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沉默著對視著，仿佛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最終還是許堯堯敗下陣來，她雖然多活了一世，但面對如此大事，她還是穩(wěn)不住。
她低聲問道：“為什么？”
中年女人看著許堯堯，然后笑了。
這話問的有技巧，三個字就把所有都給問了。
她道：“坐下，我不喜歡仰著頭跟你說話。”語氣中不經(jīng)意泄露著發(fā)號施令地霸道。
許堯堯依言坐在了她的對面，心中猜測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姓趙，你可以稱呼我趙女士?！?p> 聽到這話，許堯堯忍不住呵了一聲。
趙女士？
連媽都不愿意讓她叫，那趙女士今天來這里又是為什么？許堯堯心底忍不住生出一絲怨氣來。
她淡淡道：“趙女士?！?p> 三個字說完，只覺得心底空落落的，她還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趙女士點了點頭，似乎對許堯堯的順從很滿意。
她說道：“我做的事見不得人，也很危險，當(dāng)初生你也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當(dāng)時我的處境非常不利，若是留你在身邊，我們兩個都得死，所以我把你留在了臨江市。”
趙女士說完這些話，便住了嘴，好像是要給許堯堯留點兒時間接受或者提問。
啊？
沒想到趙女士如此的直白，許堯堯愣了愣，仔細(xì)回想她說的話。
見不得人、很危險……
許堯堯忍不住想起自己上輩子的十年殺手生涯，難道面前的趙女士也是？
不對，一個殺手是沒有生育的權(quán)利的。
她看向趙女士，想問一句到底做的是什么事，但想既然趙女士說很危險，當(dāng)初能把剛出生的她當(dāng)做白慧珍的雙生女兒之一蒙混過關(guān)，今天定然也不會告訴她了。
許堯堯問道：“那為什么選擇許家？我真的姓許嗎？”
她想知道面前的趙女士和已經(jīng)死了的許慶華有沒有關(guān)系。
趙女士對許堯堯的知情知趣又滿意了一分，她以為許堯堯會問到底什么事讓她拋棄了女兒，結(jié)果許堯堯思索了一會兒卻問了這么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果然是她的女兒！
趙女士再開口，語氣多了一分溫和。
“許慶華是個普通人，容易控制，我給了他一筆錢，他就把你接回去了，至于白慧珍，更是個貪財?shù)娜耍稽c小錢就能讓她繼續(xù)保守秘密撫養(yǎng)你。你的姓名，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緊?！?p> 趙女士說的輕描淡寫，在她眼里，好像能用錢搞定的事都是小事。
許堯堯聽了卻有些不太高興，白慧珍是貪財，所以上輩子為了錢，可以和許甜甜聯(lián)合起來把她給毫不猶豫地賣了。
但她一向不擅長表達心中感情，雖然心中不快，也只是垂了眼眸不再說話。
趙女士略等了等，見許堯堯不說話，便繼續(xù)道：“最近我才得知你離開了臨江，并且提前參加高考，考上了吳江大學(xué)，我想著該給你一個禮物，所以就來了?！?p> 禮物？
許堯堯心中冷笑一聲，忍不住反問道：“就是讓我知曉我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禮物嗎？”
想著上輩子的事，許堯堯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她反問完，又有一絲后悔。
現(xiàn)在她的生活過得不是挺好的么，何必因為趙女士的突然出現(xiàn)而動氣。
看趙女士的樣子依然不會與她相認(rèn)，也不會與她母女相稱相處，今天大概出來見她怕也是擔(dān)了風(fēng)險吧。
許堯堯再次閉緊了嘴巴，決定接下來她什么也不問，趙女士說什么她就聽什么好了。
看到許堯堯終于泄露一絲情緒，趙女士淡淡笑了笑，再超乎常人的冷靜，還是個孩子。
“除了這個，還有一份禮物，就當(dāng)是我生了你一場該盡的責(zé)任，以及你考上大學(xué)的獎勵?！壁w女
不是自己的地方?！彼龔陌锾统鲆粋€大信封，放在了沙發(fā)面前的茶幾上。
“這是房本和鑰匙，你隨時都可以住過去?！?p> 許堯堯瞥了一眼信封，不說話。
趙女士又道：“不要怨我，我能做的只是盡最大努力把你帶到世上，并保證你的安全。我的身份注定我們不能像普通母女一樣?！?p> 許堯堯喉頭動了動，轉(zhuǎn)過臉去，仍然不說話。
趙女士看了她的反應(yīng)，默了默，說道：“你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是我曾經(jīng)奢望過的，你……好好珍惜吧?！?p> 她說完這話，又等了一會兒，見許堯堯還是不說話，淡淡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最后再看許堯堯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往門口走去，打算離開。
“你不能留下來嗎？換個身份呢？”
當(dāng)趙女士的手握上門把手時，身后許堯堯的聲音響起，趙女士嘴角彎了彎，她沒有回頭，只是暫停了下，說道：“你過的安寧就好了?！闭f完她便開門離開了。
客廳里許堯堯沉默了一分鐘，突然她回過神來，站起來就往外面跑。
到了外面，卻根本看不到趙女士的身影，外面的小路安靜如斯，好像從沒有人經(jīng)過一樣。
許堯堯急了起來，她左右看看，又立刻轉(zhuǎn)身再次返回房子里，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房間，從床底掏出來一個高倍望遠鏡，然后噔噔噔上了樓頂，用望遠鏡四處尋找。
沒有，沒有，沒有……
許堯堯看了三個方向，終于在最偏僻的那個方向看到了趙女士的背影。
這么短的時間，趙女士不知從哪里弄了個絲巾，包裹在了自己的頭上，看起來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許堯堯通過望遠鏡看著趙女士的背影，趙女士走的很快但又不失儀態(tài)。
很快她出了小區(qū)的側(cè)門，在外面的馬路上拐了個彎，上了一輛不起眼黑色普通小車的駕駛位，接著車子便離開了。
322．
許堯堯記下三個數(shù)字，那是那輛車子車牌號。
她一臉深沉地從屋頂下去，回到自己房間，然后將望遠鏡放回床底，接著人下了樓，拿起依然放在茶幾上的信封。
打開信封，里面除了房本，一串鑰匙，還有一個存折。
存折是剛剛辦理的，里面只有一條記錄，存入5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