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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劫

再見赤蕭銘

半劫 上庸城南 3115 2019-07-24 18:38:14

  禮師像是被從屋外刮進屋來的一樣,風(fēng)雪裹著他,顫巍巍地就跌進了屋內(nèi),“砰!”地一聲,濺了一地的雪沫。

  “禮師大人,您這是怎么了?!”聽見這聲響,在旁側(cè)候著的小廝趕忙跑過來將禮師扶起,一邊喚姿糖。

  聽得這動靜,九尾也跟著起身去探看。

  “哎呦喂,大人,這才半日不見,怎么了這是?”姿糖聞聲端著茶壺進了廳里,驚呼道,“快將禮師大人扶進去,再找一身衣袍來為大人換上,這天寒地凍的,怕是要凍出個好歹呀!”

  禮師入門時候外袍早已不見了蹤跡,中衣已經(jīng)褪至腰間,被腰帶系著才得以保留,白色里衣被拉扯開了大半,衣襟松垮垮地敞著,露出來的皮膚盡是被凍成了紅紫之色。

  得了吩咐,小廝架著禮師將他扶進后院的客室后,又飛快地去尋了衣袍送進屋里去。

  二人都是女兒身,只能在房門外等待著,姿糖將手里的茶壺隨便找了個矮凳放下,又折回小廚房去。九尾站在門口,聽著房里咿咿呀呀的喊叫聲,直到姿糖端了暖身的紫姜湯回來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怎么了?”房門里禮師的喊叫一聲比一聲高,姿糖皺眉隔著房門問道。

  “掌柜的,禮師大人不愿穿衣,小的實在沒法子了,該如何呀?”小廝道。

  得了屋里的回聲,姿糖手中端著托盤不好伸手,意欲抬腳將門踹開,想了想還是作罷,見她這般行動,九尾心領(lǐng)神會地幫忙推開了門,姿糖沖九尾眨了眨眼睛以作感謝。

  “不穿!我不穿!太涼了??!”禮師身上換上了新的里衣,中衣掛在身上,勉強用腰帶束緊了,小廝正拿外袍往禮師身上套,后者不斷地掙扎大喊。

  “不涼的不涼的,大人,這都是剛烘暖的...”小廝好聲哄著,手上的動作更快了點。

  “我不穿不穿!”禮師快哭出聲來了。

  “那便先不穿了,你先去候著吧。”姿糖對小廝道。

  小廝應(yīng)了聲,退身出去了,特意將門板半開,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候在門外。

  小廝一松手,禮師趕忙將套上身的外袍扯下來,又麻利地脫掉了中衣,還算收斂地留了件里衣,袖子高高地卷起來挽在胳膊上。

  “才半日不見,大人這是怎么了,可是遇見了什么事嗎?”姿糖問道。

  許是剛才掙扎的力氣用的多了,禮師頭上束地安穩(wěn)直立的發(fā)髻斜歪歪地耷拉下來,一副哭相還掛在臉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先將這暖身湯喝下吧,你身上的凍傷一會兒再叫人為你上藥,若還是不適那便要去見白奶奶讓她為你瞧瞧了,”姿糖說著,將手中的湯碗遞了前去,“吶?!?p>  禮師欲言又止,只點了點頭,然后伸手去接,手指剛碰到碗底,驚呼“涼涼涼!”,立馬收回了手,而姿糖被禮師突然咋呼的這句嚇得手一抖,湯碗就脫了手。

  九尾反應(yīng)很快,傾身過去就將湯藥穩(wěn)穩(wěn)地捧住了,可湯水還是潑了些出來,澆在九尾的手背上。悶哼一聲,九尾將瓷碗放到地上就往屋外去,他要去尋些涼水敷一敷,太燙了!

  可慌慌張張中又不小心踢翻了一張矮凳,矮凳上是剛剛姿糖放下的茶壺,茶壺翻倒在九尾腳上,滾燙的茶水全部灑了出來,這一下真是要了命了!

  白奶奶此時在城主府內(nèi),姿糖只能去了其他的醫(yī)館請了一位大夫來為這二人診看,九尾身上只是兩處常見的燙傷,上了藥之后也就沒什么大問題了,而禮師這邊倒是難倒了這個小大夫。

  “禮師大人遇冷覺的熱,遇熱又感覺冷,此番癥狀在下可是聞所未聞,怕是只能等著白奶奶來為大人瞧瞧看了?!毙〈蠓蛞贿吪踔盼驳哪_上著燙傷的膏藥,一邊皺眉思索說道。

  “對不起啊,九兒姑娘...”禮師一臉愧疚地小聲道,見了他這幅模樣,九尾氣的瞪圓了眼睛。

  “這藥膏治燙傷是很管用的,我看姑娘這手上的傷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這右腳燙的厲害了些,切記每日換藥,傷口莫要沾水?!毙〈蠓驗榫盼采虾昧怂?,動作輕柔地為他套上兩雙棉質(zhì)的白色足袋,又再穿上了一層熟皮制成的足袋,“傷口未痊愈前就不要穿鞋了,這樣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冷的?!?p>  九尾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姿糖去送大夫出門,屋里就只留下禮師和九尾大眼瞪小眼。

  “你...”

  九尾正欲發(fā)作,就被禮師搶先開了口,將上山下山大仙亭的事情原原本本抖了個干凈,既然大仙說了九尾能幫上忙,禮師儼然就將九尾當(dāng)做自己人了,之前的猜疑蕩然無存,又毫無保留地將赤蕭銘的情況也都說了個清楚。

  “什么?!”九尾聽完后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將桌子拍的震天響,整個人蹭地站起身,一把揪住禮師的衣襟,手上剛敷好的藥膏糊的滿是。

  禮師講說是一個著黑衣的大仙將劍取了走,雖沒看清楚相貌,但九尾已經(jīng)肯定這個人是離熄無疑了,可他拿不更去作甚?!心里這般想著,手里的動作不自覺地就大了些。

  “姑娘莫要惱怒呀,異北嶺中的大仙要將寶劍拿去,我怎么敢攔住他,”禮師抬起胳膊一副不敢反抗的樣子,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小聲道,“借劍之前我是同你說過的…”

  “你!…”九尾怒道,繼而又松開了手,道,“帶我去見赤蕭銘!”

  “是是是!~”禮師趕忙答應(yīng)道,“這就去…”

  九尾的腳還傷著,禮師便就拿了今早用來運劍的板車,拉著九尾便朝著城主府去了。

  “我曾在一本冊子上讀到過,你這種病癥是因為體質(zhì)虛弱才會容易得的,我倒是記得解決之法,”九尾坐在板車上,受傷的右腿悠悠地晃蕩著,不輕不重地說,“你可是愿意聽聽看?”

  “愿意的愿意的!”禮師卷起袖子又放下,又卷起,他自是知道這樣寒凍的天氣,穿的這般少地走在外面,定是會凍出毛病來的,他本就體質(zhì)弱,可若是穿的嚴(yán)實,此時感受到的卻已經(jīng)是如被罩在蒸籠中大火猛蒸一般的熱,若是再穿多些,肯定是受不了的,正在糾結(jié)時聽得九尾如是說,點頭如搗蒜。

  “很好,”九尾似是滿意的點點頭,細長的食指一伸,點了點在一旁準(zhǔn)備好了的四個拉車腳夫,道,“讓他們都坐上來,你來拉?!?p>  “什么?!”禮師滿臉盡是不可置信,這幾個腳夫是他專門找來的,一個賽一個的大塊頭。板車本來只需要一個人拉便好,為了表示自己對九尾的歉意和誠意,才特地尋了四個人來的,可此時聽得九尾如此說,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相信便算了,當(dāng)我未說過此話吧?!本盼猜柭柤纾敛辉谝獾?。

  “相信,相信的,”禮師敢趕忙應(yīng)道,“你們,坐到板車上去罷…”

  幾個腳夫一臉茫然,也只能聽了禮師的話,在板車兩側(cè)一邊兩個人坐好,特地互相挨得緊了些,給坐在板車尾端的九尾空出足夠的位置。

  禮師見都坐的好了,正往肩上套繩,又聽得九尾開口,

  “把衣袍都穿好,此番就是需要力竭之后發(fā)出一身汗才能好,不然只是徒勞呢…”

  “好!”禮師咬咬牙,下了狠心道。

  異北城的百姓都嘖嘖稱奇,今日竟是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禮師兩次拉著板車出現(xiàn),第一次是一座劍山,第二次竟是拉了四個彪型大漢?仔細一看,板車車尾還坐了個美艷的紅衣女子,女子右腳似是受了傷,未著鞋履,只裹上了足袋,垂在半空百無聊賴地晃蕩著…

  異北棧在北街,到城主府還是不近的,禮師一路上走走停停,停的時候不停地大口喘氣,走的時候咬緊了牙根,喉嚨里還不自控地發(fā)出悶哼的呼嚕聲,這一遭,著實累他累的很。

  板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城主府門口,拉車的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徑直栽倒進了雪地里。

  “大人!”四個壯漢跳下板車,將癱倒在雪地里的禮師架起來。

  “這會兒感覺如何?冷了嗎?”九尾轉(zhuǎn)了個方向,問道。

  “果然有效!”聽到九尾的問話,禮師瞇著眼睛感受了一下,大喜道。

  這么一番折騰,衣服早就被汗水從里到外地浸了個透,累的狠了,也沒有顧及所感究竟是燙熱還是寒凍了,此時被問及,才發(fā)現(xiàn)身上一陣陣地發(fā)寒。

  “找個人帶我去看赤蕭銘,你泡個澡換身衣服再來找我吧。”

  再見赤蕭銘,九尾心中有種道不明的滋味。

  沒搬椅子,他直接坐上榻沿,手掌覆上赤蕭銘的臉頰,上次結(jié)陣之后被瑣事纏身,都沒有機會好好地看上他一眼,此時終是得了機會。

  赤蕭銘并不算有個漂亮皮囊,他身型威武結(jié)實,個子很高很高,大概高出九尾兩個頭去,卻生了一張柔和的臉,這張臉配著這副身型,看上去可能會顯得極有威懾力,而此時安靜地躺在榻上時,卻是意外的溫柔。

  九尾閉上眼睛,手指尋著方向摸索著,探到了那雙寬厚的手掌,就像是在五周門洞內(nèi)一樣…

  只是這雙手沒有反握住他的,也沒有說,

  “我好痛、讓我拉一會、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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