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秋贊賞徐榮;
知道詩文說糖蒜時文子賢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來。
李蒙以蓮花包為詩,一句“一點蓬松白蓮膚,流涎聊合慰饞奴。”簡直讓文子賢有拍案而起的沖動。
算是深有體會文以娛人這個說辭。
文子賢未穿越之前,酒桌飯局也有一些不傷大雅段子打油詩,但和眼下桌位的文人才士比較,那真是王八的馬甲,老土冒泡。
另外安陽兩名才子以菜肴作詩便顯得平淡無奇,但卻點了相對容易出詩的唐河魚頭湯、口蘑炒雞片,到文子賢時只有豆腐、腌水芥皮還有數(shù)個文子賢都不知道名稱的菜肴。
相對而言,豆腐是最容易出詩但也最不易把握分寸的。
聶小秋精致的五官有許微笑意,看著文子賢忙忙碌碌對付著面前的紅燒肉。
文子賢啟筷的頻率很高,但夾菜卻相當斯文,吃相也耐看,細嚼慢咽很能勾起別人食欲。
彭炳內(nèi)心冷笑。
想到文子賢被文家驅(qū)逐,落魄在山間依靠茅草房避風擋雨,內(nèi)心便有了優(yōu)越感。
文子賢總不至于拿豆腐作詩。
羅洛寧不擅長文墨,但知道這種作詩的游戲越往后越是困難,視線先是看了看文子賢,遂即又掃視向桌面。
“還有豆腐嘛”羅洛寧想著。
文子賢已經(jīng)將面前的紅燒肉席卷一空。
“文公子,請!”徐榮催促了一聲。
“到我了呀”文子賢放下竹筷,笑了笑:“這才是‘放箸未覺全盤空’,結(jié)草廬湊活過日,很久沒吃酥軟糯香的紅燒肉,吃好了,人踏實?!?p> 文子賢身后的吳三千又饞又急,撅嘴,心道:“少爺怎么能為一盤紅燒肉折腰”
聶小秋原本有笑意,但想到河灘間茅草屋,內(nèi)心許微的酸楚了一下,也不覺得文子賢言語又失氣節(jié)。
徐榮、李蒙已經(jīng)有不屑神色。
文子賢的說辭卻吻合羅洛寧脾性。
笑著說道:“文公子風趣,如果喜歡,回頭讓廚子再做一份”
彭炳冷笑,心到:“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總不至于厚著皮臉這也要接受”
想著的時候文子賢已經(jīng)開口:“三千,還不謝謝羅公子紅燒肉”
“咕咚”口水被吳三千吞咽入腹中。
“三千謝過羅公子”滿腦子都是紅燒肉的吳三千完全忘記了不折腰的事情。
彭炳、徐榮、李蒙抱守的是看戲的心態(tài),卻沒有想到被文子賢就那樣輕描淡寫的化解。
看了看桌面,文子賢說道:“重復了難免笑話,剩下的最好出但也最難出的就是豆腐,既然的文娛,便也不做他想,胡亂幾句”
完全給人感覺不到有思索的過程,就像是胡謅八咧般脫口而出。
“漉珠磨雪濕霏霏,煉作瓊漿起素衣。出匣寧愁方璧碎,憂羹常見白云飛”
文子賢口出‘漉珠磨雪濕霏霏’時聶小秋已經(jīng)停止了身體,過渡到‘出匣寧愁方璧碎’時呼吸開始急促,等到‘憂羹常見白云飛’為終結(jié)的時候聶小秋垂下的左右手攥的指節(jié)發(fā)白。
彭炳右手在空中伸了一下,就像要抓住什么,但最終還是頹然的放下。
“公子好文采”,聶小秋贊許。
即便沒有看輕文子賢,但聶小秋認為文子賢以豆腐出詩,能達到徐榮的效果便算是拔了頭籌,沒想到文子賢卻將詩詞升華了陽春白雪的一個境界。
文子賢內(nèi)心感激了金先生和風云莊無數(shù)遍。
穿越之前的京城有連鎖飯店,命名‘風云莊’,意思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風云,從服務員服飾到風格走的都是金先生武俠世界中的江湖套路,洗手間稱之為閉關(guān)室,每道菜都有對應的一首詩,文子賢是常客,次數(shù)多了,等菜的時候便記住了大半詩詞,包括豆腐。
滿堂喝彩
彭炳自然能賞析的出來文子賢詩詞語盡而意不盡的水準。原本想著質(zhì)問文子賢是否抄襲之類的,但菜肴詩詞是自己出的題目,人面紅耳赤。
聶小秋如此贊許,羅洛寧便知道文子賢水準遠遠超出了彭炳、徐榮等人。
原本就對文子賢抱有好感,此時看文子賢更加的順眼。有彭炳等人不具備的鎮(zhèn)定、淡然、涵養(yǎng)。
“好詩,文公子藏而不漏這就不對,以文會友,講究的便是盡性,不如文公子再來首,以供瞻仰”
彭炳不死心,不好說文子賢是作弊,索性便一黑到底。
聶小秋已經(jīng)徹底的安下了心來,此時想著的也是文子賢還能作出如何令人拍案叫絕的詩詞。
文子賢余光掃視了彭炳,眼神的焦點卻在羅洛寧身上。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彭公子盛情邀約,本不該拒絕,但詩詞作對還是點到為止,過猶不及總是不好。就像河灘時刻,羅公子和在下遭遇,我邀約烤魚的率性,羅公子回應的爽朗,本是美事,但因為有約,便少不了對在下的點關(guān)注,也免不了打探,這都人之常態(tài),然后聽聞到了文子賢賣田契,家門出橫禍的言辭,內(nèi)心或許便想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也便產(chǎn)生了負面的看法。所以點到為止最好”
聶小秋‘啊’了一聲,文無忌隨后的言辭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不著痕跡,如果說以豆腐為喻的詩只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眼下‘人生若只如初見’那便就是
星河灑落,光華璀璨,詞盡意無窮。
關(guān)鍵還在于文子賢不是思索后作詩,而是信手拈來般以詩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