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掛起燈籠,一條街綿延到天際,明亮有如白晝。
楚鶴離跟在身邊,手中拿著程清霜一路來買的東西。兩人本該是敵人,不知道為什么能正常的逛街。
寒風(fēng)吹來,楚鶴離緊緊衣襟,程清霜依舊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前面去?!背糖逅D(zhuǎn)頭,見楚鶴離慢悠悠的走,催促道,“前面好像有表演,你倒是走快點啊?!背Q離笑著點了點頭。
身后的人群中,走著一堆穿著黑衣的人,行為粗魯,時不時推攘擋路的普通人,引來陣陣罵聲。
楚鶴離與程清霜兩人來到一處人流擁擠的地方,好不容易擠進去屋子。這是一處茶館,四周擠滿了人,二樓是雅座,不算擁擠,坐著些衣服光鮮亮麗的人。茶館正中站著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留著兩辮胡子,手中醒木上下,嘴里陣陣有詞。人群里時不時發(fā)出叫好的聲音。
程清霜拉著楚鶴離到了一處視野好的地方,靠著柱子,聽著茶館里的說書人說書。
“人呢?”茶館外,圍著幾個黑衣人,將本想進來聽說書的人給攔著外面,光是這滲人的樣子,就令人望而卻步。
“在里面?!睅兹诵÷暯徽?,“人這么多,怎么辦?”
“先跟進去再說。”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帶頭走進茶館。
程清霜挑的位置,剛好人員相對稀少,可以看見說書人,也可以觀察到茶館門口,見進來了幾個黑衣人,立馬輕推楚鶴離,讓兩人轉(zhuǎn)過身去。
楚鶴離只認(rèn)為是因為擁擠導(dǎo)致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只是一個側(cè)身,依舊看得見說書人,何況聽說書看不是很重要,也沒有感到奇怪。
楚鶴離手中拿著幾樣小玩意,耳朵尖著聽著說書人。程清霜靠在他身邊,低頭皺著眉。
“找到了嗎?”黑衣人艱難的向著四周饒了一圈,又匯合在一起,互相問道。
“外圍沒有,怕是在里面。”其中一個說道。
“二樓呢?”有一個黑衣人抬頭看了看樓上的雅座,問道。
“上二樓有條件,貿(mào)然上去可能會打草驚蛇。二樓較為稀疏,他們在二樓我們一眼就能看到,應(yīng)該還是在里面?!北娙思娂婞c頭,又分散開向著里面擠進去,惹得有的聽眾低沉的罵聲。
程清霜一直在不遠(yuǎn)處仔細(xì)觀察眾人,高挑卻又瘦弱的身材正好能將她身體擋住,卻觀察得到四周的情形。楚鶴離見程清霜警惕的模樣,問道:“怎么了?”
“來了。”程清霜簡單回復(fù)道,“注意點?!?p> “在哪?”楚鶴離立馬嚴(yán)肅,問道。
“那幾個黑衣人,看見了嗎?”楚鶴離順著程清霜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幾個黑衣人正對著周圍的看官扒拉著,當(dāng)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也不說話就離開。
臺上的說書人看著下方有些騷動,皺了皺眉,嘴上依舊不停。
“且說那時間一轉(zhuǎn),到了文盛九年,這蜀地還不是我們大秦的地界。當(dāng)時還是巴國和蜀國的兩國相攻,兩國都來向我大秦求救。”說書人講的是百年前,大秦統(tǒng)一蜀地的故事。
“當(dāng)時司馬將軍見此,有一個得蜀便得楚的名言。這楚,不是如今的南楚。要說嘛,我們稱為前楚。如今南楚國的徐家,是前楚國王室的將軍...”
“轉(zhuǎn)過去。”程清霜見有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來,低聲對楚鶴離吩咐道。楚鶴離立馬跟著程清霜轉(zhuǎn)身。
“媽的,搞得這么復(fù)雜。”其中一個黑衣人見狀,從腰后拿出兩把圓錐,朝著臺上房梁打去,隨著一聲聲響,一把圓錐釘在房梁上。
黑衣人再縱身一躍,踩在一個人的肩上,兩三步越到了臺上,手中舉著圓錐,吼道:“給老子安靜!”
早就被突如其來的圓錐震懾住的說書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黑衣人后面,臺下的觀眾已經(jīng)開始到處吼叫。余下的黑衣人見自己同伴上了臺,紛紛向后退去,來到門口守著。有跑得快的人已經(jīng)來到門口,見有人守著,又紛紛退了回去。
“不許動!”臺上的黑衣人又是叫了一聲,“轉(zhuǎn)過來!看著我!”臺下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轉(zhuǎn)過頭,唯獨楚鶴離和程清霜磨磨蹭蹭的。
“還是來了?!背糖逅獩]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這里人太多,不要在這里打,我們先拖住。”楚鶴離贊同的點點頭。
“你們兩個,轉(zhuǎn)過來?!迸_上的黑衣人已經(jīng)看見了這兩人遲遲不轉(zhuǎn)身,心里知道了他們就是自己這次來的目標(biāo)。
站在臺下的黑衣人已經(jīng)看到這兩個鶴立雞群的人就是楚鶴離和程清霜,手中的刀紛紛瞅了出來。
來茶館的聽眾們知道這些人是找他們的,靠的近的紛紛向后退了一步,不論多擠,就空出了一塊空地,站著楚鶴離和程清霜。
“除了這兩個,都?xì)⒘?。”見著了想見的人,臺下的這些普通百姓也沒有了作用,黑衣人便生了殺了他們的心。
“住手!”程清霜舉起手,吼道,“你是誰的人,誰允許你隨便殺人了?”
黑衣人仔細(xì)看了看程清霜,取下斗篷,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臉上布滿了刀疤與紋路,滲人的笑道:“正是因為有姑娘這樣的人,才干不了大事?!彼z毫不介意臺下的人的性命,繼續(xù)道:“若是整個朝歌都是我這般的人,何愁大業(yè)不興?”
程清霜呸了一聲,拉著楚鶴離的手,將他護在身后。
程清霜本想著這些人不能在人前動手,誰知道竟然直接進來茶館,抓下了這么多人。程清霜緊了緊手,上面?zhèn)鱽沓Q離的溫度。楚鶴離的傷才好,程清霜想著保護好他。
楚鶴離另一只手將一路上買的小玩意放在地上,掙脫程清霜的手,向前一步將程清霜護在身后。程清霜惱怒的瞪了楚鶴離一眼,楚鶴離假裝沒有看見。
“諸位為什么要殺我?”楚鶴離牽著程清霜的手,看著高臺上的黑衣人。
“死到臨頭關(guān)心這些干什么,你還是好好想想能不能活下去吧。”黑衣人桀驁不馴的大笑起來,又瞬間停下,吼道:“動手!”
二樓雅座的人見場面混亂,紛紛跳窗出去。剛出窗卻發(fā)現(xiàn)茶館周圍,竟然已經(jīng)被重重包圍。聽見茶館外面?zhèn)鱽黻囮嚨膽K叫聲,程清霜皺了皺眉。
楚鶴離開口道:“既然諸位是來找我的,就不要傷及無辜人的性命?!焙谝氯诵α诵?,不以為然。
茶館外被重重包圍,茶館里面也是在黑衣人的步步緊逼之下。
茶館內(nèi)的黑衣人圍成一個圈,層層縮小,壓迫著眾人。有受不了的人,一掌將楚鶴離退了出去,嘴里吼道:“你自己的事情,為什么要我們所有人陪葬!”隨即想起來陣陣附和聲。
“把這個女的也推出去!”接著人群中又想起來聲音。楚鶴離正是因為感受到被人推才松開了抓住程清霜的手,程清霜所以才留在人群里,這么一鬧,兩人都是被推了出來。
茶館里,黑衣人圍成圈,所有的普通人在中間被圍住,兩方之間,隔著楚鶴離和程清霜。
場面一下僵持了起來,誰都不敢先動一步。
“殺!磨蹭什么!”臺上的黑衣人見此,吼道。
接著其中一個黑衣人從楚鶴離的左手方?jīng)_過來,手中的刀橫劈下來。楚鶴離向后一退,不忘拉著程清霜。有一就有二,見有人先上了,剩下的人也紛紛沖向楚鶴離。
茶館四周的窗被關(guān)上,大門也緊閉起來,仿佛與世隔絕。
一個黑衣人俯身沖向楚鶴離,楚鶴離抬腿,踢在那人的肚子上,被踢的人立即向后退去。才下一人又上一人,見同伙被踢,另外一人又躍起身,向下劈出一刀。
楚鶴離見此,雙手拿起一旁的長凳,從那人的側(cè)方打去,打在其手腕上,刀也順勢落在了楚鶴離手中。
楚鶴離抬手一腿,將那人向著左方踢去,打在了正沖上來的一人身上。楚鶴離手拿刀,正欲向前,背后便傳來一聲驚呼,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程清霜靠了過來,而那叫聲,來自于一個想偷襲他后背的人。
程清霜靠在楚鶴離背上,道:“找辦法脫身,外面還有人?!背糖逅矝]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來殺楚鶴離,算是失策。
“你先走?!背Q離低聲道,手中刀一揚,砍在一人身上。程清霜白了楚鶴離一眼,一腿踢在朝自己沖過來的一人身上,躍身奪過空中的刀。
見這么多人沒有優(yōu)勢,臺上的黑衣人伸手對著虛空一掌,楚鶴離兩人見狀,各自閃向兩邊,奪過了掌風(fēng)。這一掌其實主要不是對著兩人,兩人躲過后,掌風(fēng)不止打在茶館大門上,大門應(yīng)聲斷裂成渣。
楚鶴離兩人這才看清,大門外,熙熙攘攘幾十名黑衣人,手中都拿著刀。
“怎么辦?”兩人重新靠了回來,楚鶴離問道。
“你一會兒找機會跑,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的?!背糖逅f道。
高臺上的黑衣人仿若聽見兩人的談話一般,對著又沖進來的一群黑衣人吩咐道:“若是姑娘反抗,一樣格殺勿論?!?p> 程清霜一驚,立馬大喝道:“你敢!”
“是姑娘要阻止我們的,相信樓主也一定會理解的?!焙谝氯髓铊钚Φ?,不理會程清霜。
楚鶴離見此,抱著程清霜一躍,連續(xù)踩在柱子上,來到二樓。剛一松開程清霜,已是從一樓跟上來了一群黑衣人。
“先打再說!”楚鶴離冷靜道。
程清霜點點頭,又疑惑道:“你的傷?”
“沒有關(guān)系,打他們沒有問題?!背Q離笑道,將刀收到臉前,潔白的地方映出自己的面容,剩下的地方滴著鮮紅的血液。
鶴影天青
要開始寫一章真真正正的打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