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不在床上躺著呀!”
霍云淺剛剛將那道人影從腦海中奮力抹去,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竟然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又氣又羞之下,霍云淺回想過許多名字,最終準(zhǔn)確地叫了出來:“……銀屏,還不快放我下來!——”
很快,霍云淺就被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床上。
床邊的金剛芭比睜著一雙無辜的水靈眼睛,肌肉強(qiáng)健的胳膊這時還掐在腰間,“小姐,老夫人吩咐了讓您休息,您難道又要偷溜出去?”
平息了臉上的熱度,霍云淺也恢復(fù)了平靜,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動。
第一世里,銀屏這丫頭雖然因為塊頭大又一根筋沒少受人嫌棄,可一直對她忠心耿耿,憑借一身好武藝不知幫她渡過多少難關(guān)。
以至于太子想要對付她的時候,不得不先找了個由頭將銀屏處死,才開始了后面一系列的惡毒計劃。
霍云淺輕輕嘆息一聲,看著銀屏的目光愈發(fā)柔和了。
銀屏眨眨眼,原本叉著腰的手放了下來,過一會兒又抱住雙臂。
真奇怪,明明是快到六月的天氣,為什么還是有點莫名的發(fā)顫呢?
……對了,以前她要是這么情急之下扛起了小姐,小姐一定會破口大罵然后叫她自己去領(lǐng)五十鞭子處罰。
但今天的小姐,不僅沒有一丁點的生氣,甚至還這樣笑瞇瞇地看著她……
難道真的摔壞腦袋了嗎?
銀屏一下子眼淚汪汪,跪倒下來抱住霍云淺的腳開始嚎啕:“小姐!銀屏仍然會一輩子伺候小姐,無論小姐是否恢復(fù)正常,奴婢都會在您身邊的!”
霍云淺:“……”
果然還是討厭這丫頭一根筋的腦子!
簡單整理了思緒,霍云淺咳嗽一聲。
銀屏立即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小姐……”
金剛芭比就別賣萌了??!
霍云淺伸手輕輕摸了摸銀屏的腦袋,“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在看看收拾一下衣櫥。偷溜倒不至于,只是……”
她故意停頓。
銀屏果然上鉤,急忙問道:“只是什么?”
霍云淺輕笑,“我的傷并無大礙,所以平日要多出去走走,才能盡早恢復(fù)。堂堂將門霍氏女,怎能因為傷病就困在床上?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p> 銀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個樣子的小姐,眼睛亮亮的,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對,就像三月時她偷看到的出征時的三公子,那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瀟灑樣子。
果然小姐這樣的表現(xiàn)才對,畢竟是兄妹嘛!
霍云淺全然不知自己的變化已經(jīng)被自家大丫鬟輕易接受,只是沒聽到銀屏再說什么辯駁的話,松了口氣后示意她扶自己起身。
什么“并無大礙”,其實還是疼得緊!
她應(yīng)該去找大夫討幾貼膏藥回來,不然也弄點針灸什么的,早點讓她趕去北邊和三哥會合。
從京城到北邊的駐地四方城,她已經(jīng)忘了有多遠(yuǎn),只是憑感覺,快馬加鞭也得至少半個月的路程。
霍云淺在心里盤算,而今是五月底,雖然離三哥出事尚有半年多,可離中秋宮宴卻漸漸近了。
那個時候,她就會在宮宴上被慶寧帝金口玉言選為該死的太子妃。
只是想起那張?zhí)搨蔚拿婵?,就足以讓霍云淺渾身惡寒怒不可遏。
感覺到自家小姐身體的顫抖,銀屏擔(dān)憂地看過去,“小姐,您發(fā)熱了?”
“……沒有。扶我去書房?!?p> “哎!”雖然小姐去書房好像有點怪怪的,但總比溜出去又惹事好。
畢竟,小姐一向喜歡的不過是舞刀弄槍,最多聽聽三公子講兵法,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寫著密密麻麻字的書了。
到了書房,霍云淺看過書架,取了一卷輿圖出來細(xì)看,隨后又拿了張空白的宣紙鋪開。
銀屏猜想小姐要寫字——雖然小姐因為自己字寫得丑而很少寫,但見此情狀,她還是乖巧地上去準(zhǔn)備研墨,卻聽到小姐出聲吩咐。
“你去取根長點的、硬點的鵝毛來吧。”
銀屏心里好奇,但還是照做。
去了后院好一陣雞飛狗跳,銀屏捧著一把鵝毛高高興興地回來了,“小姐,您看這些行嗎?”
霍云淺剛剛研完墨,瞧見銀屏手里那一把鵝毛,差點鼻子發(fā)癢打了個噴嚏。
她從小就沒有習(xí)字天賦,寫的字難看還惹人笑,索性就不再動筆,為此也給了許禎不少機(jī)會捏造她的“墨寶”。
但第二世在現(xiàn)代,學(xué)會了更為簡單的握筆方式,霍云淺這才感覺如魚得水,總算愛上寫字了。
何況,等會她還要畫圖,用自己不擅長的毛筆實在不大方便,不妨先用最簡單的西方羽毛筆湊合一下吧。
霍云淺取了另一邊書架上父親老衛(wèi)國公留下的刻刀,又從銀屏手中挑出了最合適的一根鵝毛,一番削毛和拋磨羽桿后,很快做出了一根差不多的“筆”。
在銀屏震驚的注視下,霍云淺用鵝毛筆蘸了旁邊特地稀釋過的墨汁,開始在宣紙上勾畫。
時間太久遠(yuǎn),她已忘了三哥被人引誘出戰(zhàn)反中埋伏的具體經(jīng)過,但有一條不會錯——
速戰(zhàn)速決!
這個念頭她早就有了。
三哥戰(zhàn)死在年底,可戰(zhàn)爭若在年底之前就結(jié)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戰(zhàn)死”的事情發(fā)生吧?
霍云淺這樣想著,心里也越發(fā)有干勁,不停地提筆蘸墨落紙,順手還拿了戒尺過來比著畫。
“小姐,你……畫的這是什么呀?”
銀屏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畫”,這些奇怪的方塊啊線條啊,說是書房也不像,更不會是什么庭院花鳥了。
霍云淺頭也沒抬,卻笑了笑,“等畫出來你就知道了?!?p> 銀屏輕輕“哦”了一聲,又忍不住好奇看了幾眼,但仍然看不懂,只得轉(zhuǎn)頭去書房門邊立著。
霍云淺這一畫,直到晚膳方止,還是霍云瑰的出現(xiàn)打斷了她的作畫。
“天色這么暗,哪怕點著燈也不可在室內(nèi)伏案?!被粼乒遄哌^來,有些責(zé)備地將霍云淺拉到身邊,卻被她手中的羽毛吸引了目光,“阿淺,這是什么?”
霍云淺吐了吐舌頭,不動聲色地將鵝毛筆放到一邊,“沒什么,我隨便玩玩。二姐來找我,可是有事?”
璧月堂
因為女主有現(xiàn)代的一世經(jīng)歷,雖然芯沒變,行事作風(fēng)還是有現(xiàn)代女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