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靜跟隨母親,領(lǐng)著幾位丫鬟,匆匆出了家門。
此時,已經(jīng)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正是外出族人歸家之時,沿途來來往往的行人本就很多。現(xiàn)在又出了這么惡劣的事件,群情激奮之下,聞訊而動的族人,更有不少。
一來二去,何其熱鬧!
云靜母女一路行至事發(fā)地,途中遇到行人無數(shù)。然而,卻未有一位上前搭話者。每當(dāng)族人看到她們母女到來,無不紛紛避讓,避如蛇蝎一般。
一路遭受的冷漠遭遇,讓云靜母親心如死灰,嘆聲連連。她實在忍不住了,就和女兒附耳低聲哀嘆道:“唉,此地再不是我們母女的庇護(hù)之所了!”
“娘親!女兒往昔所為,亦有不妥之處!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云靜對此,心里并沒有太大的波瀾,更多的是對母親的愧疚之意。不管怎么說,她先前若不鬧到那種地步,未必就成當(dāng)下的局面!
云靜母親微微搖頭,滿是自責(zé)的道:“不全在你之為!為娘沒能給你父親生育一個男丁,這才是我們母女失去立錐之地的根本??!說來說去,還是為娘不爭氣,怨不得別人!”
“娘親!可別這么說!女兒未必不如男,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讓您引以為傲的!”云靜認(rèn)真的保證道。
“呵呵......靜兒,老實說,你若是個男兒身,為娘就是現(xiàn)在死了,也毫無遺憾了!唉.......可惜了,你的不凡聰慧?。 迸畠旱哪芰?,她是認(rèn)同的,但畢竟是個女兒身,這在她心里,才是最大的遺憾。
云靜未再多言,但母親眼中流露出的無助,讓她心痛如絞,她默默的發(fā)誓,將來一定要讓母親,以她為榮!她默默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示意著前方圍觀人群,提醒她打起精神,要小心應(yīng)對了。
云靜母女到來后,族內(nèi)的幾名護(hù)衛(wèi),急忙迎了上來。
侍衛(wèi)們先和她們簡單的說了說當(dāng)下的情況,并順勢詢問了一些小問題。云靜母親照實回答,證實和她們無關(guān)后,侍衛(wèi)們才把她們帶到福杏的尸身面前。
此時的福杏,早已頭身分離,鮮血浸染,雙目暴徒,滿臉驚駭之色。臨死前,她似乎正要大喊什么,只是話語還未出口,便被人當(dāng)面砍去了頭顱。
血漬沾染塵土,又帶上了片片枯葉。無論生前多么美好的一幅面孔,到了此時,也如垃圾一般!
云靜默默的看著她,見她死狀如此之慘,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忍。
其實,她在內(nèi)心深處,也是贊同著母親的觀點:福杏雖有不妥之處,但終究罪不至死。
只是,她實在沒得選擇了。
若不把握住當(dāng)下的這個機會,徹底激化族內(nèi)的矛盾,并使之從幕后走到臺前......那么,她很可能就再也等不到下一個更合適的機會了!
而且,她也早已明白,當(dāng)她暴露出自身的修為時,其實就已經(jīng)沒了退路。若不把福杏推出來,當(dāng)作破局點,那她和她的母親,以及兩個妹妹,就成了眾矢之的!
她非是冷血,只是早已習(xí)慣了取舍!
現(xiàn)在,福杏死了,錦盒丟失了,成功轉(zhuǎn)移了視線,讓她們一家,暫時獲得了一點點的喘息之機。這就如拉開了一場好戲的帷幕,劇本不定,能不能笑道最后,就各憑本事了!
耳邊的噪雜聲,讓云靜的心,越發(fā)的沉靜,她漠然的掃視著引論紛紛,又指指點點的族人們,微微的冷笑了一下,一閃而沒!
因為這才剛開始而已!
。
隨行而來的幾位丫鬟,歷練尚淺,只是看了幾眼,就已經(jīng)嚇得臉色煞白。想讓她們上前整理尸身,實屬不易。
眾目睽睽之下,事情未了之際,云靜母親也不能親自上手,沾染一身血污。迫不得已,只能冷言催促了幾分。
催促的急了,丫鬟們又推脫不掉,只得壯著膽子,強忍著嘔吐,極不情愿的搭上了手!但是,她們臉上的厭惡,卻始終難以遮掩!
這一刻,她們那里記得起福杏平日里的威風(fēng)和傲慢啊!
云靜母女正指揮著幾位丫鬟忙碌時,老宗長領(lǐng)著幾位老者以及一眾侍衛(wèi),快步而至。他的到來,讓喧鬧的場面,略略安靜了一些。
毫無阻礙的穿過人群后,臉色鐵青的老宗長,環(huán)視四周。在聽完侍衛(wèi)的講述后,不由得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最后,他揮手驅(qū)開侍衛(wèi),徑直走到云靜母女面前。
“云季氏見過老宗長!”云靜母親見老宗長快步而來,當(dāng)即行禮問候!
“云靜見過老宗長太爺爺!”云靜也跟著行了一禮。
老宗長極為不滿的盯著云靜母親,一言不發(fā)。
云靜母親心虛之下,又懼于老宗長的威勢,一時不支,竟當(dāng)場癱軟萎地。若不是一旁的女兒眼疾手快,急忙扶持了她,恐怕就要在眾人面前出個大糗了!
相較于母親的反應(yīng),云靜倒還“勉強自持”,垂頭等待老宗長的問話。
“哼,你們一家,真不讓人省心??!”老宗長怒火正盛,語氣頗為嚴(yán)厲。
云靜母親沒有勇氣搭話,云靜只好代其勞,小心謹(jǐn)慎的回答道:“回老宗長的話!靜兒雖有過錯,但已經(jīng)認(rèn)知錯認(rèn)錯了,老宗長您也罰了??!靜兒娘親,一向謹(jǐn)守本分,從未有逾規(guī)之處?。‖F(xiàn)在雖是我們家的丫鬟出了事,但......但這也非我們母女所愿??!”
“哼!既然有意送歸族內(nèi),交托于我保管,為何不讓侍女映荷帶回。卻隨后,又讓丫鬟呈送呢?”老宗長目光如電,冷冷的審視著云靜。
云靜顧作有些慌亂,急忙解釋道:“還請老宗長明鑒??!我們母女得知那些舊藏殘卷,似乎有些珍貴后,立即就商議了一下,并共同決定把它們捐入族內(nèi),以稍稍彌補靜兒先前犯下的過錯,只是那時侍女映荷姐姐已經(jīng)離開多時了!再后來,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由于靜兒的腿腳有些酸麻,娘親的身體也極為疲乏,都不易長行奔波,這才托付丫鬟福杏代替送往。未曾想......嗚嗚”
說道傷心處,云靜俏臉一變,悲戚非常,幾顆晶瑩的淚珠,當(dāng)場落下。隨后,母女抱在一起,抽泣不斷!
她們母女如此,眾族人中,也不乏心軟心善之輩,頓時就有一些生出了莫大的同情心。甚至先前對她們母女的指責(zé),也少了一些。
老宗長見狀,冷冷笑笑,再次重哼一聲,卻未在多言。
隨后,他環(huán)視一周,朗聲對眾人道:“族親們,都散去吧!也請放心,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絕對一查到底!三日后,必給族人們一個合理交代!”
老宗長在族內(nèi)還是很有威信的,他一發(fā)話,眾族人大都紛紛散去。最終留下的,除了一些侍衛(wèi)客卿外,就是一些相關(guān)人士了!
老宗長先是命人替云靜母女,收斂了映荷的尸身后,才單獨把云靜叫到了一旁,單獨詢問一些事情。
臨去時,云靜母親忐忑不安,拉著女兒的手,顫顫巍巍的,就是不肯放開,濕潤的雙眼里,滿是無助和不安!
“娘親,放心吧!女兒向你保證,一定沒事!將來,女兒還想讓您以我為榮呢!”安撫下母親后,掙脫開來,云靜緩步走向了老宗長所在的小巷子。
云靜母親望著女兒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她自覺著,終究還是不能為女兒做點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