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齊的北邊,乃是北魏的地界,與南齊人的裝扮不同,北魏人酷愛編發(fā),無論男女老幼皆是如此。北魏君主拓跋宏從平城遷都至洛陽已有數(shù)年,盡管他一力推崇漢室文化,想以漢服代替鮮卑服,漢語替代鮮卑語,改鮮卑姓為漢姓,甚至主張與漢族聯(lián)姻,但收效甚微。
就連北魏太子拓跋恂也極力反對此事,認為父親這種做法簡直與向南齊朝投降并無分別。
“啪!”一本漢語書重重的摔在了拓跋恂的臉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大臣聯(lián)名上書要求朕遷都回平城。”拓跋宏大怒。
“父王,你有所不知,上至文武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哪個不在議論紛紛,他們認為我們軟弱無能,竟然向南蠻子低頭?!蓖匕镶嵉卣f道。
“你懂什么?漢室文化源遠流長,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而我們鮮卑族呢,豈能與之相媲美,我推廣漢化只為了讓我們北魏更加強大和繁榮昌盛。”拓跋宏已消去大半的怒火,耐心地對兒子說道:“你還小,有很多事都不懂,等你長大后繼了我的位置,就知道今天你父親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那為什么攻打雍州之時,您不一鼓作氣拿下,難道真如大家所說,您怕了那蕭衍不成?”
“拿下雍州豈有你說得那么容易,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的失敗并不代表永遠如此。我心中自有大計,強攻不成,那就智取,你且等著,待我們占領雍州之后,城中之物你盡可享用?!闭f完拿起桌上的瓷娃娃婆娑著,眼中精光畢現(xiàn)。
另一邊,雍州刺史府內(nèi),“報——“蕭衍副將高遠匆匆來報,”將軍,我等在城內(nèi)發(fā)現(xiàn)上次鬧事之人,已經(jīng)抓回兩人,現(xiàn)關于大獄之中?!?p> 蕭衍對于這次抓捕行動甚是滿意,道:“給我審,不論你們用什么法子,都要讓嫌犯開口交代實情,我定要還那喪生于踩踏事件的百余號人一個公道?!?p> “是!將軍!”
大牢之中,兩名嫌犯均被吊于十字木架上,看樣子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輪刑罰。
“說!你們?yōu)楹卧诔侵恤[事,是誰指使你們的,快快招來,以免你們再受這皮肉之苦。”高遠坐在對面的案幾上厲聲責問道。
其中一名男嫌犯朝高遠吐了口痰道:“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盡管狂吠,大爺我不吃這套!”
高遠見這是個硬骨頭,便命人準備了炭火盆與烙鐵,那烙鐵已被燒得通紅,濺出點點火星,“你再不說,我可要動真格了?!备哌h再次規(guī)勸道。對面的男嫌犯顯然不怕,高昂著頭怒視著他。
高遠手一揮,侍衛(wèi)便拿起通紅的烙鐵往那男嫌犯的大腿內(nèi)側燙去,只聽到滋滋的聲音還有陣陣白煙,男嫌犯死咬著嘴,嘴里鮮血直流也沒發(fā)出一個求饒的字。
高遠倒甚是佩服這等硬骨頭,寧愿死都不肯供出半個字。看著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男嫌犯,高遠只能轉過頭去審旁邊的女嫌犯。
女嫌犯顯然沒受到什么非人虐待,只是臉上有些紅印,頭發(fā)披散在臉上,看不清模樣。
“那,你說說吧,不然這烙鐵烙烙在你這細皮嫩肉的姑娘身上可不大好看吶?!备哌h慢條斯理地說到。
女嫌犯頭撇往一邊,不予理睬。
“喲嗬,倒個個都是硬骨頭啊,看來你們都置自己的生死不顧啊,我甚是欽佩,可你們卻將雍州城百姓的性命當做兒戲,卻罪不可恕,來人……”高遠話還沒說完,大牢門被打開了,只見蕭宏拿著籃子往里走來。
高遠立刻上前迎去,取過蕭宏手中的籃子道:“什么風把六少爺給吹來了?”
蕭宏捋了捋自己的秀發(fā)道:“還有什么風,這不是給你們送午飯來了,順便……”蕭宏瞧了瞧兩個嫌犯,“順便來看看你審的怎么樣了?!?p> “難喲!這兩個人打死都不肯供認,我也頭疼的很,不知,六少爺有什么高見?!备哌h說到。
蕭宏慢慢走近兩個嫌犯一看,居然還有個女的,披頭散發(fā)落魄不堪,倒甚是遺憾:“嘖,嘖,嘖,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也干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實在可惜,我看你啊還不如早日招供,不然活受罪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由于蕭宏離那女嫌犯太近,女嫌犯居然上前一口咬住了蕭宏的耳朵,疼得蕭宏哇哇大叫。高遠等人立刻上前,費了好大的勁才撬開女嫌犯的嘴。
蕭宏用手摸了摸耳朵心想,幸好好在,不然非拔光她的牙齒不可!再一瞧自己的手,滿手的血,嚇得他趕緊捂住耳朵找逃走了。
“哎喲,輕點兒,輕點兒,疼著呢?!笔捄旰拷兄?,負責幫蕭宏包扎的大夫安慰道:“六少爺且忍忍,馬上就好。”
“哎喲,你這粗手笨腳的,到底會不會包扎呀!”蕭宏不聽大夫的勸告,依舊不依不饒地叫喚。
“聽說有人耳朵被咬啦,哈哈哈,還有這等事?!笔捬艿穆曇粲蛇h及近。
蕭宏嘟囔著嘴道:“可不是嘛,你看看,你看看?!闭f著便把剛包扎好的耳朵伸向蕭衍。
“還能大叫大嚷的,證明沒什么大事,可你好端端的去大牢送飯干什么?”蕭衍疑惑地問到。
“我不是想看看那疑犯長了什么三頭六臂嘛,竟敢在雍州城里這樣放肆的做壞事。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女嫌犯,瞧!我這耳朵就是被她所咬,三哥你可要為我報仇啊,最好把她滿嘴的牙齒都拔掉我才甘心?!笔捄隁鈶嵉卣f到。
蕭衍笑了笑說:“還有女嫌犯?看來這個女嫌犯甚是伶牙俐齒啊,回頭我還真得親自審審。這高遠審了半天,居然連一個字也沒審出來,叫人甚是心煩。”
晚間,蕭衍親自來到陰暗潮濕的牢房,卻見炭火已熄,高遠和侍衛(wèi)們已精疲力盡?!班藕?!”蕭衍咳了一聲,大家見蕭衍來了,紛紛行叩拜之禮。
蕭衍瞥了一眼嫌犯,果然如蕭宏所言,有一女嫌犯。他悠然地坐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嫌犯,眼中既沒有得意也沒有怨憤。
高遠稟報道:“將軍,兩個嫌犯怕是審不出什么了,留著也沒有什么價值,不如直接處死。“
蕭衍慢慢踱步踱至男嫌犯跟前,見他已被折磨得沒有人樣,面如土灰,只勉強殘留著微弱的氣息,對他說到:“這位兄臺的傲骨我等甚是佩服,只是你這一副視死如歸的態(tài)勢,可有想過你家中的老母和妻兒呀?“
男嫌犯微微睜開紅腫的眼睛,虛弱地說到:“我死了,自有人會幫我照應家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p> 蕭衍驚疑地看著眼前的人,他雖著南齊的服飾,但口音竟與那魏軍一樣,怕是那北魏派來的人。想那拓跋宏野心勃勃,一心要侵吞南齊的江山啊。
遂又看了眼旁邊的女嫌犯,蕭宏還說要敲掉她的牙齒,實在可笑,她連命都快沒了,還要牙齒作甚。
“明日貼榜,于后日午時將這兩名嫌犯斬首于鬧市口,百姓們盡可來觀看?!笆捬馨l(fā)令,“對了,明日讓兩人好好吃碗上路飯罷?!?p> 蕭衍說完剛準備走,只聽得身后從未抬起頭的女嫌犯傳來一聲冷哼:“哼!假仁假義之徒!“蕭衍止步,這聲音居然有些似曾相識,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