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千近乎腳不沾地的撲了過來。
“撲通”文子賢失衡摔倒在地面,胯部碰觸到石頭,揪心的疼痛,人呲牙咧嘴。
撲過來的吳三千淚如泉涌,抱著五官猙獰的文子賢:“少爺,三千不要少爺自尋短見。”
“放手”,吳三千的搖晃讓文子賢胯部不斷摩擦著山石,火燒火燎。
“不,除非少爺答應我”吳三千還在搖晃著。
“放手,我在掏鳥窩,給你吃鳥蛋,誰說我要上吊”
“啊”吳三千驚訝一聲,放手。
“那里有鳥窩”吳三千站了起來。
文子賢呲牙咧嘴,沒好氣:“破了”
吳三千失望。
起身,歪歪扭扭走了兩步,回頭:“笨蛋,秋天,哪來的蛋”
“那少爺還是在上吊”吳三千撇嘴。
“那是強身健體,不是上吊”
言落文子賢猛然回頭:“不要‘啊,啊’的。記住,我,永遠,不會,自尋短見,哦開”
“啊”吳三千出聲,遂即自己堵上了嘴巴。
“去,洗臉漱口,早喝魚湯,白日還有正經事,上墳完畢到集市走一走,熟悉熟悉。病是好了,但往事卻忘的干干凈凈”
“好嘞”吳三千開心起來。
簡單又營養(yǎng)的魚湯,早餐結束,吳三千帶領文子賢直奔文家祠堂。
文家是望族,圖爾格大軍南下,安陽并沒有被波及,祠堂居于集市南側山地間,建筑向北,側翼山地起伏綿延,山不高走向卻雄渾,自文子賢茅草屋所在山谷流出的溪水從山腳逶迤而過通向唐河。
文子賢還沒有調正好情緒,吳三千已經抽泣起來
“老爺、夫人,少爺來看望了,少爺病好了,不打罵三千了,三千會照顧好少爺”
晨風涼爽而疏離,地面有祭祀過的痕跡,黃紙燒過的草灰中有綠芽破土而出,掛在嫩綠上的晨露晶瑩剔透。
文子賢支開吳三千。
點著了黃紙。
火苗冒出,飛灰翻轉在空中。
“有的事情無法解釋,便不說給你們聽,泉下有知,卻未必能明白。但既然借助了這具身體,我便向你們做個保證,文子賢真要是不務正業(yè)變賣了田契,我會讓文家重新崛起。如果事件有不為人知的內因,我也會調查的一清二楚,給文子賢一個清白,也讓你們可以瞑目。以后就要用文子賢這個身體,你們二老也不要介意,我的往事不可追,但如今前程必然走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p> 黃紙燒盡,文子賢叩拜,離開祠堂直奔安陽集市。
“少爺,你都說了些什么?”隨在文子賢身側的吳三千問。
“我說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啊”
文子賢瞪眼,吳三千嘀咕:“我錯了,以后不“啊”了”
文子賢摸著吳三千蘿卜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兩人腳程不慢,巳時,進入到集市。
集市處在一日當中最為熱鬧的時候,古舊的街道商鋪林立,酒幌招展,微風當中有香氣蔓延,吱呀吱呀的車輪聲靠近錯肩而過又慢悠悠遠去。
文子賢對視線內所見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一輛馬車就在文子賢東張西望的時候從前方街道駛出拐彎南走。
調轉方向時車窗恰好對上了文子賢。
“咦,那不是子賢”車內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哼,傻瓜而已”男人咬牙切齒說話之后車內的女人沉默了下來。
馬車逐漸消失在向南的街道中。
文子賢視線內的一切當然和繁華沒有關系,畢竟是從三百年后的順天府穿越而來。文子賢更多的是在觀察行人神態(tài)以及集市規(guī)模,出售物品的種類。
“少爺,你在看什么?”吳三千又問。
對于不再犯病的文子賢,吳三千也充滿了探索,另外一個人一樣。
“調研”
“什么是調研?”
“就是通過觀察了解,確定什么能賺錢”
“真能賺到銀兩?”
“只有笨死的狗,沒有憋死的活人”
“少爺知道的真多”吳三千敬佩的五體投地。
看了一眼吳三千,文子賢問:“三千,你跟我多久了”
“少爺病得什么都忘記了,我是侍奉老爺?shù)?,老爺被……,老爺、夫人走了,少爺被驅趕出家門,我才隨著少爺?shù)摹眳侨дf道。
“誰讓你跟了我的?”
“大少爺!”
“我是怎么犯病的”
“不知道,只聽說少爺外出回來便神神叨叨,隨后少爺賣掉田契的消息流傳了開來,然后就是老爺系列的事情,少爺被驅逐出家宅后很暴躁”
兩人邊走邊敘,雖然低聲交談,但總有犯病、神經之類的言辭被行人聽聞到,不時的招惹來異常眼神。
文子賢思索了起來。
文家長房兩子,老大文子閔,文子賢向吳三千了解自己身份時便旁敲側擊的知道了些許信息。
好高騖遠,原本文家生意應由文子閔接替,但老二文子箐經商天賦遠超出文字閔并最終掌管文家在外商鋪。
之后的事情便是皇太極伐明,圖爾格大軍南下,不僅僅洗劫了文家商鋪且虜掠了文子箐。
塵世如潮!
“太老爺現(xiàn)在如何?”文子賢問。
吳三千搖頭:“我是很少看到太老爺,二少爺被劫持后太老爺重病一場,往后便少有機會看到太老爺,不過聽老爺說太老爺也是很喜歡少爺。少爺沒病的時候是經常去看望太老爺,你犯病了太老爺估計也傷心的很”
“太老爺是否喜歡大公子?”文子賢問。
“不知道,老爺不曾提及過”
文子賢想了想,便不再繼續(xù)發(fā)問,涉及到大房、二房,文茽自然不會在乳臭未干的吳三千面前提及。
但就有限的信息推斷,文子賢越來越覺得賣掉田契以及文茽被氣血攻心而亡的整個事件有蹊蹺。
事不尋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