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傾瀉,暫且將不切實際的思維收斂起來,文子賢專注到茅屋改造當中。
“荒野求生”沒少看過,基于常識,搭建兩個小床對于文子賢而言沒有難度。
茅房依山,扛著斧頭的文子賢扎衣之后忙碌了起來。
搭床,用榆樹皮、樹枝做魚簍。
四個魚簍同食物鏈頂端的貝爺、德爺所制造產(chǎn)品差距甚遠,但抱著姑且一試的態(tài)度,文子賢安慰自己,現(xiàn)在的魚兒估計也沒有三百年之后的狡猾。
拿捏時間,文子賢先搭建了一個用于吳三千休息的木床,沒有急于修補頂棚,編制魚簍,下河放置。
四個魚簍中亂七八糟擱置了不少文子賢搜尋到的螞蟻、昆蟲。
河灘對面有小徑從層巒疊嶂的山林間逶迤而來,三三兩兩的說笑聲就從林木深處靠近向河灘。
文子賢穿越之前是在首都工作,對于周邊環(huán)境自然熟悉,確定安陽隸屬另外空間唐縣區(qū)域后便明白了四周的大致格局。
七山一水二分田,境內有唐河、通天河、還有大茂山,古為北岳恒山,清初遷名山西渾源縣。
大茂山險峰、奇峰數(shù)十座,有72眼天井,碧水常年不斷,這或許是崇禎年間普遍大旱,但自己目視范圍內卻沒有明顯災情痕跡的原因。
溪水微涼,拿著魚簍的文子賢沿河灘尋找著適合的投放點,走到一處水流平緩的區(qū)域時文子賢止步。
蹲身;
水面如鏡,投影出五官。
瀟灑豐神,眉飄偃月,唇方口正。
“挺帥的”仔細的看了看,文子賢說道。
河灘對向有小徑,綿延入高嶺低丘中,文子賢尋找適合投放魚簍地點時自小徑中有聲音落了出來。
“凌恒山其若陋兮,聊愉娛以忘憂,這句話倒是沒有虛夸的成分,唐李隆基詔封北岳神為安天王,看重的怕也是此山集南北雄險奇秀”
兩女三男,行走間左側公子扮相的男人說道。
“宋郭熙點評,泰山如坐,華山如立,恒山如行,衡山如飛,嵩山如臥,當真是字字點睛,一個‘行’字便將恒山峰擁峰,峰壓峰,峰峰爭峰的造型勾繪而出,端是精妙”右側公子說道。
居中的女子一身水綠色裙裝,左右公子說話時含笑聆聽,不時恰到好處點評一句,卻沒有絲毫奉承之意。如書卷、如眉黛的氣息完美柔和在說話行事當中。像天生有一種魅力能將周邊的風雨煙云籠罩在自己身上。
從小徑靠近到河灘的時候已經(jīng)極度靠近到專心致志投放魚簍的文子賢。
文子賢從德爺、貝爺手中偷師學藝,制作的魚簍或許太過于有時代感,一行五人腳步減緩并最終停了下來。
青山如黛,茅房三兩,碧水潺潺,溪水中下魚簍。還沒有適應長衫的文子賢將整個衣衫撩起扎在腰間。
文子賢覺得瀟瀟灑灑,兩名公子卻皺著眉頭。
有辱斯文;
“看這公子衣料質地上乘,想必也是讀圣賢書,通儒理,雖說此地偏僻,但衣衫如此不整,實在有傷風化”左側公子說道。
右側公子看著中間女子頗為好奇的神態(tài),笑道:“不如就此場景,和彭兄作對如何?”
姓彭的公子手中折扇“唰”的一聲打開。
“難得徐兄雅興,小弟奉陪”
“溪水里,石無縫簍無底,竹籃打水可笑”彭姓公子開口。
“好”
徐姓公子矢口陳贊,迎風打開一把折扇,瀟灑自如的說道:“秋光里,鳥有羽樹有皮,鮮衣赤足荒唐”
兩名女子中年幼的笑了一聲,另外一人蹙眉,面有不悅。
作對的時候彭姓公子和徐姓公子刻意的放大了聲音,盡入文子賢耳際。
文子賢是因投放魚簍淌水,背對小徑,并不知道身后還有兩名女子。
“你妹”
起身,抬頭,錯步擰腰,文子賢豎起中指。
然后看到眉目如畫的聶小秋。
“正點”豎著中指的文子賢稱贊一聲。
吳三千之外男女五人是文子賢穿越之后看到的第一波古人。
豎起的中指帶有挑釁和鄙視意味,眼神從男看到女,從上看到下,隨后完全無視左右兩名公子,視線的焦點直接落在聶小秋精致的五官上。
文子賢穿越之前是保險大客戶經(jīng)理,與人交談,最善于自對光眼神中察覺到細微的心理變化。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敗化傷風”兩名公子捶胸頓足。
聶小秋初始也是不悅,但擅長觀察,人情之練達,查微與知著卻早就掌握的嫻熟極致。溪水中赤著小腿的男子手勢不雅,行為張揚,目光似乎肆無忌憚,但仔細看來確如山間清泉,干凈明澈,沒有絲毫輕浮之意。
人便多了點好奇。
“這位公子好怪異”
隨行人員中始終沒有出聲的男子神情古怪,頗為興趣的看著文子賢。
內心想著,“還能多大膽?”
聶小秋出身順天府宦官世家,才女,善于交際,在京城識人無數(shù),上至朝廷要員下到文人才士、富賈豪紳。
羅洛寧是保定府通判羅九齡之子,同聶小秋素有來往,邀約賞恒山之秋,想著聶小秋詩詞出眾,為增添樂趣,羅洛寧又約了保定府才士彭炳、徐榮。
聶小秋有丫鬟隨身,五人游山玩水嬉笑文章沿途樂趣,那知返回時遭遇如此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