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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通靈之物(下)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fēng)斷五月 3743 2019-06-29 14:51:52

  群豪震驚之余,定眼一看,這兩個怪人身材矮小干癟,長得尖嘴猴腮,頭發(fā)亂糟無章地生長,且滿臉滿頸都是胡須,仿佛幾十年未理過一般。衣衫不僅襤褸不堪,更像穿了幾十年沒換過似的。不過最讓人意外的是,這兩個怪人幾乎長得一摸一樣,像是一個模子里造出來的兩個怪物。

  令人費解的是,這兩個怪人怎會如此迅疾地上得樓來?何況,這樓上樓下有幾十道樓板,卻不聞樓板半點聲響。群豪這才注意到他們騎的也是兩頭奇丑的怪物。這兩頭怪物體格頗小,全和他們的骨架相稱。而怪物骨架又疏瘦得多,皮毛確如樹皮樹葉,雜亂無章??稍趫龅娜盒劬尤粵]有一人能識得這兩頭坐騎是什么。

  更令人奇怪的是,兩怪人手里還托著一個大肚子婦人。這婦人也許是驚嚇過度,早已昏了過去。水血和絡(luò)腮胡子一見婦人,神色大變,絡(luò)腮胡子更是顫聲道:“是……是她……”群豪尋聲望向水血二人,見二人神情陰晴不定,心中的不安也陡然升起。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風(fēng)斷的妻子。但水血卻未動,他只是冷冷地盯著二人。

  左邊那怪人哪會理會眾人,瘦小的眼珠一掃桌面,旁邊的桌上有一壇酒,他一把抓過,咕咯咕咯地喝了幾大口,嘻嘻笑道:“好酒,是刀子酒。嗯,這酒一定可以讓這婆娘醒過來?!毖援叄丫茐趯曙L(fēng)斷妻子的嘴。

  右邊那怪人忙叫道:“不行,不行,這酒那么性烈,可別嗆了她?!?p>  左邊那怪人一怔,問道:“不嗆,她怎會醒?”

  右邊那怪人道:“醒是醒了,可萬一又嗆著了她,她忍受不了,又昏了過去,豈不是白干了?”

  左邊那怪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怎知她會受不了再昏過去?我就要試試。”他手一抬,就要把酒倒進婦人口中。忽地,他怪叫一聲,手中的酒壇竟被人抓了去。這也只怪他沒提防,否則,以他的修為絕不會讓人這么輕易便奪走了酒壇。

  那怪人將風(fēng)斷的妻子一掀,讓右邊那怪人雙臂托住,隨即反手一探,剛碰著壇面可又抓了個空??伤硇纬C健,立馬翻飛而出,雙臂齊抓壇肚子,但總是抓不到手。人影一閃,奪壇之人提著酒壇,連人帶椅竟滑出一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酒。

  怪人落在桌上,嘶聲道:“你為什么搶我的酒壇?”他氣得臉上顏色都變了。奪壇之人放下酒壇,冷冷道:“這本是我的酒?!比汉酪姽秩藙幼骰f話幼稚,均欲好笑,但看到那人一臉陰沉,眼中藏刀,心頭不由的打了個結(jié)。

  怪人搔了搔發(fā)須,他的胡子和頭發(fā)本來就是連在一起,不分彼此。只見他嘿嘿一笑,道:“哦,這好像是你的酒,可是我也喝了幾口,酒中有我的唾沫,也算是我的酒了?!?p>  奪壇之人冷冷道:“放屁,你是什么東西,敢搶老子的酒?”

  怪人眼珠一轉(zhuǎn),扯著嗓子道:“我不是東西,我是‘雪窟二須’中的樹根須?!彼种钢赃吥枪秩说溃骸斑@個抱大肚子婆娘的,是我的小哥,也是我的大弟,名叫‘樹枝須’。嘿嘿,當然,我也是他的大弟、小哥。”眾人一時莫名其妙。

  樹枝須卻怒道:“跟他放那么多屁干嘛?把酒搶過來不就得了?!比汉酪姌渲毐緛砭桶∈莨?,此刻雙手托著個大肚孕婦,顯得甚是滑稽。

  樹根須卻怪叫道:“這老兒有些邪門,手法好快,好難奪得過來。”

  奪壇之人聞言,得意一笑,又仰脖喝酒?!班亍钡囊宦曧懀茐鋈槐粯涓氁荒_賜破。奪壇之人頓時隨著響聲“唆”地跳起,腰微弓,手一揚,寒光陡現(xiàn)。樹根須手法也夠快,抽出腰間不到二尺長的鐵尺突然一敲,身形借勢飛退,那寒光閃入桌面即逝。

  眾人驚嘆樹根須身法的確怪異罕見,功力深不可測。但若非他及時出尺將寒光微微蕩開,再加他身材矮小,恐怕早已身首異處,血濺五步。不為別的,只因那寒光是一柄刀,這刀一出即沒,誰也沒看清刀的樣子,可使刀的人誰也不會忘記。他本就是一個可怕的人,水血。

  原來,水血坐在樓上入口旁邊,這兩怪人剛好停在樓口,樹根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二,順手便抓去了他的酒壇。水血若非看到這孕婦是風(fēng)斷的妻子,使得他聯(lián)想風(fēng)斷現(xiàn)在何處,一時走神,不然這怪人如何能奪走他的酒壇?在眾目睽睽之下,水血怎能丟這個“臉”,他一向視“名”為命,絕不容許任何人侵犯他的威嚴。怪人趁他喝酒時打破酒壇,無疑激怒了他的殺機,幸虧樹根須功力高絕。再者水血還未弄清楚怪人與風(fēng)斷的關(guān)系,否則,他一定會連施殺招。他并非怕風(fēng)斷,他只是不愿在這個時候和風(fēng)斷為敵。他要的是無極刀葉,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愿惹上風(fēng)斷這個勁敵的。

  樹根須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害怕,他嘿嘿一笑,尖聲道:“嘿嘿,這人的刀與那婆娘那口子的刀一樣快?!北娙艘徽?,不明白“那口子”指的是婦人的什么人。

  樹枝須忙點頭叫道:“刀是一樣快,但這人卻兇得多,幸好只是打破了他的酒壇,沒有搶他的老婆,而是搶了這婆娘那口子的老婆。”

  樹根須愣了一愣,連忙道:“不好,要是這婆娘那口子怪我們搶了這婆娘,會不會也拿刀劈了我們?”

  樹枝須聞此言,也有些急了,連忙道:“那人的刀很快,這老鬼的刀也不遜,若兩刀齊發(fā),我們倆豈能躲得過?”

  “躲不過又便如何?”

  “躲不過當然會被砍個四肢五裂,然后腿一蹬,死翹翹了?!?p>  兩怪人忽然大哭起來,傷心欲絕地道:“小哥、大弟,看來我倆要死了!”樓上眾人看他倆哭得那么傷心,倒真像是他們要死一般。

  水血心頭怒火驟起,他聽了半天也不懂這兩怪人說的是什么,于是喝道:“給老子閉嘴,要哭滾回家去哭。”他一出聲,身前的桌子忽地噼啪斷為兩塊,酒菜全潑了一地。兩怪人一怔,果然不哭了,四只眼珠望著齊平的斷面,嚇得直伸舌頭。群豪也大駭不已,心道:“水血刀過無痕,其快其利,確是世上罕見?!?p>  這一喝,風(fēng)斷的妻子倏然醒轉(zhuǎn),她睜眼看見自己在一個奇丑無比的怪人懷里,驚叫一聲,翻身而起。樹根須、樹枝須急忙一把抓住她,叫道:“別動!”風(fēng)斷的妻子以為這兩怪人要行兇,恐從心生,顫聲道:“斷,快救我,斷……”雪窟二須見她如此驚慌,也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放她下來。

  風(fēng)斷的妻子忙奔出五步,卻由于太過慌張,雙腿一軟,摔倒在地。這時,一個女孩急忙上前扶住她,道:“大嫂,別怕!”風(fēng)斷的妻子聽到這溫柔而甜美的語聲,心中稍定,見面前是一個美麗的女娃,驚恐大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座酒樓里,有很多人都望著她。

  鬼錯哈哈一笑,走上去,道:“請問這位夫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扶著她的女娃是鬼丫頭,她俏目一閃,柔聲道:“大嫂,別怕,有我?guī)煾冈?,那兩個壞人傷害不了你的?!毖┛叨毬勓裕樕D時鐵青。樹根須怒目一瞪,尖聲喝道:“誰說我們雪窟二須是壞人,我哥倆只是看她行動不便,這才帶她來的。”樹枝須也氣得抓了抓腦袋,嗷嗷叫道:“你師父很厲害嗎?叫他出來和我們兄弟比劃比劃。”鬼丫頭一伸舌頭,作個嘔心狀,叱道:“我?guī)煾覆挪缓湍銈冞@樣的人動手呢,我?guī)煾笍牟桓藙游??!?p>  樹根須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你師父原來不會武功啊,可笑,可笑!”樹枝須接口道:“不是不會武功,是明知打不過我們兄弟倆,才說不會武功?!惫硌绢^氣的大聲叫道:“誰說我?guī)煾覆粫涔Γ磕銈兇虻眠^我?guī)煾敢恢皇直鄄殴帜?。”樹根須、樹枝須氣的哇哇大叫,齊聲道:“你師父是誰,快叫他出來,雪窟二須天下無敵,定要將他的腦袋敲碎。哼!”群豪見這二怪瘋瘋癲癲的,偏偏一身功力卻也匪夷所思,有的暗自嘆息,也有的暗自慶幸。

  水血卻有些狐疑,唯恐二人是假裝的,他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這兩怪人的聯(lián)手。

  鬼錯上前作了一揖,沉聲道:“老夫鬼錯,一點兒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這只是我徒兒瞎說罷了?!?p>  樹根須、樹枝須見他如此恭敬,話語里也沒有絲毫不敬之處,心里很是很高興,樹根須遂笑道:“哦,你原來就是那丫頭的師父,嘿嘿,你這人武功雖差,但還比較識大體,我們兄弟倆很高興,愿意和你交個朋友。你武功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管請教我們好了?!北娙瞬唤α似饋?,鬼丫頭更是氣得直鼓嘴。鬼錯淡淡一笑,也不為意。

  水血心中卻嘀咕起來:“這兩人果然是在裝瘋,否則怎會說要和鬼錯交朋友,無疑是想借鬼錯尋無極刀葉……”

  風(fēng)斷的妻子心神已定,一望鬼錯那飄逸清秀的儀表,竟有了一種親切感,心下升起一股依靠的心意。她長揖至地,道:“前輩,賤婦夫君隨后趕來,定會感謝相護之恩。”

  鬼錯微微一怔,暗忖:“這婦人容顏雖粗俗,卻能說會道。我原本并未想保護你,你如此一說,那兩怪人若要加害于你,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他本是仁義為懷,又見婦人身懷六甲,于是笑道:“夫人放心,這兩位英雄只是一時興起,斷不會害夫人的?!彼@一句說得頗合情理,既隱晦但明言不會讓風(fēng)斷的妻子受到傷害,又迎合了二怪的性情。

  樹根須、樹枝須大喜,齊聲道:“對,雪窟二須乃是頂天立地、當世無敵的大英雄,怎會欺負一個柔弱婦人呢?”鬼丫頭撇了撇嘴唇,親熱地拉著風(fēng)斷的妻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消片刻,樹根須又立馬找到了話題,對根枝須道:“現(xiàn)在好了,有人陪我兄弟一齊站著。”那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令水血氣得肺都炸開了。

  樹枝須嘿嘿笑了幾聲,尖著嗓子道:“不對,人家是站著,咱兄弟可是坐著,這‘蚊樹驢’真是舒服得很?!比汉缆牰朔Q呼這坐騎為“蚊樹驢”,都感怪異,細細一看,那怪物也的確十分驢相,有蚊子隱伏在皮毛上。不管怎樣,這“蚊樹驢”乃曠世神物自是無疑,

  而此時的水血,臉色死灰般難看,眼睛也是空洞洞的。空洞是代表死亡……

  誰要死亡?是他,還是別人?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風(fēng)也刮得厲害。一陣驟急的馬蹄聲遠遠傳來,夾雜著金器撞擊聲音。鬼錯的臉色驟然大變,眾人也聽到了馬蹄聲,更注意鬼錯的臉起了變化。他們的心抽搐起來,一個念頭電閃而出——

  “難道……那卦的兇兆即將應(y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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