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松樹后突然轉出一個老頭子,身形清瘦,面容和藹,只見他悠悠說道:“打斗一定要用劍么?劍法不敵,難道不能通過其他手段取勝么?水靜妹子,你的一手‘芙蓉金針’,我看風平這小子就抵擋不住?!彼o臉上一喜,笑了出來,大聲喊道:“方爺爺,你什么時候來的?”那老頭子名叫方恪,住在黃山蓮花峰,卻生性好動,常在兩江兩湖各地走動,只偶爾回黃山一陣子。只見她對水靜說道:“這不是剛剛到么,哎喲老咯,爬山都爬不動了,差點兒錯過了兩位高手的精彩比武?!彼o道:“方爺爺,這次回來帶了什么好吃好玩的東西?”方恪道:“別的沒有,好酒是一定要帶的,不然我敢回來見你們師父么?!庇沂謴纳砗筠D出,提了一壇酒,還有一只鱸魚,瞧來有十多斤。對金木說道:“金老道,不知這五十年的杜康,合不合你口味?!苯鹉咀砸姷椒姐〕霈F,也是笑逐顏開,又見他提了一壇好酒,忍不住說道:“方老頭,一年多不見,沒想到你還記得老道,知道我喜歡喝酒,特意拎了一大壇酒來,來來來,咱們進屋來坐。平兒,靜兒,天色不早了,你們也休息吧,去廚房整兩個小菜?!倍舜鸬溃骸笆?,師父。”方恪笑著將鱸魚遞給風平,說道:“有勞二位了?!憋L平接過鱸魚,說道:“方爺爺是自家人,難得來一回,卻也這般客氣。”和水靜各自收劍入鞘。
四人朝著一座四合院走去,四合院建在天都峰山側,說是四合院,實則是用大石巨木壘起來的幾間小屋,前屋有三間,居中為堂屋,兩側為廚房和雜物間。后屋左右各有兩間廂房,金木住左邊廂房,風平和水靜各自住在右邊廂房。
此時風平正在廚邊剝魚,水靜忙著淘米做飯。金木早已拉著方恪在一張四方桌邊坐下,說道:“方老頭,不知這一年多到何處云游去了?”,方恪拍開酒壇封蓋,從桌上取出兩個大碗,一邊倒酒,一邊說道:“自從上次跟你金老道斗酒輸了之后,我一下山便從長江乘舟西行,沿江兩岸風光目不暇接,時而碧波萬頃,時而稻田百畝,有高山懸崖,也有鳥獸魚蟲,算是不虛此行了,來,咱們先干一碗?!倍搜鲋弊?,一口喝凈。金木贊道:“清爽甘洌,醇香無比?!彪m只寥寥八字,卻已是金木多年來對酒評價字數最多的一次了。方恪說道:“能得你‘酒劍仙’稱贊的酒,世上只怕也不多,就好比能得你稱贊的江湖人物一般,屈指可數?!闭f著又將兩只碗倒?jié)M了酒。金木一聲大笑,說道:“莫非方老頭這次來黃山,是特意來跟老道對酒論英雄嗎?”方恪說道:“當今天下,長輩耆宿日趨凋零,中生代不喜走動,知名者不多,少年英才更是難得一見,各門各派互有罅隙,江湖一片死氣沉沉,讓人看著好生不快?!闭f罷,二人又干了一碗。金木說道:“江湖門派之間,武功路數各不相同,見解不一,相互之間偶有爭論,實屬正常,依我看來,這些年是江湖難得的太平日子,所謂‘亂世出英雄’,這太平之世嘛,自然英雄人物就少了?!贝藭r風平從廚房轉出,說道:“師父,方爺爺,菜來了?!敝灰娝麖牟璞P中端出一缽香氣騰騰的紅燒鱸魚,眾人登時感到香氣撲鼻,饞涎欲滴,另外還有一碟熗炒小白菜,一碟野山菇,一碟咸花生。方恪的鼻子順著盤中飄起的香味不停嗅探,贊道:“水靜妹子的廚藝又長進了,金老道,你可真有福氣啊,兩個小徒一個武功深不可測,一個廚藝舉世無雙,哎呀,當真羨慕死老頭子了?!苯鹉菊f道:“有什么好羨慕的,他們倆的本事再高,也沒有你吹法螺的本事高?!闭f罷二人大笑。
水靜從廚房出來,說道:“師父,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好笑?!焙惋L平二人坐在下首相陪。方恪給風平倒了一碗,說道:“平兒,你也嘗嘗。”風平接過,說道:“謝謝方爺爺?!倍似鹜肼艘豢?,點頭說道:“嗯,果然是好酒?!彪S即把一碗酒都喝干了。方恪豎起了大拇指,贊到:“好酒量?!彪S即又問水靜:“水靜妹子,你要不要來一碗嘗嘗?”水靜早捏著鼻子,皺眉說道:“方爺爺,我不會喝酒,只要是酒,隔著老遠我都能聞道一股刺鼻的腥味,唯恐避之不及,更別說要我喝下去了?!壁s緊端著碗吃了幾口飯,唯恐方恪會逼她喝酒。方恪見狀大笑。金木說道:“女孩子不喝酒也是好事,行走江湖少卻許多麻煩危險,避免多生事端。”方恪說道:“那倒不錯,平兒,你平時可有常陪你師父喝酒嗎?”風平說道:“師父平日里待我們較為嚴厲,只過年過節(jié)偶爾喝幾杯酒,師父平日也很少喝酒,我們在師父面前也很少喝?!狈姐÷犃T大笑,說道:“金老道啊,真不知你這十八年是怎么過來的,平兒,靜兒,你們可知你們的師父人稱‘酒劍仙’?”風平水靜二人心理嘀咕:“這個許多年前就已經聽你說過了,怎么現在又問起這個問題?”當即答道:“知道?!狈姐∮謫枺骸澳悄銈兛芍@個‘酒劍仙’的稱號是怎么來的呢?”二人齊齊搖頭,說道:“不知道?!狈姐∷旒凑酒鹕韥?,呷了一口酒。金木知道他要大談自己往日在江湖中的事跡,卻也不打斷,要聽他如何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