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守真直接放棄了比試,站在臺中間的弟子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對楚鶴離說聲抱歉,然后小快步跑上高臺,來到公輸盛的身邊詢問解決方案。
只待了片刻,弟子便下到高臺,對著楚鶴離微微笑,然后宣布比試?yán)^續(xù)。弟子向著臺下望了望,大喊道:“紅...此間莊謝了可在?”
楚鶴離望向崔璟幾人站的位置,同樣沒看見謝了。崔璟對著楚鶴離搖搖頭,轉(zhuǎn)頭看向拔仙臺外,嘴里不停的嘀咕。
弟子見沒人響應(yīng),隨即又叫了一聲:“此間莊謝了可在?”良久依舊沒人回答。弟子又是一慌,不知道該怎么辦。天下布武辦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打到最后只剩三人,兩人都不打了。
公輸盛見臺中間弟子手足無措的樣子,站起身,朗聲道:“諸位,在下派人去尋找謝公子,若是一盞茶的時間還未來人,那只能判楚鶴離勝出了,可有異議?”議論聲又響起。眾人不知道要如何說楚鶴離是好,這運(yùn)氣怕是獨(dú)一無二了。
一盞茶過去,有弟子自拔仙臺外跑來,站在臺下,氣喘吁吁,直接道:“謝公子,謝公子已經(jīng)離開了?!?p> “什么?”在場的人十分驚訝,即使這個結(jié)果大家已經(jīng)想到了,但還是有些吃驚。
“接引弟子說,一刻鐘前,謝公子已經(jīng)一個人下山,離開天下劍門了?!蹦敲茏咏忉尩?。
公輸盛躍向拔仙臺中間,雙手背后,輕聲咳嗽一聲,然后道:“如此一來,那這比試就算楚鶴離勝出?!惫斒科鸪Q離的手,繼續(xù)道:“礙于這次比試前三位只剩楚鶴離一人,因此這首名便是楚鶴離了。諸位如果有異議,可以提出來。”
異議當(dāng)然是有,但就是看誰敢提出來了。若是在這拔仙臺上公然提出問題,那就是打天下劍門的臉,還沒有人敢這么做。
天下布武的比試就這么戲劇性的結(jié)束了,楚鶴離幾人接下來落得個好休息的時間。崔璟雖然是借著比試的由頭來的,但結(jié)束后還不能回去。他曾經(jīng)在明寒洞內(nèi)答應(yīng)程清霜的事情,還沒做。而程清霜,崔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她和楚鶴離有點(diǎn)不好說的關(guān)系。
而楚鶴離似乎早就認(rèn)識程清霜一般,但只字不提。就連方棠,似乎也是認(rèn)識程清霜的。這么看來,只有崔璟一個人被蒙在鼓里。程清霜畢竟一直是男裝,而且化名程讓,崔璟只知道程讓,不知道程清霜。
程清霜并沒有提出離開太白去成京的事情,崔璟自然也不說。說到底崔璟還是希望程清霜暫時記不起來這件事,自己好到時候回去青巖醫(yī)坊。
晉中崔氏的人,聽說去了青巖,但在半路又回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十分低調(diào)。而遠(yuǎn)在西魏的崔氏祖宅,在諸多族內(nèi)長老的商榷中,將崔璟,逐出了崔家族譜。
消息一傳出,江湖中一時間掀起熱議。崔璟雖然是庶長子,但也是青巖首徒,也有活骨死醫(yī)的名頭。說到底崔璟在江湖中的名聲也挺好的。
而洛陽城中有眼尖的人看到,崔氏祖宅,總是進(jìn)進(jìn)出出一群人,不知來歷。這些消息本應(yīng)該背放出來的,可那些看到情況的人,無一慘死。
當(dāng)崔璟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去質(zhì)問了程清霜。程清霜只是笑了笑,對著崔璟說:“你和晉中崔氏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解決了,你不用管太多,你只需要到時候乖乖去成京就行?!倍P(guān)于到底是怎么讓晉中崔氏和自己斷絕關(guān)系的,程清霜并未講。
同時傳遍九州的消息還有兩個。稷下學(xué)宮韓平仲韓夫子,半月前慘死在偃師城外。寒山書院蘇誨蘇院長,也在半個月前慘死在江寧城外。這兩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時間激起千層風(fēng)浪。隨即又有消息傳出,是一個叫朝歌的組織干的。接著,朝歌的消息也傳的到處都是。
江湖中老一輩的人,只要仔細(xì)想一想,便都知道朝歌的名號。而年輕一輩的人,也都從老一輩那里,得知了朝歌的威名。世人也從上一輩人中,知道了殺死兩位儒學(xué)大家的人的身份。一位是曾經(jīng)南楚有名的琴仙,如今的朝歌七鬼的琴鬼——李晉奴。還有一位,身份卻不可知。
一時間,眾人已經(jīng)將朝歌的情況了解了大概。朝歌十二樓,每字兩樓,兩樓一樓主,京畿存在兩位樓主,一正一副,總共七人,被稱為七鬼。而根據(jù)琴鬼李晉奴的蹤跡,推斷出剩余六人,應(yīng)該也是在其他方面較為突出的人物。
琴鬼李晉奴,二十年前被稱為南楚國的琴仙。仙之一字,用在他身上不無意外。李晉奴早年是奴籍,卻生的比女子還清秀。李晉奴一直在秦淮河畔唱曲兒,可突然有一天,殺光了青樓里所有人,然后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關(guān)于李晉奴的消息,在那之后就不存在了。到了十年前,李晉奴自稱朝歌楚字小樓樓主,劫走南楚國的公主,再一次消失蹤跡。眾人不知道李晉奴為什么要?dú)⑺酪徽麄€青樓的人,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劫走南楚國公主。
劫走南楚國公主那一次,是朝歌幾十年來在世人眼中出現(xiàn)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關(guān)于朝歌的眾多消息,還是來自于老一輩的口口相傳。
朝歌傳言在前商覆滅,大周興起之時建立,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坐落何處,所謂的朝歌十二樓到底是不是存在。也有人傳言,朝歌的名字,來自于前商的國都,所以在大周皇室看來,朝歌一直是前朝余孽。
當(dāng)在太白的楚鶴離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驚,即是對韓平仲和蘇誨的惋惜,也有對朝歌兇殘作為的憤恨。而這之中,幾人都知道程清霜是朝歌的人,但是互相不知道對方知道,這件事情也只是在討論中結(jié)束了。
同時關(guān)于謝了獨(dú)自出走的事情,幾人也討論過,但不知道謝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也是不了了之了。此時程清霜說出了自己當(dāng)初在青巖時,見謝了一個人在花海對著一塊墓碑祭拜的事情。崔璟對眾人解釋了一番。
花海的那塊墓碑,崔璟自己也不知道來歷,崔璟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塊墓碑就佇立在花海之中了,卻是個無字碑。問孫十常的時候,孫十常也只是笑著摸摸崔璟的頭,并不解釋。程清霜提出,自己隱隱約約聽到謝了在叫母親。眾人認(rèn)為這個話題不好深究,也便結(jié)束了。
正月二十七的天下布武結(jié)束后,各門各派就走的差不多了,而楚鶴離幾人一直待在劍門。本也在前三的謝了和徐守真走了后,關(guān)于天下布武的獎勵也只有楚鶴離一個人獲得。一直等到二月二龍?zhí)ь^這一天,楚鶴離才上到守劍閣去接受獎勵。這之間,崔璟和程清霜方棠三人就在院子里休息。
楚鶴離隨著公輸盈的腳步走上守劍閣。站在閣外,公輸盈說道:“守劍閣的長老黃老下山了,所以閣里沒有人,你自己注意一下,該講的規(guī)矩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可以在這里看三天,每天會有弟子將飯菜送到守劍閣外,懂了嗎?”楚鶴離點(diǎn)點(diǎn)頭,公輸盈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著山下走去。
楚鶴離目送公輸盈身影消失,再慢慢的走進(jìn)守劍閣。古色古香的閣樓,但似乎每年都有修繕,看起來和新的不無區(qū)別。
楚鶴離輕輕推開門,吱呀一聲,卻是撲起灰塵。楚鶴離咳嗽一聲,擺擺手。楚鶴離見著里面有的地方起灰,而有的地方又一塵不染,心中疑惑。
楚鶴離一眼望去,見右手邊便是一個樓梯,慢步踩上去。二樓相對一樓要小一點(diǎn),楚鶴離看了看,又順著樓梯上了三樓。三樓又相對二樓小一點(diǎn),三樓的東西很少,只有一方木桌,木桌上筆墨紙硯,茶杯茶壺,各種東西卻是應(yīng)有盡有。三樓的一角還有一個供休息的床榻,似乎公輸盈口中的黃老經(jīng)常在三樓一般。
楚鶴離來到窗前,推開窗,發(fā)現(xiàn)閣樓外就是懸崖,一片云海。楚鶴離在四周看完,又走向一樓,開始在書架上挑選書籍來看。
一樓排滿了書架,雖然一樓比較臟,但每本書都是干干凈凈的。楚鶴離在每個書架前走來走去,沒有挑出自己想看的。
“你想選什么?”楚鶴離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轉(zhuǎn)頭望去,程清霜正坐在樓梯的護(hù)欄上,盯著楚鶴離。今日的程清霜依舊一襲斑點(diǎn)紅色長衫,天氣回暖,穿的輕薄。程清霜眉眼含笑,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笑著看著楚鶴離。
楚鶴離一驚,問道:“你怎么在這?守劍閣不允許外人進(jìn)來?!?p> 程清霜笑了笑,道:“我怕你無聊,來陪陪你啊。沒人見著我進(jìn)來,我也來看看書啊?!背Q離對于程清霜的話不置可否,不在搭理她,自己繼續(xù)翻著每一個書架。
“恩?”楚鶴離拿出一本書,從書中掉下來一張信紙,“這是什么?”
程清霜眼睛一亮,三步并兩步,來到楚鶴離身邊,笑道:“不會是什么前輩高人留下的秘籍吧?!背Q離沒有說話,撿起信紙。
信紙看起來很新,墨跡也是如此,似乎是不久前寫的。楚鶴離首先看向落款,只見上面寫著黃如風(fēng)。
“黃...如風(fēng)?!背Q離細(xì)細(xì)念道,“這應(yīng)該是師叔說的守劍閣的守劍人黃老吧?!?p> “黃如風(fēng)?”程清霜重復(fù)著這個名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