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今天心情很好,因為名滿天下的徐三先生,現(xiàn)在就在她的身邊。
徐三今天的心情也極好,因為他自己就是徐三。
現(xiàn)在的他們,正走在郊外一條不知名的小路上。一條彎曲但還算得上平坦的小路,兩邊長滿了各種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野花。若是頭頂那毒辣的太陽能溫柔上三分,那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五月本就是酷熱難熬的,尤其是南方的五月,除了酷熱之外,還夾雜著讓人煩悶的潮濕和粘膩。如果說北方的五月是一把火,那南方的五月便是那架在灶上的蒸籠。
所以唐婉兒正用力的吸著手中的越王頭的汁水,插在上面的蘆管也早已被她咬的癟了下去。
這種本是產(chǎn)在南部儋州的水果,的確是夏季解暑的上佳選擇。
至于徐三,無論是夏天解暑還是冬天暖身子,他只要有一壺酒便足夠了。
“我們一定要去前面鎮(zhèn)上?”唐婉兒用力的吸著越王頭的汁液。
“是的?!毙烊龘u搖手中的酒壺。
“不能不去?”
“不能?!?p> “為什么?”
“因為我約了人?!?p> “他是你的朋友?”
“是,不光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p> “他是個男人?”
“當(dāng)然?!?p> “還好他是個男人?!碧仆駜貉鲋^,看著頭上那如火爐一般的太陽:
“他若是個女人……”話說一半,她卻突然住了口。
“他若是個女人便如何?”徐三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他若是個女人,那……那便也沒什么關(guān)系?!碧仆駜汗室廪D(zhuǎn)過頭去不看徐三。
徐三笑著喝光壺中的酒:“他若是個女人,怕是有人又要吃好大一壺干醋了。”
“哼,你想得美?!碧仆駜鹤焐喜淮饝?yīng),臉上卻已泛起紅暈。
不知何時,前方路上卻突然冒出了幾個人影。
一個佝僂的老嫗,領(lǐng)著四五個孩童。就那樣站在路中間。
究竟是四個還是五個,徐三也沒有看清楚。
“奶奶我要吃年糕?!币粋€小男孩拉著老嫗的衣角。
“我也要?!薄拔乙惨??!逼渌麕讉€小孩子也在吵鬧著。
小孩子不本就是這樣,吵鬧且頑皮。
“好,好,乖孫兒們不要搶,都有都有?!蹦抢蠇炦种缫迅砂T下去的嘴,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
“奶奶我還要。”突然一個小女孩哭鬧了起來。
“一人一個,沒有啦?!崩蠇灠延图埊B起,揣入懷中:“到前面鎮(zhèn)上再買?!?p> “我就要,我就要?!蹦桥摁[著,伸出手去搶另一個男童手中的年糕。
那男童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不一會兩人便打鬧起來,其他孩子便也都哭鬧了起來。
那老嫗被哭鬧的心煩意亂,伸出手打在那女童的屁股上。
“不要哭,不要鬧,到了鎮(zhèn)子上再買?!?p> “我們以后也生這么幾個孩子,你說好不好。”唐婉兒拉著徐三的衣袖。
聽到有人走進(jìn),那老嫗抬起頭,看著徐三和唐婉兒,訕訕的笑著:
“小孩子不聽話?!闭f著又拉開扯在一起的兩個孩子:“不要鬧了,丟人的,羞不羞啊?!闭f罷便拉著幾個孩子,走到不遠(yuǎn)處的茶棚里去,卻是去買糖水來哄那幾個哭鬧的小孩兒。
“我們以后可以一口氣生十五個?!毙烊χ粗菐讉€已經(jīng)安靜下來靜靜的吃著糖水的身影。
唐婉兒忍著笑:“哪里能生那么多,你當(dāng)我是……”
“徐三!你站住……”唐婉兒已反應(yīng)了過來,徐三卻已經(jīng)逃出十步外。
這本就是個很小的鎮(zhèn)子,所以這鎮(zhèn)上的唯一的一間客棧也很小,不多的幾個客人,便已把這里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顯得喧囂而又吵鬧。
門口墻邊、樹下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敲著手中的破碗,等待著、期盼著有哪個好心的大爺會賞他們一餐飽飯。若是能給他們一錠金銀,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這世間的乞丐萬千,十成中卻有六成是因為自己的懶惰造成的。真正是天生殘疾或遭遇了天災(zāi)人禍的卻也不多。
那些看起來很可憐的人,并不是每一個都是真的值得可憐的。
徐三和唐婉兒就靜靜的走進(jìn)來,挑了東北角落里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壺酒,三盤菜。
徐三約的人還沒到,但他并不著急,因為他知道他一定會到。他等的人本就是極守信用之人,所以他只是和唐婉兒坐在桌前吃菜喝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你看那邊那兩個背影,是不是很眼熟?!碧仆駜褐钢谛睂γ娼锹淅锏膬蓚€正在喝酒的漢子。那兩個漢子都負(fù)著長劍,看起來武功不弱。
徐三咽下口中的酒菜,擦了擦嘴,看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人,笑著道:“那卻不是路家兄弟,上次在白馬鎮(zhèn)見過的?!?p> 那兩個正在喝酒的漢子,便是以劍法聞名武林的“太行雙雄”路修慶、路修遠(yuǎn)兄弟。
“原來是路家那兩個草包?!碧仆駜浩财沧欤骸袄C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路家兄弟對這邊兩人的談話卻是全然不知,此刻的他們正忙著和周圍的人聊天:
“聽說最近江湖上新冒出個殺手組織,出價極高,但從不失手,聲勢已經(jīng)快要趕上楊柳枝了?!甭沸迲c連杯子都要抓不穩(wěn)了,嘴上卻是不停。
楊柳枝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四十年來他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人。
這本就是種最古老的職業(yè),做這一行的人很多,做得好的也很多。
但若要說江湖上做這一行的人中最專業(yè)的,沒有人能超過楊柳枝。
但現(xiàn)在竟然有人能趕上楊柳枝,這實在是江湖里的一大奇聞。
“聽說那個組織叫燭影搖紅,首領(lǐng)是個女人?!迸赃呉粋€食客應(yīng)答著:“請他們殺一次人,最少要三萬兩?!?p> “聽說那南海飛仙派的瀟湘子,便是死在這燭影搖紅手中的。而且死狀極慘,就連……”路修遠(yuǎn)話說一半,卻是不知被誰打斷了。
原來卻是個小乞丐,衣著邋遢,一頭長發(fā)都已結(jié)了氈,臉上也沾滿了污垢,只露出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好像天上的星星。
若是梳洗打扮一下,應(yīng)該也是一個明眸善睞的小姑娘吧。
“哪里來的小乞丐,滾開?!甭沸迲c抬腳把那小乞丐踹到一邊。
“這位大叔,求求你行行好,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蹦切」媚锉е货咄吹男「?,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花。
“滾開,哪里來的下賤東西。”路修慶伸出手,擦拭著自己的靴子。
“你這人怎么這個樣子,你算哪門子大俠?!币粋€聲音突然響起,清麗的女聲中夾雜著憤怒和譴責(zé)。
“誰,誰在說話?!甭沸迲c轉(zhuǎn)過身,剛要拔劍便看見了皺著眉頭站在他身后的唐婉兒,和坐在不遠(yuǎn)處喝酒的徐三。
“原來是唐姑娘。白馬鎮(zhèn)一別,卻也有半年沒見到了?!甭沸迲c陪著笑,這唐家大小姐他惹不起,若是再惹惱了坐在后面的徐三,那他可就要吃飽了兜著走了。
“哼!”唐婉兒也不理他,只是蹲下身去,看著那可憐的小乞丐。
“疼嗎?”唐婉兒伸出手,摸摸這可憐的小女孩的頭。雖然那頭上臉上滿是污垢,但她卻毫不介意。
“姐姐我沒事?!蹦切∨⑽嬷亲优φ酒鹕韥怼Q蹨I卻是止不住的從眼眶涌出。顯然路修慶那一腳把她踹的不輕。
“不哭不哭,來姐姐這邊。”唐婉兒拉著小女孩的手,走到自己的桌旁。
和唐婉兒那玉蔥般的手指相比,小女孩的手粗糙而又腌臜。
“小二,來碗面?!毙烊_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唐婉兒伸手擦掉小女孩臉上的淚水。
“餃子,我叫餃子。”
想來父母給她取名叫餃子,也是希望她呢天天吃到餃子,但眼前這面黃肌瘦的女童,怕是一次也沒有吃到過吧。
不一會兒小二便端上來一碗陽春面,卻是足夠兩個人吃的。
“吃吧,小心燙?!?p> “謝謝姐姐,謝謝叔叔?!毙∨⒛闷鹂曜永峭袒⒀省?p> “他叫你姐姐,卻叫我叔叔?!毙烊荒槹г?。
“什么時候徐三先生卻已經(jīng)做了人家叔叔?!币粋€身影從客棧外走了進(jìn)來。
來的是個消瘦的中年漢子,他的兩鬢已長出白發(fā),眼角密布的皺紋也告訴所有人他已不再年輕。身上穿著一身洗到發(fā)白的麻布長袍,肩膀和袖口打著補(bǔ)丁。這漢子形容雖然落魄,但他的手卻是干燥又穩(wěn)定,就連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齊。
“你來了?!毙烊ь^看著這漢子,眼角已溢出笑意。
“我們已經(jīng)有三年沒見了吧?!蹦菨h子笑著坐下來。
“三年四個月零八天。”徐三答到。
“三年四個月零八天,”那漢子看著徐三:“零七個時辰。”
“你們一定是很好的朋友?!碧仆駜嚎粗麄兌恕?p> “為什么?”那漢子看著唐婉兒,只見這女子容貌秀麗,左邊臉頰卻是有一條寸許長的傷疤,不免感覺有些可惜。
“能記得這么清楚的,不是仇深似海的敵人,那便只能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唐婉兒笑著答到。
“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徐三的仇人,那自然就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徐三等的那個人一定就是你。”
“在下張進(jìn)酒,姑娘想來便是蜀中唐門的大小姐唐婉兒姑娘吧。”那漢子哈哈一笑。
“原來是張大哥,我就是唐婉兒?!碧仆駜盒χ卮穑瑑蓚€人卻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餃子已經(jīng)吃光了那一大碗面,就連一滴湯汁也都沒有剩下。
“姐姐,我吃飽了?!?p> “你還要嗎?”唐婉兒拉著她的小手,拿出手帕,仔細(xì)的擦干凈餃子的臉,于是一張可愛的臉龐便露了出來。
“我吃飽了?!憋溩优呐淖约簣A滾滾的肚子,她的肚子現(xiàn)在鼓的便像是個餃子一般。
“我可不可以在這邊坐一會兒再走,就一會兒?!憋溩涌蓱z兮兮的看看唐婉兒,看看徐三,又看看剛落座的張進(jìn)酒。
“當(dāng)然可以,你想坐多久都行?!毙烊?。
“老朋友你約我來此地,所為何事?”徐三看著自己的老友。
張進(jìn)酒并沒有馬上回答徐三的問題,而是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飲而盡。
然后他就開始咳嗽,控制不住的咳嗽。一邊喝一邊咳。一直連續(xù)飲了三杯。
咳嗽的人本是不應(yīng)該飲酒的,更何況他不只是普通的咳嗽。
“你本不應(yīng)該喝酒的?!毙烊焐险f著,卻也不攔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這落拓的中年漢子。
“我本就叫進(jìn)酒,又怎么能不喝酒。”張進(jìn)酒依舊咳個不停。
“你可知江湖上最近新出現(xiàn)一個組織,叫燭影搖紅?!睆堖M(jìn)酒盯著徐三。
“我知道,剛剛還有幾位‘大俠’提起他們,聽說是個不輸楊柳枝的殺手組織?!毙烊部粗鴱堖M(jìn)酒,他不知自己的老朋友為什么提起這個,但他既然提起,這事便絕不簡單。
聽聞此言,張進(jìn)酒微微一笑,但這笑容卻并不只是因為徐三的說出的答案高興,反而夾雜這一絲無奈和落魄:“那你可知,他們最新的目標(biāo)是誰?”
“是誰?”徐三看著他,心中莫名已有了一絲不安。
“我?!睆堖M(jìn)酒說完這個字,臉上的滄桑和落魄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灑脫和驕傲。
徐三的面容突然變得冷峻,他沉著聲問到:“為什么?!?p> “自然是因為有人出錢,要買我的頭。足足值五萬兩?!?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徐三一直是一個瀟灑而又詼諧的人,即便是在生死關(guān)頭也依舊灑脫如常。今天這般模樣,唐婉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起來放蕩不羈的人背后,可能會比常人更脆弱和敏感。
尤其是面對重要的人和事的時候。
“你總是這樣。”張進(jìn)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兩個月前,有人請我去查一件事,一件很麻煩的事。要知道,查案子這種事,我這個癆病鬼可未必會輸給你?!?p> “這件事牽涉極廣,關(guān)乎整個武林,甚至可能……”張進(jìn)酒突然轉(zhuǎn)頭看著唐婉兒:“就連唐門也牽扯在內(nèi)?!?p> “?。吭趺磿碧仆駜捍蟪砸惑@,能把唐門也牽扯進(jìn)去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其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這燭影搖紅?!?p> “燭影搖紅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崛起,甚至可以和楊柳枝分庭抗禮,這背后自然是有人扶持。但這背后的勢力究竟是誰,我卻還尚未得知。”
“所以你想來找我?guī)兔??”徐三看著自己的老朋友?p> “是,要知道,你有這個能力,而且我絕對信任你?!?p> “我答應(yīng)你?!毙烊辶艘槐?,然后一飲而盡。
張進(jìn)酒也喝光了杯中的酒,雖然照舊咳嗽個不停,但這杯酒他一定要喝。
“我們一起?!碧仆駜嚎粗烊?,伸手拉住徐三的手。
餃子就瞪著她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這三個人。年幼的她還不能理解這里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奶奶奶奶,我要吃面。”一個孩童的聲音在客棧外響起。
“不是剛吃了年糕,怎么又要吃面?!痹瓉韰s是那老嫗帶著她的孫兒走到了這客棧。
“我要我要。”“我也要我也要?!?p> 于是那幾個小孩子就又吵鬧了起來。
對于小孩子而言,這吵鬧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而且這豈不正是對付帶孩子的人的最好的武器。
但這次卻不再管用。
只見那老嫗抓住其中一個已經(jīng)哭鬧著走進(jìn)客棧的孩童,用力的打在他的屁股上:“要什么要,要什么要。”
于是屋內(nèi)的人也都笑了起來,看著這一幕。
“吃什么吃,吃什么吃,小心吃成短命鬼?!蹦抢蠇瀾崙嵉闹淞R著。
就在這“鬼”字剛出口的一瞬間,那老嫗和那幾個孩童的袖中便飛出了不知多少把的飛針和暗器,飛向坐在屋內(nèi)的張進(jìn)酒。
坐在客棧內(nèi)吃酒的那些江湖客,也紛紛拔出了兵刃。
陸修慶、陸修遠(yuǎn)的臉上哪里還有剛剛那好似醉鬼的神色。誰要是說他們吃醉了酒,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就連那正在擦桌子的小二和站在柜臺后算賬的掌柜,也都掏出了早就藏在袖中的暗器兵刃。
他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
張進(jìn)酒。
這一切本就是個陷阱。
一個針對張進(jìn)酒的陷阱。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張進(jìn)酒并不感到驚慌。這兩個月來,他已經(jīng)被刺殺過二十七次。
而現(xiàn)在他還好好的坐在這客棧里,在和徐三、唐婉兒飲酒聊天。
縱然他是個癆病鬼,那也是個極為可怕的癆病鬼。
在那些暗器飛刀一出手的時候,張進(jìn)酒的飛刀也已出手。
若說飛刀,只怕這世間還沒有幾人比他更擅長。
便是以輕功和暗器聞名江湖的燕子門掌門李璟華,也未必能贏得過他。
所以那些暗器還未到他身前,便早已被他的飛刀斬斷。
無論是飛針、毒鏢,還是蒺藜,都被他的飛刀從中間斬斷,不差分毫。
便是找來城里最靈巧的工匠,拿最精巧的刀也未必能做到。
徐三和唐婉兒也早已出手。
太行雙雄和周圍那些江湖客已倒在徐三掌下,而那掌柜和小二也已被唐婉兒制住。
就這一瞬間,他們已經(jīng)制服了所有人。
“你們是什么人?”徐三憤怒的看著那老嫗。
“燭影搖紅向夜闌,尊前誰為唱陽關(guān)?!蹦抢蠇炾幊恋男χ前櫦y密布的臉,現(xiàn)在就像一個被踩爛的絲瓜一般。
原來她們便是燭影搖紅的派出的殺手。
餃子早已嚇得呆在那里,渾身上下不住的發(fā)抖。
她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說罷那老嫗和她身邊的四個孩童便已飛身閃出窗外。
徐三和唐婉兒也追了出去。
他知道想要從這些人嘴里問出話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有的是辦法。
但若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jī)會。,他絕對不會追出去。
唐婉兒也是一樣。
當(dāng)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所有的活人和尸體都已不見。
就連餃子也不見了。
唯一還在的,便是張進(jìn)酒的尸體。他就那樣趴在地上,一把刀從腹部扎入了他的身軀。
是誰殺了他?
在所有人都被制服或殺死的情況下,是誰殺了他。
只有一個答案。
――――餃子。
她本就是與那老嫗一伙的。
這些事都發(fā)生在徐三和唐婉兒追出的瞬間。
“小丫頭,你沒事吧。”張進(jìn)酒拍拍餃子的肩膀。
雖然被刺殺的人是他,但他還是第一時間關(guān)注了這坐在自己旁邊的小乞丐。
更何況餃子本就是個惹人憐惜的小姑娘。
“叔叔,我害怕?!憋溩拥难蹨I已經(jīng)落了下來,一滴,兩滴,就那樣滴落到地面上。
“不怕,有叔叔在。已經(jīng)安全了。”張進(jìn)酒把餃子護(hù)到自己懷里。
“好,叔叔我不怕?!痹捯暨€未落,一把不知從哪里冒出的尖刀便已刺入了張進(jìn)酒身軀。
刀柄卻是握在餃子手里。
“叔叔,你死了,我就不怕了,奶奶就不會打我了?!憋溩涌粗秦E的老嫗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帶著笑。
有誰能想到,這天使一般的面龐下,卻是如此一顆殘忍可怖的魔鬼的心。
原來她卻是與這老嫗是一伙的。
徐三之前分不清是有四個還是五個孩童,便是因為她。
徐三第一眼是看見了她的,一眨眼她卻已經(jīng)不見了。
這樣的武功自然是可怖的。
一個八九歲的女童,又怎會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這實在是一件更可怖的事情。
果然,那些看起來很可憐的人,并不是每一個都是真的是值得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