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云不理會,當他眼睛轉向藥材,剩下的只有專注。
雙手猛然飛動,藥材在他手中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穩(wěn)兒不亂,快而不躁。
一把銀制小刀上下翻飛,卷動無數寒光閃爍。不一會兒,若有若無的藥味彌漫。
眾人再度安靜,陷入到了一場視覺盛宴之中,久久不能自已。
余長老暗自點了點頭。
?。鄄诲e,發(fā)揮正常,完全沒因剛才的失敗而影響心性。而且還在此毒本身的基礎上又引入了幾株藥材,暗藏玄機,扳回一局未嘗不可。]
不一會兒,藥成。
“吳兄臺輪到你了。”張清云將裝有毒藥的茶杯一拋,穩(wěn)穩(wěn)地落到吳金星手上。
“張醫(yī)師加油!毒死這個小子!”
“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咱濟世門的厲害?!?p> ……
面對這些噪音,吳金星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希望不要讓我太過失望?!?p> 他手指一旋,茶杯在他指尖飛速旋轉起來。
“他這是在干什么?”
所有人不明所以地注視著吳金星,尤其是濟世門弟子,私下交頭接耳。
“喂,他這是在干什么?”
“看不懂。難道是什么新出世的鑒毒之法嗎?”
“可是他好像只是轉了轉茶杯而已。”
“等等看吧,說不定重點在后面?!?p> 在一片疑惑的汪洋中,只有余長老的面色愈發(fā)凝重。
在茶杯緩緩靜止時,吳金星向里面瞅了一眼?!盁o沉淀殘渣,不錯,此毒沒有任何瑕疵?!?p> “……”臺下的一片寂靜猛然被打破。
“就這?轉了半天的茶杯就得出來這么一個結論?”
“他不會只是單純的轉了一下茶杯,裝個樣子,然后稱贊幾句吧?”
“我覺得他壓根就判斷不出來這是什么毒,甚至連鑒毒手法都不會?!?p> ……
聽到噪音,吳金星淡定地轉向臺下,高舉茶杯問道:“難道說你們不認為這是一杯好毒?”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關于這一點沒人敢質疑。
吳金星道:“但它在我眼里,也就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有人眼底露出譏諷之色?!暗戎瓢桑醋詈蟮瓜碌臅钦l?!?p> “哼,那可是張大師兄曾經閉關數月才苦心研究出來的,將烈灼魂芯毒推向一個高峰!”
“哦,說起來這改良后的藥方可真了不得,表面上看上去原來無二,但實際上暗藏玄機。當初門內幾乎無人可解!”
“你們說我們待會要不要把他抬下來呢?”
……
吳金星順手抓過幾株草尖星,配上一朵寒心花,一口塞進嘴,里大口嚼了起來。
“?”所有聲音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波操作,直接懵逼了所有人。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吳金星端起茶杯,將烈灼魂芯毒咕嚕咕嚕一飲而盡,與被嚼碎的藥材一起順喉而下。
“嗝~~~”一聲清脆而悠揚的歌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嗯,你的毒有點咸?!?p> “……毒,有點咸?!?p> “……有點咸?!?p> “……咸?!?p> 余音不絕,在每個人心中回蕩,久久不息。
忽然吳金星的身體晃了晃。
無數目光在此刻集中到他身上,充滿了希冀。
?。鬯侵卸疽瓜铝藛幔克K于要為自己的情況付出代價了嗎?]
吳金星又晃了晃,晃了又晃,一晃再晃,但就是不倒下……
終于,張清云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晃什么?”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
“噗——”一聲比剛才更響亮更悠久的屁聲傳遍。
吳金星承認道:“除了有點咸,勁還有點足。”
“……”世界猶如陷入死寂,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哪怕是不時路過的秋風,都在此刻繞道。
但是吳金星卻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敖酉聛硎遣皇怯州喌轿伊??”
張清云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吳金星重新看向藥材堆,很快又飛速行動起來,把石化的眾人晾在一邊。
就這一會兒功夫發(fā)生的一切,嚴重沖擊了張清云的世界觀。尤其是他苦笑研究出的烈灼魂芯毒,就被一嗝一屁給解了?!
直到他接過吳金星的第二杯毒藥時,精神還有些恍惚。
吳金星道:“請閣下細品此茶?!?p> 張清云嘴角抽搐。[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和你一樣飲毒如喝茶嗎?”
淡淡茶香傳來,張清云低頭看去,卻忽的想起什么一下把頭和茶杯的距離拉遠。
“吳兄臺,你這毒依我之見應當是……”
像是舌頭打結,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但偏偏就是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來。汗在他額頭上浮現,越聚越多。
“我這茶怎么樣?”吳金星眼帶笑意。
“嗯……這……”
張清云幾乎沒法對這個液體下任何結論,因為無論是從色澤還是從香味來看,這好像就真的是一杯茶!
這上面甚至還有幾片茶葉在上面飄蕩!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是一杯茶那么簡單!即使真是茶,里面也肯定摻了什么東西!只是我還沒判斷出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但忽然間他感到頭有點昏沉,眼前的視線開始逐漸昏暗。
“我、我已經中毒了?但是我還沒確認到底是什么毒……等等!”
張清云忽然看向自己的手,發(fā)現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染成了紫色。
“原來毒在杯子外,而杯子里的真的是一杯茶……”
“撲通。”張清云應聲倒地。
余長老再度飛速趕來,但這次卻搖了搖頭,叫了兩個弟子把人抬了下去。
“他中毒已深,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的。吳金星,把毒涂抹在茶杯外,好狠的手段!”
“斗藥有規(guī)定一定要在杯中下毒嗎?有規(guī)定不能在杯外下毒嗎?”吳金星一邊反駁,一邊將那一共40枚鉆幣收入囊中。
“這40枚鉆幣按約定我就笑納了啊?!?p> 隨后,吳金星雙手叉腰,頭仰45度,仰天長嘆:“沒想到啊。偌大的濟世門在藥術上竟沒有一個能與我比肩的。”
“唉,究竟是我太厲害了,還是我太厲害了,亦或是我太厲害了呢?”
“放屁,明明是你耍陰招!要不然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你個卑鄙小人!臭不要臉,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這樣的勝利算什么!”
“你不過只是擊敗了張大師兄而已,又能證明什么呢,有本事你就把劉大師兄也擊??!”
“哦?”吳金星疑惑道,“你們有兩個大師兄?”
有人解釋道:“張大師兄是民杏堂的大師兄,而劉大師兄則是圣藥堂的大師兄?!?p> 吳金星眉毛挑了挑:“那他們相比誰更厲害?”
“當然是劉大師兄了。圣藥堂從來就沒輸給民杏堂過!”
吳金星斜眼看向余長老。
?。圻@就是你說的這一屆最強的弟子?欺負我不了解你們濟世門的結構是吧?我……]
“去,”余長老對一濟世門弟子下令道,“把劉賢找過……”
“不必了,我已經在這了?!币宦曇餍β晜鱽恚幻嗄牾獠蕉鴣?。
他同樣身穿繡有玄翠混元蓮的醫(yī)師服飾,要掛白玉環(huán),手中還握著一柄折扇,神色冷酷,暗藏譏諷,眉梢掛霜,高冷而亮麗。
“民杏堂,呵,這種事跑出來湊什么熱鬧?就你們那點藥術也好意思拿顯擺?老老實實的去仁心堂給平民百姓治病去吧。斗藥,只配由我們來。”
“你……”數名民杏堂弟子怒目而視。
劉賢將食指放到唇邊:“噓。失敗者不配擁有發(fā)言權?!?p> 在一片敢怒不敢言中,劉賢一步一步登上高臺,輕蔑的斜視了一眼吳金星。
“小弟弟,不要自以為贏了一個不成器的家伙,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濟世門之強,遠非你所能及。”
“接下來的斗毒,就由我負責將你送下臺。記住,這是你三生有幸?!?p> “呼!”
他眼神忽的一凝,幾似尋常人的氣息猛然暴漲,氣沖云霄,壓力如汪洋恣肆!
這赫然是一名金丹境修士!
吳金星怡然不懼,同樣冰冷的回道:“剛才同樣小看我的人,已經被我送下去了。修為比我稍高一點又如何?我們比的是藥術。”
“呵呵。無意義之言多說何意?來吧。不過這場斗毒的方式我們稍作調整如何?”
吳金星立刻警惕:“怎么調整?”
劉賢道:“我剛才已經窺見了你煉藥,清楚你的水平有幾分,但是你卻對我一無所知。因此,不如我們不比毒,比醫(yī),即比針術?!?p> “比針?也可以。”吳金星答應道,“賭錢嗎?”
劉賢不經意間散發(fā)出鄙夷:“又是賭錢?低俗?!?p> 吳金星立刻轉身就走:“那不比了,告辭?!?p> 反正他已經做到了在眾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藥術,剩下的如果沒錢賺,他才沒興趣繼續(xù)下去。
“喂等等,”劉賢眉頭不悅的皺起,“跟你賭就是。賭多少?”
吳金星轉回身:“低俗?!?p> 劉賢:“……”
“賭40鉆幣吧。拿得出手嗎?”
“小意思?!眲①t手一揮,一小袋鉆幣直接出現在手上,并拋給吳金星。
“自己數?!?p> 吳金星數出40枚鉆幣剩下的還了回去。劉賢看都沒看一眼,就將錢袋收了回去。
吳金星疑惑問道:“你不檢查一下?就不怕我多數了幾枚?”
劉賢雙手負后:“你覺得我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吧。”吳金星聳聳肩,悄悄手一翻,將第41枚鉆幣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