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天都·九霄·月旎宮
照著凰元君所說的治了兩日,這一天夙川的氣息已經(jīng)平和了下來,臉上也顯出血色來。守了兩日的藥神總算松了口氣,向御忡回稟完夙川的情況之后,回了生機閣去。
御忡交代影戎繼續(xù)守著夙川,自己帶著馥凝去了大殿,這幾日一心系在夙川身上,擱置了不少事宜。焰白也回了自己宮中休整,走前反復(fù)叮囑影戎,若是夙川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心里踏實下來的影戎坐在榻邊,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至于銀翮之事,三人商量下來,決定暫且瞞住夙川,以免他又沖動無狀。
夙川昏迷的這些日子,星輝盡失,一入夜,眾神望及一團漆黑的夜空便忍不住議論紛紛。御忡親頒神諭,有關(guān)此事若再胡亂言傳者,將以天雷罰之。雖然止住了流言,但月神與魔界公主的如此這般,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猛料一樁。
這日夜里,夙川蘇醒過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寢殿中,回憶起了昏迷前,在卯剎海的種種。他抬起原本抓著羅剎花的那只手,發(fā)現(xiàn)手中空空,便驚慌地搖醒了還在熟睡的影戎。
影戎見夙川醒過來,高興得淚水泛濫:“殿下!殿下你可算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夙川還很虛弱,任影戎鬼哭狼嚎完了之后才開口問道:“羅剎花呢?”
影戎一愣,按照天帝所交代的說道:“殿下你身中羅剎之毒,是以羅剎花煉成了解藥才將您救了回來。”
“煉了?!”夙川懊惱至極,“怎能煉了?!”
影戎能料到夙川會是這個反應(yīng),連忙安慰道:“殿下別急,若是連命都沒了,縱使留著羅剎花又有何用?”
夙川長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那丫頭可來過?”
影戎躲開了夙川的眼神,搖了搖頭。
夙川卻松了口氣般點點頭:“還好沒讓她瞧見我那般模樣,否則定要嚇壞了不可?!?p> 見到夙川一睜眼擔(dān)心的全是銀翮,又想到銀翮為了救他,現(xiàn)在生死未卜,影戎難受得五官都擰到了一起:“殿下……”
夙川不知道影戎在想這些,只以為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好了你,別哭喪個臉了,我這不是醒了嗎?”
影戎忍住情緒,連連點頭:“屬下去通知戰(zhàn)神殿下,您昏迷的這些天,可把天帝天后,還有戰(zhàn)神殿下急壞了?!?p> 夙川露出自責(zé)的神情,對著影戎點了點頭。
不多久,焰白就奔了進來,夙川笑瞇瞇地看著他:“哥?!?p> 焰白百感交集,坐到榻邊愣了好一會兒:“可還有哪兒不適?”
夙川搖了搖頭。
焰白緩了口氣,這才問道:“那你可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夙川打起了哈哈:“兄長你可知那卯剎海真真是修羅之地,我本想摘得羅剎花后瞬移而遁,誰想!卯剎海底竟施不得法,這才落了這一身傷。”
焰白無語地看著他:“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些,凰元君與你究竟有何瓜葛?你又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我這個兄長?”
見逃不過去,夙川只好認了下來,他露出無辜的表情:“凰元君……是我?guī)熥??!?p> “師尊?”焰白難以置信。
夙川繼續(xù)解釋起來——夙川從小頑劣,三千年前,他突發(fā)奇想往九霄上空飛去,誤打誤撞地竟來到了無極齋邊,那日凰元君正翹著二郎腿在門外看書,夙川見了,便跑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問道:“你是何人?”
凰元君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兒來的黃毛小兒?”
夙川傲慢地挺胸抬頭道:“本神乃是天界月神,掌日月星輝?!?p> 凰元君不屑地笑了笑:“天界真是越發(fā)衰敗了,月神竟是你這么個乳臭未干的小子?!?p> 一聽凰元君如此侮辱自己,夙川很是來氣,不由分說地就揮了一道法術(shù)打了過去。誰知幾回合下來,夙川的法術(shù)在凰元君面前就像一縷縷煙一般,只是揮揮手就被化解了。這下夙川也不敢再折騰:“哼!今日本神心情好,便不與你計較,下回若再遇見你,定讓你知道知道本神的厲害!”
就在他要遛的時候,凰元君壞笑一聲,對著夙川彈了彈手指,夙川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離了地,驚得他是哇哇亂叫?;嗽酒鹕韥恚骸袄戏蛟S久未尋過樂子了,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嘿嘿?!?p> 凰元君往夙川體內(nèi)注了一道法術(shù),從此以后,夙川就得定時來找凰元君,說是解悶,其實就是挨欺負。若是夙川不來,他體內(nèi)的法術(shù)就會發(fā)作,抓耳撓腮、奇癢無比。如此過了千年,不知不覺間,夙川的本事竟在凰元君的“折磨”之下增進了不少。除此以外,夙川也不再如從前那般桀驁自負,有時更是主動跑去無極齋看書,跟著凰元君一起修身養(yǎng)性。
夙川有提過要拜凰元君為師,凰元君掄起一顆石子就朝著夙川的腦門彈了過去:“你可少跟老夫套近乎,師尊向來就是背黑鍋的主,你可休想在外面闖了禍,再搬出老夫給你擦屁股?!?p> 此后,兩人雖從不提及師徒身份,但這層關(guān)系已然心照不宣。又跟著凰元君修煉了千年,夙川的本事恐怕已然凌駕整個天界了。夙川知道凰元君不喜是非,故而平日里也都低調(diào)行事,不敢張揚。
若非此番羅剎花一事,這個秘密,恐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焰白一言不發(fā)地聽完,心中的疑問總算得到了解答,只是太過意外,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夙川見他不聲不響,以為他還在生氣:“哥,我也不是有意瞞你,你就別氣了。”
焰白白了他一眼:“我豈是如此小氣之人?”
夙川這才嘿嘿笑起來:“兄長說得是!”
這時,影戎端著吃食走了進來:“殿下你幾日未進食,快吃些。”
焰白站起來,叮囑道:“行了,你快吃點東西,我就先回去了,你吃完好好休息,看你虛得?!?p> 夙川一邊下地,一邊叫住了焰白:“哥,你知不知道那丫頭怎么樣了?”
焰白愣了愣神,說道:“這幾日未去打聽,想來還是被魔君禁著足吧。你先別擔(dān)心公主了,你昏迷時,父帝都快把藥神逼瘋了,母后也急得幾日沒合眼。你啊,先養(yǎng)好自己吧,別再讓他們憂心。”
夙川有些心虛地點點頭,送走了焰白之后,坐到幾案前,看著餐盤上的四十湯,愣愣出神——銀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