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沖破重圍的小郭沖著林海楓大喊一聲。
“糟糕!”林海楓面色一變,猛然一揮手,自己往后退的同時也有一名“士”挺身而出擋在面前。
“這家伙……”林海楓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yuǎn)處從容不迫的吳金星,“他竟然明白如何以棋破陣,而且他的下法……太玄妙!”
先是在外側(cè)不緊不慢的蠶食著陣法,隨后又以游擊的方式從各個方向時不時的沖擊,在雙方兵力嚴(yán)重下降后,又赫然聚兵猛攻,以迅雷之勢殺出一條血路!
說起來簡單,可每一步落子都令人意想不到,卻在稍后發(fā)現(xiàn)為點睛之筆!
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布下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跳進(jìn)了甕,成了鱉。
“將軍!”再一次的,小郭殺到了林海楓面前。
上一個“士”,已經(jīng)在小郭的禪杖下被砸成了一片光雨。
不得已,他只能再派最后一個士。
這下,看臺上的林蘭有些坐不住了。如果說第一次的將軍是大意疏忽,第二次被將軍可謂是將顏面丟得一干二凈!
堂堂以陣法獨(dú)步天下五百年的林家天驕,家主長孫,既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跳出來連將軍兩次,傳出去可謂奇恥大辱!
但是,這才只是第二次!
“將軍!”
剛應(yīng)付完另一邊的麻煩,小郭又一次殺穿到他面前。
但馬上被對面的“馬”逼走。
少傾,馬亡。
“將軍!”
車上。
少傾,車亡。
“將軍!”
炮上。
少傾,炮亡。
“將軍!”
……
盡管林海楓一直死而不僵,總能化解危機(jī),但是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他正在一路走下坡路。
更隨著場上遺留的棋子屈指可數(shù),頹勢也愈發(fā)明顯。
“怎么回事?林海楓怎么要輸了?”
“不會吧?不至于吧?他可是林家家主長孫啊!”
“誒,你們林家的說句話,一個個都黑著臉干什么?”
“遭了!我剛下注了兩枚下品靈石,怕是要保不住了!”
……
林海楓只覺得生疼,窒息。
就像有一張大網(wǎng)正在一點點將他收攏,勒緊,要扼殺他于死地!
他的掙扎,只能換來網(wǎng)收得更緊!
這樣的無力感,是他從未經(jīng)歷過的絕望。
不對,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那是在很久以前,他爺爺擺出的一個棋陣,哪怕悔棋重來上百次,最終的結(jié)果全部都是慘敗。
“楓兒,很無力對吧?”林海楓仍舊記得他爺爺說的話,“當(dāng)年我上這棋陣也是如此,當(dāng)棋陣已成,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已經(jīng)悄然將你籠罩,任你左沖右撞也逃不了被扼殺的命運(yùn)?!?p> “不要灰心,這棋陣哪怕是你爺爺我現(xiàn)在來破,最多也只能是殺得兩敗俱傷,卻占不到它便宜?!?p> 他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天真問道:“可是爺爺,你不是說過天下沒有無解的棋陣嗎?”
“確實如此,”他爺爺沉默了一陣,長嘆一聲,“估計也只有發(fā)明這個棋陣的人才有辦法破解吧?!?p> ……
“將軍!”又是一聲大喝,將林海楓拉回現(xiàn)實。
他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再無抵擋之力了。
“你贏了,”他面色略有些蒼白,拱手相讓,“吳兄,恭喜你?!?p> 剎那,一片嘩然!
“天啊,林海楓竟然輸了!”
“哈哈哈,林家陣棋不敗的神話呢?這一下陣輸了,棋敗了,什么神話,是個笑話!”
“林家,沒落了呀……”
“不!我的靈石沒了!”
……
吳金星舉起鎮(zhèn)魂鍋,將所有鬼全部收回來:“承讓承讓?!?p> 林海楓長吐一口氣,恢復(fù)平時的從容:“吳兄,不知棋術(shù)師從何處?”
“我的棋術(shù)?”吳金星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唉,不過跟是一個老頭切磋琢磨出來的,無他,唯手熟爾?!?p> 林海楓:“……”
[要是真能隨便跟人下棋就能有這種水平,那我林家算什么?]
但他沒再說什么,沉默下場了。
而隨著吳金星也下場,眾私塾先生紛紛起身,也準(zhǔn)備離去。
“可惜啊,”有人不禁搖頭,“最后有關(guān)鍋道,所窺仍舊極少?!?p> “不過其他方面倒是收獲了不少,譬如他的養(yǎng)鬼之道同樣與眾不同,同時他的棋術(shù)也非同凡響?!?p> “這小子,真是奇怪啊,怎么這么多方面都有所涉獵,而且成就還都不低?!?p> “或許,這只是冰山一角,他身上大概還有不少驚喜和秘密吧?!?p> “這是當(dāng)然,兩人都在藏著掖著,誰都沒有使出全力,甚至這只是他們不到十分之一的實力。這只是一次淺層的試探罷了?!?p> ……
“林海楓?!?p> 林海楓立刻回過頭,看見是黃先生叫住他。
“先生,您有何吩咐?”
“戒驕戒躁,”黃先生并沒有過多的指點他的陣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過度依賴自己的長處,你既然懂棋道,也應(yīng)該明白后手的重要性。”
“是?!绷趾饕还笆?,“學(xué)生明白了?!?p> “至于你,”黃先生又看向剛回來的吳金星,目光意味深長,“你似乎并不以馭鬼為主?!?p> “是呀,我主修鍋?!?p> 黃先生嘴角抽了一下:“……我怎么沒看到你用鍋?”
“呃……忘了?!?p> “……”黃先生真想一巴掌糊過去,“你的理由還能再隨便點嗎?”
吳金星誠懇的點了一下頭:“應(yīng)該可以?!?p> “咕嚕嚕。”黃先生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灌了幾口以壓壓驚。
“你的鬼根本不會打架,”半天,黃先生緩緩道,“先前放出來的那一只,全是憑借一身蠻力,不過逃跑倒是挺在行。至于其他的鬼,更是呆頭呆腦,還不如那只。”
“我以前也與一些養(yǎng)鬼人打過交道,你與他們很不一樣。他們手中的鬼罕有金丹境實力,而且相對而言智力低下,但你的鬼偏偏都跑向了兩個極端,要么傻乎乎,要么自我意識太強(qiáng)。”
“咳咳,”吳金星干咳兩聲,“這個……巧合吧?!?p> 黃先生卻自顧自的說:“智力低下有利于掌控,但是上限太低。自我意識太強(qiáng),則上升空間大,但是卻不容易被你掌握?!?p> 吳金星充滿了自信:“沒關(guān)系,我可以感化他!”
[只要鎮(zhèn)魂鍋在手,幽女鬼王都能被感化,還有什么是不行的?]
黃先生白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據(jù)我所知就有不少養(yǎng)鬼人是被自己的鬼給反噬的。若真是想將鬼的力量發(fā)揮出來,你還需要好好去琢磨?!?p> “在這方面,長安私塾沒有多少研究,幫不到你。而因為歷史上幽冥鬼朝的原因,周天王朝內(nèi)也少有人對此有研究。總的來說,你只能靠自己?!?p> “咕嚕嚕?!彼盅鎏鞎筹嬅谰?,然后抹了一把下巴上流下的酒水,朝另一邊大喊一聲,“下一場,丙一對丁一?!?p> “走嘍!”周瑾嫣高呼一聲,猛地躍起,縱身宛如雷龍,瞬息間游走到了一片荒漠地形上。
而同時,陳汝聰則是緩緩起身,撣了撣衣襟,儒雅而從容淡定的步入場中,站在了周瑾嫣的對面。
這兩人對上,自然不是在運(yùn)氣的作用下碰到一起的,而是周瑾嫣悄悄找人換的。
“周公主,請?!标惾曷敱虮蛴卸Y的一抱拳,但是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不屑與不恭。
“你可要小心點了,”周瑾嫣也毫不客氣,“要是你等會滿地找牙,可是很影響陳家形象的?!?p> “那你也得有這個本事再說?!?p> 黃先生忽然喊道:“準(zhǔn)備!”
剎那,氣場凝滯,呼吸的風(fēng)也止息了,飄揚(yáng)的黃沙也沉默了,但是彌漫的殺機(jī)卻濃郁到了極致!
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開始?!?p> “轟!”緊隨其后的是一聲暴鳴,只見一道雷龍駕馭猙獰紫電呼嘯沖出,直殺陳汝聰!
但是陳汝聰卻面不改色,甚至從容與淡定也未曾掀起一絲波瀾。
“蒼茫黃沙,一揚(yáng)千殤?!?p> 他語氣平淡,手中赫然浮現(xiàn)出一把奢華的玉扇,輕輕一扇,卻陡然卷起颶風(fēng),一下?lián)P起漫天沙塵!
而沙塵卻又爆發(fā)出璀璨光芒,似若一顆顆星沙,以磅礴氣勢橫沖直撞。
倘若這只是一兩粒星沙也就不過如此,但倘若是漫天星沙,則如銀河倒灌!
“破!”
御霄劍揮下,如龍爪橫掃,萬丈雷霆間悍然蕩開星沙,紫芒怒放,殺穿重圍!
可陳汝聰依舊不緊不慢,只是將玉扇再度一揚(yáng)。
頓時,先前八個大字從玉扇中飛了出來,化作八面金光璀璨的屏障。
“當(dāng)!”
激鳴之音乍響,刺目光華迸裂,撕扯著揚(yáng)起的沙幕,蕩起風(fēng)云!
“咔嚓!”裂痕遍布屏障,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被破開,成功將周瑾嫣擋在了外面。
電光消散,周瑾嫣居高臨下的身影暴露出來。
不知她穿的是什么法器靴子,竟然能使她浮在空中。
“我看你這龜殼還能撐多久!”
周瑾嫣舉起御霄劍,落下的剎那仿佛有雷鳴之音,如似晴天霹靂一般劃破天光!
“砰!”
八字屏障徹底粉碎,而威勢并未減弱多少的劍鋒,化作磅礴劍氣,從光雨中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