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國都城,薊。
“統(tǒng)統(tǒng)都是廢物!”程府的會客廳傳來一聲大喝,隨即便見一個灰衣人飛了出來,“一個人都找不到,還要你們做什么!”說話的是程家家主程煥,一身黑衣,鎏金點綴,粗長的眉毛倒立,十分生氣。
“老爺息怒?!蹦潜惶叱鋈サ幕乙氯税牍蛳聛?,抱拳道,“小的本來追著小姐到了渝州城,但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就...就跟丟了?!?p> “這都可以跟丟!”程煥順手抄起身邊的物件丟過去,“再去找!”程煥坐下來,腦海中思考自己女兒可能去的地方。
渝州城是秦國東川郡地界,離那里最近的地方就是錦州城,錦州城里是玉壘山莊。程煥暗叫不好,立馬再宣來一人,吩咐下去去錦州城尋找。自己的女兒回來三年,幾乎沒有和自己有過交流,程煥知道原因。
“老爺?!遍T外疾步進來一個灰衣人,半跪下來。
“說?!背虩〝恐樱闷鸩璞?。
“探子說,錦州城里,有動靜。”
“哦?”程煥立馬放下茶杯,“出現(xiàn)了?”
“是...而且...”灰衣人停下來。
程煥擺擺手,“說吧?!?p> “據(jù)說大小姐也參與其中?!被乙氯说戎虩òl(fā)怒,但只聽到程煥輕笑一聲。
“可正好,我正愁沒有辦法呢。”程煥說道,“讓他們直接去錦州找大小姐,然后把東西拿回來?!庇兴?,事情定然好辦了許多,程煥心中想到。
程煥本來猜測自己的女兒會去錦州城,結果就有人來稟報說人就在那里,而且還牽扯了這么多事,一舉兩得。
......
大周朝國都,成京。
顧衍七剛踏入岐王府,顧六元便走了過來。“如何?”
顧衍七搖搖頭,帶著自己的父親走入大廳中?!氨菹伦屛胰ヌ?。”
“太白?”顧六元先是一驚,然后想了想,道,“是該去。本來我就準備讓你開年后去天下劍門參見天下布武大會,如今有了這個離京的機會,正好?!?p> “但是,陛下不是讓我去參加大會的。”顧衍七低下頭。
“那是干什么?”顧六元心中一緊,朝著不好的方向思考。
“陛下的目的和我們一樣,都想要那件東西。”顧衍七緩緩說道。
“呵?!鳖櫫嘈σ宦?,“二十年了,上一輩在試劍上爭奪,年輕一輩也要摻和嗎?”
“這東西,顧氏皇族必須拿到?!鳖櫻芷呶站o拳頭,說道。
顧六元當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道:“衍七,你要知道,如今那位置上坐的不是你爹我,而是你皇叔。”
顧衍七搖搖頭,“不重要,只要位置上坐的,是我顧氏皇族的人就行?!鳖櫫娹植贿^他,兩人雙雙沉默。
許久,顧六元道:“什么時候走?”
“還是開了春?!鳖櫻芷叽鸬?,“畢竟身為皇族,突然出京要點理由。開春直接去天下布武大會就行。這之間的時間我們只要好好盯著就行。”顧六元點點頭。
......
北齊國都城,臨淄。
齊王宮。
“可笑!”勤政宮中,一位紅衣鳳冠女子正生著氣。女子皺著柳眉,唇止不住的抖動,“說的好聽!要不我把這個齊王的位置讓給他來做!”女子正是當今齊國國君,姜姓呂氏,名喚呂疏影。齊國上任國君暴斃,王室直系親屬就只有他的女兒,所以便推女兒繼任。但朝堂中的大臣掌握著實際權力,且氏族田氏一直對這個位置覬覦。
站在下方的是一個綠衣少年,年紀與呂疏影相差不大,面若冠玉,頭戴綠色的紗巾,手中拿著一份折子?!熬希〔蝗虅t亂大謀,我們只是緩兵之計?!本G衣少年名叫韓嬰,父親是韓文,前朝上大夫。韓嬰自幼與呂疏影青梅竹馬,扶持呂疏影繼位也有他的功勞,如今是上大夫之職。
“忍忍忍!”呂疏影推掉面前所有的折子,“韓嬰!你讓我忍了這么久!若不是你我自小相識,我真要以為你是那田文的手下了!”
韓嬰無奈笑了笑,“君上,此時忍,才有利于我們將來的計劃?!?p> 呂疏影哦了一聲,側目看著韓嬰,“你又有什么計劃了?”
“臣接到消息,試劍出現(xiàn)在錦州城?!表n嬰遞上一份折子,說道。
“試劍?”呂疏影想了想,“就是你說的那個星斗卦派的那個?”韓嬰點了點頭。
“你想怎么做?”呂疏影問道。
韓嬰跪下去,說道:“臣請前去錦州,為君上帶回試劍?!?p> 呂疏影一下急了,忙道:“不行!你去了,我怎么辦?”
“臣已經(jīng)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韓嬰從腰上取下來一個錦囊,“臣去錦州的時日里,君上要做的已經(jīng)寫在錦囊里,若是有什么需要臣幫忙的,可以去臣府中,自然有人接引。君上若是信不過,可以給臣傳信?!表n嬰說著,手中拿出一個哨子,“這哨子是用來召喚傳信的鴿子的,只有你我兩人知道。”
呂疏影見韓嬰這一副不得不去的樣子,揉了揉額頭,“必須去?”她不信邪的問道。
“臣去,為君上,為大齊。”韓嬰雙手作揖,“愿君上成全?!?p> 呂疏影搖了搖頭,“什么時候走?”
“君上若是同意,臣過了午時便走?!表n嬰被呂疏影扶起來。
“這么快?”呂疏影驚訝道。
“臣得到消息,其他四國已經(jīng)出手了。”韓嬰答道。呂疏影再次點頭,無奈同意了韓嬰的意見。
......
南楚國,洪州。
“師兄,那我走了?!币晃荒贻p的灰衣道士轉頭看向山門,門前同樣站著一個道士。說話的名叫徐守真,是上清道派的小師弟。站在上面送行的是上清道派大師兄尚春秋。
“記住你此行的目的,勿要舍本求末?!鄙写呵镌俅味诘?。
徐守真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向著西面走去。
......
大秦國國都,咸陽。
“太史公還沒回來?”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秦王正坐在王位上,身邊同樣坐著兩個面容姣好的少女,給他喂著水果,下方是十幾個舞女,動作妖媚,在舞女后方的門口,站著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低著頭。
“還沒有,但是太史公來了封信?!睂④姶鸬?。
秦王揮了揮手,站在王位身后的宦官便走下去,將將軍呈上來的信取過來,交給秦王。秦王翻開看了兩眼,便將信放在面前玉桌的燭火上燒掉。秦王示意眾人下去,片刻整個寢宮便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如此嗎?”秦王自言自語道,“看來也該開始了?!?p> “孤的侄子啊,也不知你如何了?!?p> ......
“如此便就定了?!惫斢f道,“十日后你與棠兒一同去青巖谷,我這封書信你拿好,到時候交給谷主?!?p> 三人坐在院子里,楚鶴離接過公輸盈的信,點了點頭。唯有方棠一個人皺著眉,一臉的不開心。
“怎么了,棠兒?!惫斢⒁獾?。
“沒什么?!狈教膿u搖頭,“棠兒總覺得心里不安穩(wěn),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似的?!?p> 公輸盈笑了笑,“還能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擔心?!惫斢教牡念^,“到時候我送你們到青巖?!鼻鄮r醫(yī)坊離天下劍門很近,雙方算是鄰居,不然怎會有兩門共同修繕藥王廟的說法。
方棠點點頭。公輸盈再交代一些事情,便離開了院子。小院子里一下就只有楚鶴離和方棠兩個人。
“楚大哥。”方棠弱弱的叫了一聲。
楚鶴離從發(fā)呆中恢復過來,轉頭看著方棠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問道:“怎么了?”
“楚大哥一直叫的,程清霜,是誰?”方棠見楚鶴離變了臉色,急急忙忙又道,“我...我只是聽楚大哥睡著時經(jīng)常叫這個名字,所以想問問。是楚大哥喜歡的姑娘嗎?”
楚鶴離搖了搖頭,看著房前的花草,許久才道:“以前喜歡吧?!?p> “她是我十五歲時遇到的一個姑娘?!?p> “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p> “可有時候又讓我覺得她心狠手辣,比誰都殘忍?!?p> “后來有一天,她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p> “那楚大哥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她吧。”方棠雙手撐著臉,看著楚鶴離。
楚鶴離笑了笑,“不了,現(xiàn)在不會了。當時還小,我如何懂的感情。而且當初是我氣走了她,她對我定然恨入骨髓?!?p> “啊?”方棠一臉的驚訝。
“要是喜歡,我還不如喜歡棠兒這樣的姑娘啊,懂事又會照顧人?!背Q離揉了揉方棠的頭,站起身,“時候不早了,休息吧。”說完就走入自己的房間。
方棠愣了愣,臉色一紅,也沒回答。
“師姐...”楚鶴離走進房間,嘴里默默念叨。
楚鶴離記得深刻,玉壘山莊廣場上,喜歡的姑娘刺向自己的劍。
“師姐?!背Q離當時笑著,嘴角有血,“這一劍,等了三年,終于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