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當救世主。南宮衍第一次知道。
原來他也能想著得過且過,把朱雀國,把修真界,把一切放在身后。
怎么能放下呢?原來他也是能放下嗎?那他現(xiàn)在又算什么呢?難道不是一場必需赴會的執(zhí)念,而是自己活該走進的死胡同嗎?他還拖累了顏婳,帶她進這個迷局,讓她付出了那么多。
人總是心有執(zhí)念,不放過別人,更不放過自己。朝代更替,權(quán)利轉(zhuǎn)手,也其實就是天上那云而已,聚了又散,周而復始。
如果他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他怎么可能早明白這個道理,總要等到執(zhí)念消散,才知道自己所執(zhí)著的可笑。他為什么沒有珍惜當時……
南宮衍眼角滑過一點晶瑩。
“艷艷?”
顏婳拿手帕揩了揩南宮衍的眼角,動作并不輕柔,也幸好南宮衍不是細皮嫩肉。
成瑾睜開了眼,臉迅速紅得像個番茄。他強作鎮(zhèn)定,硬邦邦道:“顏婳?!?p> 他驚得挑起身來,而顏婳面色不改,只下意識地退開一步。
他的識海疼痛莫名,問道:“我們這是怎么了?”
顏婳的記憶還停在上一瞬落入那所謂仙府的陷阱的時刻。
“我被暗算了,”顏婳皺皺眉頭,“你怎么也跟著我?現(xiàn)在我們又回到了那個“仙府”?!?p> 顏婳傳音給成瑾:“應(yīng)該是你的仙劍保護了我們?!?p> “什么仙劍?!?p> “之前讓你失去記憶的仙劍?!?p> “你到底又多少事沒告訴我?”
“噓,有人來了?!鳖亱O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確實聽到了旁人的動靜,成瑾只好忍耐著閉上嘴。
“師父!”嚴景行激動地叫了一聲,沖了過來。
行動比思考快,成瑾橫跨一部擋在了嚴景行和顏婳之間。男女有別,還能擁抱不成。
顏婳突然消失,一點蹤跡都沒留下。那時的嚴景行有多么惶恐、瘋癲啊!過去了太久,一點信息都找尋不到,他有時甚至以為顏婳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五十年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守在這個仙府里,即使有要緊事外出,也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奔波在玄武國、御獸宗與仙府之間,無數(shù)次的失望,日日夜夜的期盼,終于,今天他守著他的師父回來了。久別重逢,嚴景行心中激蕩。
這時,南宮衍橫在了他面前。
嚴景行:……
南宮衍很假地說:“呀!我還以為有什么危險呢!”
“師父!”嚴景行仍是動情地喊。
顏婳看見他盈在眼眶的淚,輕輕喚一聲:“景行?!?p> 嚴景行像個失而復得自己珍寶的小孩子,他緊緊攥了顏婳的手:“這不是夢,對嗎?”
成瑾不耐煩地打斷道:“什么夢不夢的,現(xiàn)在仙府情況如何了?”
恰好鎮(zhèn)守仙府的不只有嚴景行,還有問劍道君。
陳覓現(xiàn)在是個名副其實的化神道君了,顏婳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去看他,無意地掙脫了嚴景行的手。
陳覓拊掌大笑。
“顏道君別來無恙?感覺如何???”
故友能平安歸來,陳覓當然喜不自勝,當即重重一拍顏婳的肩膀??墒撬怂呀?jīng)進階化神了,若顏婳還是元嬰真君,他這一擊甚至能將她擊飛。
顏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站著紋絲不動。
“你也進階化神了?”
“嗯?!蹦蔷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