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顏回了三個字就又倒了杯茶給自己降降火,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客官,您要的熱水來了!”
這時送水的小二來了,由于仇凌峰進來的時候沒關(guān)門,所以廂房的大門還是敞開著的,小二禮貌地在門口招呼了聲,得到鳳千顏點頭后就把沐浴用的木桶和熱水都往里間抬。
熱水和木桶都已經(jīng)擺放好了,小二帶著送水的人退出了廂房,仇凌峰也覺得差不多了,于是搖著扇子,悠閑地跟著小二一起走了。
鳳千顏見人都走完了,連忙關(guān)上門,栓上木栓,關(guān)緊窗戶,才脫了易容面具好好地洗個香香澡。
撒上一些花瓣,脫了衣裳,踏進沐浴桶,當(dāng)她整個人泡在暖水里,氤氳的水氣打在臉上后,才讓自己剛剛被氣得半死的心活了過來。
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鳳千顏在考慮,什么時候找個機會,一定要離開這個人,太讓人討厭了。
沐完浴,鳳千顏看了眼被她扔在梳妝臺上的易容面具,猶豫著要不要戴著睡覺。
她現(xiàn)在是真的不喜歡戴易容面具了,以前偶爾戴著出去玩,她覺得新鮮好玩,而且戴的時間都短,幾個時辰就卸妝了,也不會覺得什么不舒服。
現(xiàn)在,她必須天天都戴著,豬皮的材質(zhì)還會悶熱不舒服,可是她又不得不戴。
她可不像姓寒的那個北祁國的傻公主,大呼小叫地嚷嚷著自己是一國公主,總是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也不考慮考慮,萬一有不軌之徒,利用她的公主身份,做出一些危害國家和百姓的事情怎么辦。
如此沒腦子的公主,也是北祁國的不幸。
想了想,鳳千顏還是決定戴著面具睡覺吧,還是好好掩飾自己的身份比較重要。
夜還很長,當(dāng)鳳千顏戴好易容面具睡覺的時候,另一處廂房的燭火還搖曳著。
“少主,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p> 暗無情又在廂房的外間添了只燭火,他見仇凌峰回來后,就一直笑嘻嘻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
“剛賠了錢,少主還這么開心?是有什么喜事嗎?”
仇凌峰搖了搖頭,他心情好并不是因為有什么好事,而是因為有個傻丫頭實在有趣得緊。
見仇凌峰只是搖頭不說話,暗無情皺了皺眉,開口說起了正事,
“無月的人馬會在下一個城鎮(zhèn)與我們匯合?!?p> 仇凌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些。
無月就是那名暗色緊身衣的男子,是暗無情培養(yǎng)的年輕一輩,仇凌峰的貼身侍衛(wèi)。
就是因為無月被派去做其他事情了,所以暗無情才會跟在仇凌峰的身邊保護他。
一般,暗無情是不會出現(xiàn)在人前的。
“這次的事情怎么出了這么多意外?”
想起那件事情,仇凌峰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無月他們動手時也有另一波人在隔墻的大雜院作案,大雜院的人跳過圍墻打到了倚月樓,才讓事情失控的”
暗無情說道。
“大雜院?就是關(guān)著那丫頭的那個大雜院嗎?”
仇凌峰想到了什么,問了句。
暗無情點了點頭,繼續(xù)道:
“不過還好,對方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我們這邊綁了人,滅了門之后,對方的人為了混淆視聽在我們下手的尸體身上多砍了幾刀,我們的人也如法炮制,砍了他們留下的尸體,如今兩處的尸體都混到了一起,雖然事情鬧大了,但也查不到我們身上,少主放心!”
“嗯,無月是你帶出來的人,我相信他!”
仇凌峰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問道:
“紫淵姑娘呢?”
他比較關(guān)心這個。
“再下一個城鎮(zhèn),少主你會見到她,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了?!?p> 聽到暗無情的回答,仇凌峰點了點頭,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事了,腦袋一下子放空了,就在這時,一張氣呼呼的小臉闖進了他的腦海,
“菲顏姑娘的身世查得如何了?”
他突然想到了這個事情。
“我們的人已經(jīng)和鳳霄國的那個王嬸碰頭了,不過有些奇怪?!?p> 暗無情說著,皺了皺眉。
“奇怪什么?”
仇凌峰追問。
“那個王嬸收下了平安信和銀兩后就直接送官府去了”
暗無情答道。
“哦?還查到些什么?”
仇凌峰提起了興致,他對那丫頭的身份好奇了起來。
“查不下去了,鳳霄國太難安插眼線了”
暗無情有些自責(zé),怪自己無能。
“鳳墨軒本來就不是好對付的人,何況是在他的地盤!”
仇凌峰看出了暗無情的自責(zé),說了句寬慰的話。
“少主……”
暗無情自然聽出了仇凌峰的意思,有些感動,而后又想到了些什么開口道:
“那個北祁公主突然被人扔在路上,我怕事情有蹊蹺,少主還是小心為妙!”
哪有這么巧的事,好好地趕著路,突然來個人,往你面前扔個公主就跑,沒有貓膩才有鬼呢!
“我知道,可是這個公主留在身邊確實也有用不是嗎?”
仇凌峰權(quán)衡了下利弊,他覺得,不管對方是什么企圖,公主不是他劫的,相反的,在某種意義上他還救了公主一命,那么在北祁是不是也能打通一些人脈關(guān)系呢?
不過他現(xiàn)在得先把這個公主留身邊,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圖,
為什么要把這個北祁公主扔到他面前,只有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和企圖,他才能謀劃出應(yīng)對之策,不然傻傻地把這個北祁公主送回去,自以為北祁人會感謝他,殊不知有可能踏入別人的圈套喪了命都未可知。
“先查清楚是誰擄走北祁公主的,那人什么企圖再做打算吧!”
仇凌峰吩咐道。
暗無情點了點頭,應(yīng)了聲,然后一閃身,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仇凌峰靠在軟榻上,他抬起頭正好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見今晚月色正好。
朦朧的月光打在漆黑的夜幕,讓他想起了那潭清泉中,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女。
那張絕世的天仙之貌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如此絕色少女,若能招攬至他的麾下,他又何愁大業(yè)不成?大仇不報?
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為什么沒用強的,把那少女從水中撈出來,綁在自己的身邊好好利用。
那一個就抵得上他如今搜羅的千百個。
可是他畢竟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后悔歸后悔,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他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他會先把自己剁了的。
仇凌峰想著想著,臉上浮上了一抹苦笑。
終究,他還是不夠狠啊,放不下良知和人性,怎么對付得了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可是,他若真的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話,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區(qū)別呢?
大業(yè)未成,大仇未報,他的前途還是一片茫然。
夜,靜悄悄,每當(dāng)獨處的夜里,他就會回憶起那對虛偽的母子撕心裂肺地指控自己的場景,那對母子設(shè)計陸續(xù)害死了他的雙親,還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全都往他身上扣,指控他大逆不道,把他放逐出國。
仇凌峰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而又冰冷,他的腦海如今又裝滿了濃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