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姜林其人

　　而聽濤閣三樓的姜林和季榮瑾，則還沒離開。

　　待茜如走后，季榮瑾急不可耐的問姜林：“今天這小兄弟還真是，怪里怪氣的，我剛想把他情況套清楚，你怎么后頭偏要阻我。”

　　姜林微微一笑，看季榮瑾的眼神仿佛看傻子一樣：“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位柳信苗，是個女兒身。方才給你報的名字都是假的?！?p>　　季榮瑾的嘴張得下巴都仿佛要跌下來：“女兒身？這這這這這……”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姜林的背上，引得姜林嘶了一聲。

　　“好啊你小子，不愧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都被你瞧出來，”季榮瑾又?jǐn)偦亓说厣?，用手撐住自己靠在桌邊，道：“這小娘子倒是有趣，只可惜是住在永平坊，不然倒是可以結(jié)識一下以后約出來一起熱鬧熱鬧?！?p>　　“啪”的一下，季榮瑾的腦門被姜林用折扇打了一下。

　　他“哎呦”了一聲，說道：“姜林你發(fā)哪門子瘋。”

　　“你可別亂來，我認(rèn)得她，這是我要追的姑娘，你別給我搗亂?！苯终f道。

　　季榮瑾滿臉委屈，大聲說道：“姜林，姜二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見這她有趣，咱平時不也攢局拉上平林、一眉她們一塊出去圍獵郊游什么的，就想叫上她也一塊出來玩，真心的，當(dāng)朋友結(jié)交哪種?！?p>　　說完又一臉好奇的湊過去問：“姜林，你什么時候看上人家小姑娘的，她到底是哪家姑娘，我就說今日你奇奇怪怪的不上雅間，非要去和人家擠一桌，不過我瞧著她也不想和你有什么交情呀，見面都裝不認(rèn)識。”

　　季榮瑾繼續(xù)搖頭晃腦的說：“哎，沒想到咱們姜二公子也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

　　姜林聽罷臉色一窘，順手就撿起個酒碗砸了過去，說道：“你管我?！?p>　　季榮瑾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酒碗，擠著眼睛對姜林說，“要不要我教你，我瞧你剛才那樣，手足無措，連怎么開口都不知道?！?p>　　姜林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榮瑾，這小子在長安倒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追到手的姑娘沒有十個也有五個，倒是可以討教討教。

　　但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可不能給他臉。

　　姜林無奈的說道：“好了，別鬧了，沒有的事，讓呂掌柜進(jìn)來，我有事要囑咐他?！?p>　　不一會，胖掌柜恭敬的走進(jìn)了雅室，關(guān)上了門。悄無聲息的，兩個茶博士站在雅室門口守著。

　　呂掌柜胖乎乎的身子進(jìn)門之后，便跪下行了一禮，才慢慢起來，誰知姜林又是一個酒碗丟過去。

　　這呂掌柜不敢接，只偏過身子又俯身語氣凄涼的說：“哎呀主子，小的該死，就是不知道該死在那，死也要讓小的死個明白啊?！?p>　　姜林被他這一連串死來死去的聽得心煩，指著他說：“姜七呢？讓他麻溜的滾進(jìn)來見我。這小子一年不在我身邊跟著，好的沒學(xué)，壞的學(xué)了一籮筐，都敢編排主人家事了。”

　　這時，雅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白底紋繡青竹的男子從進(jìn)門開始便打了個滾。

　　“主子，小的有錯，小的滾進(jìn)來了?！边@白衣男子恭敬的說道。

　　姜林站起身走到他倆跟前，一腳踹翻一個，笑罵道：“好啊你們倆，都學(xué)會聯(lián)手起來糊弄我了?！?p>　　“姜七——”

　　“小的在?！?p>　　“我是怎么吩咐你的？”姜林板著臉問道。

　　白衣男子抬起了頭，這竟是今日在一樓說書的大名鼎鼎的一夢先生，只見他撕下了粘在臉上的胡須，原來只是個弱冠之齡的男子。

　　這姜七容長的臉上擠出了討好的笑容，道；“主子，我這不是為了加強(qiáng)效果嗎，您說的，要讓姜二公子的紈绔之名傳遍長安城，我這是一時說得激動，延展了些內(nèi)容。但是效果很好啊，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姜二公子是紈绔子弟?！?p>　　姜林看著氣不打一處來，看看自己桌前的酒碗都已經(jīng)丟出去了，索性收起了手里的扇子甩了出去。

　　姜七趕緊伸手接在懷里，露著賤賤的笑容，說道：“謝主子賞?！?p>　　“我賞你個頭，你這一句句說得，就是要姜二公子紈绔之名傳遍長安城，你瞧瞧你眼前是誰?！苯终f。

　　“小的面前的是——”姜七閃躲著眼神，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干笑了幾聲說道：“是姜二公子?！?p>　　姜林反而露出了笑容，微笑著對他說：“你還知道你現(xiàn)在造謠的是你主子？我讓你適當(dāng)傳點(diǎn)我紈绔之名，方便我行事，有讓你把我傳成一個傻子嗎，你聽聽你今天說的，什么燒烤火燒船，什么紅顏知己游江跳船，你自己說說?！?p>　　姜七頭皮一緊，悄悄給呂掌柜投去求救的眼神，呂掌柜回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原來姜林，便是今日聽濤閣小故事的主人公，吳國公次子，姜揚(yáng)波。

　　因其母出身林氏，對外他化名姜林。

　　本來今日姜揚(yáng)波便是想和柳茜如偶遇這么一下下，誰知道現(xiàn)在恐怕茜如對他的印象只剩下紈绔子弟了。

　　自己今日聽到姜七在下面一通胡謅越說離譜，簡直就想跳下去踹了他。

　　姜七看著自家主子眼神不善，恐自己要被發(fā)配到山遙水遠(yuǎn)的堂口，趕緊補(bǔ)救：“主子，姜七知錯了，姜七愿受罰。”

　　姜揚(yáng)波沉吟片刻，說道：“剛才出門的兩個胡服小郎君你可瞧見了。罰你今日悄悄跟著不被發(fā)現(xiàn)，直到送她倆安全回到永平坊為止。我瞧你野了一年，斥候的活計(jì)都得差不多忘了吧，如果這樣還是被發(fā)現(xiàn)，你就先去福建鍛煉兩年再回來?！?p>　　姜七應(yīng)了一聲說道：“小的保證完成任務(wù)?！?p>　　便麻利的出了屋門。

　　屋內(nèi)只剩姜揚(yáng)波、季榮瑾、呂掌柜三人。

　　呂掌柜擦擦自己額上的汗珠，開始匯報近期聽濤閣打探到的消息。

　　談話聲越發(fā)微弱，只見呂掌柜連連點(diǎn)頭，又退出了雅室。

　　季榮瑾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扇子，挑了挑眉，眼光往姜揚(yáng)波那邊看去，問道：“就你這暗搓搓的護(hù)著人家，柳姑娘得多久才知道你的存在，還有，這姑娘到底哪家的，好歹告訴我一下吧?！?p>　　姜揚(yáng)波臉一垮，低聲說道：“她是柳尚書家的長女，我和她的事有點(diǎn)難解決?！?p>　　季榮瑾聽罷便不再多言，兩人商討起了正事。

　　這些事情，在西市開心逛街的茜如是不懂的，自然她和阿觀也未曾發(fā)現(xiàn)有個身影一直悄悄跟著她護(hù)著。

　　姜七在茜如后頭一直跟著，鬧得頭都大了，他叼著根草，穿著身黑灰色的衣服蹲在房頂，眼見著這小郎君買了一大堆吃食，又一家家店去買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他以為護(hù)送這位小郎君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誰知道這小郎君足足逛到了西市閉坊。

　　姜七曾是個優(yōu)秀的斥候，打探情報之時，有時候要蹲在一個地方幾天不能動，因此這點(diǎn)時間的蹲守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直到西市閉坊，他看著這兩個小郎君大包小包的拿著東西，后頭還跟著一些店小二送著東西，走到了西市坊門口，裝上了一輛黑油布小馬車。

　　過了一會，一名小娘子帶著婢女也上了小馬車。

　　跟著馬車嘚嘚的到了永平坊門口，姜七才又回到了聽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