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嚇，夢魘闖

　　我算什么呢？一個剛剛死了，又莫名其妙重生在男人身上，一個來自于另外的時空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女孩子，我也才19歲，我憑什么幫你們？憑我看電視劇的經(jīng)驗嗎？

　　那是我第一次懷疑重生這操作，是上天懲罰我的方式，是要把我已然悲催地人生又一次洗牌后打亂。

　　作為一個女生，我適應(yīng)身體的變化和這變化帶給我生活上的不便已經(jīng)叫我身心俱疲，我還要帶著這男人的記憶，用男人的行事作風(fēng)解決一個連男人都覺得棘手的問題。

　　怎么做？怎么幫他？

　　求皇帝是不成的，當(dāng)心引火上身。那么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叫那個被下了大獄的英王的門客，永遠沒有指證英王的機會。然后呢？要禍水東引，引給誰呢？成王嗎？此人似乎沒什么錯處吧？

　　“天哪！我在想什么呢？”不過數(shù)日，我就被這爾虞我詐的宮廷污染了，就學(xué)著要害人了。還是說，我竟是個歇斯底里的壞人呢？

　　回府路上，我恨不得在轎子里了斷自己，這命也沒什么可珍惜的，本來就是贈送的?？墒?，死過一次了，體會過那份痛楚了，又舍不得死了。

　　“爺！”轎子外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只是這聲“爺”我還是不太適應(yīng)，總有種被叫老的感覺。

　　我正襟危坐，整了整衣服，又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終于用陌生的嗓音說道:

　　“何事？”

　　侍衛(wèi)回道:“有個人倒在轎子前，咱們管不管？”

　　哦？敢情古代也有碰瓷的，誰呀，這么專業(yè)！

　　“落轎。”

　　我下了轎，果然看到有人在轎子前把自己擺成了個大字，上前一打量，竟是個蓬頭垢面的。

　　一身書生裝扮，衣衫整齊而樸素，只是臉稍微有些臟，落魄但不像個要飯的。時值深秋，這么大剌剌的躺街上，明日就只有被收尸的份兒了。

　　“帶回去?！?p>　　他不是碰瓷，也沒毛病，只是恰巧餓暈了倒在我轎子前。他洗漱干凈來到我面前，吃光了我的晚膳，終于有力氣做自我介紹:

　　“在下韓子淵，蘅州人士，來京城，尋人?！?p>　　我想起他方才的落魄樣，隨口說道:“那該是沒找到?！?p>　　“不！”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p>　　韓子淵是個謀士，恰好我缺一個。

　　韓子淵說:“王爺，英王的事，您什么都不能做?！?p>　　“追回貪墨的銀子，歸入國庫，也不行？”我沒敢說出自己之前想的那些齷齪主意，韓子淵的眼睛很亮，像是裝著浩瀚宇宙，我甚至有些畏懼他的目光。

　　“皇帝圈禁英王，就是要看王爺?shù)谋憩F(xiàn)?！表n子淵仿佛看穿了一切，聲音猶如清潤玉石上滴下的水滴聲，入兒遂心。

　　他見我不說話，又說道:“成王純善，但過于軟弱，母族勢力強大，皇帝防著外戚干政都避之不及，不會考慮他。英王即使無此大錯，也不是良選，他與皇帝政見不合。其余兩位皇子，不過總角，資質(zhì)也一般。所以……我才說，你是我要找的人?！?p>　　“我不懂。”若是從前的湘王，自然無需韓子淵提點，而對于我，真的不是懂裝不懂。

　　韓子淵飲了口茶，笑道:“王爺自小被養(yǎng)在皇后膝下，而不是您自己的母妃，此意，還不明了嗎？”

　　我心頭一驚，真是險些就被姝妃的眼淚給騙了，原來我這副身子雖是拜姝妃所生，卻要被過繼了出去。看來我需要仔細消化一下湘王的記憶了?？墒鞘裁炊疾蛔觯空娴木涂梢灾蒙硎峦饬藛?？怕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吧？

　　“王爺無需擔(dān)憂，不出三日，皇帝自會叫王爺遠離是非?！表n子淵說得篤定，他也確是有經(jīng)世之才。第二日早朝，皇帝便一道圣旨把我打發(fā)到了東北大營去，這一去便是到了臘八才奉召回朝。

　　英王王位已經(jīng)恢復(fù)，也解了禁足，只是卸下了所有的職務(wù)，賦閑在家。我回京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韓子淵拉著去探望英王。

　　“這又是為何？”

　　韓子淵說:“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人情冷暖英王見識過了，這時候，你這個親兄弟該幫他一把?！?p>　　我被韓子淵推進了轎攆，撩開簾子問他:“那父皇呢？不怕他生氣了？”

　　“年根兒了，這兄友弟恭的場面，皇帝喜聞樂見。當(dāng)今皇帝仁厚，不會想培養(yǎng)出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繼位者?！表n子淵滿嘴都是理。

　　繼位者？我不敢告訴韓子淵，我其實并無奪嫡之心，也沒想過要榮登大寶。

　　英王府破敗了，我是在臥房見到英王的，他靠在床上，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臉。

　　“大哥……”我喚了聲眼前陌生的人，他沒有應(yīng)。

　　我走上前，坐在他身邊，道:“大哥，是我，小玖?！?p>　　他好似僵硬了許久的身子終于動了動，抬起頭看向了我。

　　“云霽寒！”

　　我居然看到了云霽寒的臉！

　　“媽呀！”我呼地起身，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眼前是桃粉色的紗幔，鼻子嗅到這人熟悉的熏香，呵！原來是做夢！

　　一場，噩夢。

　　“太子哥哥……”我把抱著我的“怪獸”往外推了推，“你要把我勒死了！”

　　云霽寒沒松手，只是把頭擱在我肩膀上，一只手輕輕撫著我的背，清冽的聲音響起:“做什么美夢呢？嗯？睡了這么久？”

　　美夢？明明是噩夢！不愿再想起的，噩夢！

　　見我不搭話，他自顧著說:“一個晝夜，我當(dāng)真以為你不愿見我，躲夢里去了。”

　　一天一夜？那是睡得久了點兒。我側(cè)過頭去看他，他發(fā)型有些亂，聽他的聲音有些許疲憊。

　　“太子哥哥來多久了？”

　　云霽寒扶我重新躺好，把我卷進被子，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聽說你把周琦玉拒之門外？”

　　云霽寒不答反問，我眼神再不好也看見他舒朗的眉角和那微微勾起的唇。

　　“你很得意？”我見他笑意漸濃，準(zhǔn)備用語言插他一刀，“這宮里都是你的人，自然攔不住你這個罪魁禍?zhǔn)琢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