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的夜與以往沒有什么不同,街頭熱鬧的喧囂聲,隨處可見的各國種族,耳邊充斥著幾種語言,街邊琳瑯滿目的貨物,裝貨物的馬車,站在馬車便閑談的商販,坐在茶杯喝茶的客官,靠在小巷子邊上的無業(yè)游民以及靠在樹下眼睛不??粗稚先藖砣送男⊥怠?p> 可今晚的這一切對于殷寒軒來說,與以往任何一個燕城的夜都不同,他側(cè)頭看向身邊的人,她雖四處張望,可眼中流露出的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仿佛這些與她擦身而過的人,發(fā)生的事,只要不是關(guān)于她的,他的,于她而言,都是窗外事。
他不知道一個人到底要經(jīng)歷什么,才會有這樣一雙眼眸,對于這世間事,不好奇,不在意,不關(guān)心,無所謂,甚至,還有一抹嘲諷,嘲諷著這世間的一切,好的,壞的,善良的,骯臟的……
殷寒軒心里微微疼了疼,垂眸,伸手將血飲放在身側(cè)的手握在了手里。
血飲腳步一頓,低頭看向殷寒軒握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眉頭一皺,冷聲道:“放開。”
殷寒軒卻握的更緊了,莞爾道:“剛剛打賭你輸了,我想好我要什么了?!币蠛幪鹞兆⊙嫷氖郑骸拔乙@個……”
血飲眉頭深鎖,疑惑道:“牽手?”
“嗯。”
血飲仿佛又看到那個在皇宮里,在老佛爺面前,嬉皮笑臉,沒臉沒皮,耍無奈的殷寒軒了,冰冷的手被他那雙寬大的手漸漸溫暖著,左邊眉毛一挑:“已經(jīng)牽了,現(xiàn)在可以松了?!?p> 殷寒軒一笑:“我還沒說完呢,我說的是……”往血飲面前一湊,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我要,這個,一生,不放。”
那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那顆原本安分的心,突然亂了,在她胸膛砰砰砰加速,久久無法平息,好似繞著燕城跑了一圈又一圈……
一顆心,怎么會,因為一個人,一句話,跳的那么快呢?
血飲垂眸望著殷寒軒拉著她的手,那雙手握的那樣緊,那樣有力,就像是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見了似的。
身體傳來一陣陣刺骨之痛,可她卻在嘴角蕩漾出一個笑意,直達到了眼里。
血飲來到一家藥鋪,這么晚了,這藥鋪的生意還人滿為患的,血飲看著這場景,果斷的轉(zhuǎn)身離開,繞道藥鋪后門,推了推門,門往里面鎖了,血飲看了一下圍墻,對殷寒軒道:“松手。”
“我說了,要……”
血飲不耐煩的打斷殷寒軒的話,指了指圍墻:“你不松手我怎么帶你翻墻進去?”
殷寒軒乖乖的把手一松,等血飲帶著他翻過圍墻,又伸手拉住血飲的手,血飲轉(zhuǎn)頭要說什么,看到殷寒軒眼中散發(fā)的笑意,嘆了一口氣,帶著他左繞右繞的來到前院的一件房間。
殷寒軒看了一眼房間的布局,這是專門用來招待有錢人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人準備的,看血飲熟車熟路的,顯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樣進來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血飲伸手拉了拉旁邊掛著鈴鐺:“來藥鋪還能干嘛,買藥呀…”轉(zhuǎn)頭準備倒茶時,看到殷寒軒拉著她的手放在了兩人之間隔著的小桌臺上面,無奈道:“你這樣拉著我我怎么倒茶?你就不能……”
血飲還沒說完,殷寒軒已經(jīng)抬手拿起水壺給她倒了一杯茶,燦燦一笑:“這樣不就行了。”
“……”
掌柜的一聽到鈴聲,奇怪的問道旁邊正抓藥的藥小二:“今日有貴客嗎?”
藥小二搖了搖頭:“沒有呀。”
“那是誰……”掌柜還沒說完,與藥小二臉色同時一變,掌柜連忙放下手中的事:“這閻王爺怎么來了,還愣著干嘛,還不去招呼!!”
藥小二急忙把手中事交給旁邊的人,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間,幾乎是跑著來到房間,氣都還沒順平:“血爺,你……”話還沒說完,看到房間里面的兩個人一頓,讓他頓住的主要是那放在桌上拉在一起的手。
掌柜去了書房,掀開掛在墻上的一幅畫,往墻面一按,出現(xiàn)一個小方格,里面放著八個瓶子,看起來里面的藥倒是十分珍貴,掌柜小心翼翼的拿出四個瓶子,生怕打了似的,放在一個盤子里,急急忙忙的朝著這邊走來,看到藥小二站在門口,往他小腿上一踢:“站在門口做什么?”
血飲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茶,開口道:“他應(yīng)該是覺得他那雙眼睛有些多余,想讓我?guī)退∠聛戆?。?p> 藥小二聽到這話,啪的一聲,跪了下來,驚慌失措道:“血爺…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看到……”
掌柜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只手,當作沒看見似的,將盤子往桌上一放:“血爺,可否看在這些藥的份上,饒他一命……”
血飲拿來藥塞,放在鼻尖聞了聞,是這藥,把四個瓶子一一放入懷中,還沒開口,就聽到殷寒軒說到:“掌柜,她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這藥多少錢?”
掌柜連忙搖頭:“不要錢,不要錢……這藥是送給血爺?shù)摹?p> “我看這藥都是上好的藥,只怕這一瓶都十分珍貴,更別說四瓶了,正所謂無功不受祿,這錢還是要給的。”殷寒軒看掌柜明顯就是因為害怕,才不得已把上等藥拿出來,只怕血飲沒少禍害這家,都怕成這樣了,從懷里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上:“這個就當藥錢了。”說完,幾乎是連拉帶扯的拉著血飲離開了。
掌柜仿佛還置身在夢里,不敢相信的看著桌上的銀票,藥小二往地上一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眼睛算是保住了,不過,那人什么來頭,既然可以讓她聽話……看樣子,兩人好像是……
還沒想清楚,腳干一痛,痛的眼淚都出來了,齜牙咧嘴道:“掌柜……”
“這次是走運,下次運氣可沒這么好了,記住,不該看的不要看!”
“我知道了?!彼幮《嘀_干,低聲到。
“殷寒軒,你是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你覺得錢多你給我呀,我正缺錢呢?!毖嫐獾牟惠p,給他買那個金絲軟甲,幾乎傾家蕩產(chǎn),他倒好……錯過了五千兩,又錯過了一千兩,她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歷,簡直就是諸事不順。
“缺錢呀,簡單,你只要嫁給我不就成了。要多少,本王都拿的出?!?p> 血飲看著殷寒軒厚顏無恥的模樣,實在無法把他與當初跟她初識的那個人相比,這人不要臉起來,已經(jīng)跟她不分上下。
這到底是她的錯,還是他本性如此,只是偽裝的太好了?還是當真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血飲很是無語道:“你臉皮還能在厚點嗎?”
殷寒軒一笑:“能呀。”
說完,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頭,附身往血飲唇上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