這次只怕是兇多吉少,白樺林的位置就算放出求救信號,等南厲風他們趕過來,只怕也晚了,“那你明知此事,還騙我說不是,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不阻止她?你要是說了,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血飲低頭看著殷寒軒緊緊抓住她手臂的手,回眸對上那雙略帶責備的眼眸,淡淡道:“八年前,在這里,她,就死了?!?p> “風月就是葉嫣兒,你要是能早點告訴我們,她就不會死了?!?p> 血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冷笑了一聲,將手從殷寒軒手里抽了出來:“殷寒軒,八年前,她是葉嫣兒,在這里,死了。八年后,她又做了一回葉嫣兒,在白樺林,死了。她要是不做葉嫣兒,只做風月,她確實不會死?!?p> 殷寒軒還想開口說什么,聽到血飲那無力又輕飄飄的聲音說到:“人已死,都不重要了?!?p> 血飲轉身下了山,只聽到殷寒軒的問題又響起在了她耳中:“那你今天出手,是因為她是風月?還是因為她是葉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