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yùn)氣好罷了,若不是七銹大意輕敵,你在他手下過不了兩招,”波旬對木疆錯勝了七銹君的這件事情上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的驚訝。
確實,七銹君的實力與他相差太大,若真是有備而來,木疆錯沒有半分希望能從他手中活下來。
一戰(zhàn)之后,木疆錯已經(jīng)有些力竭,雖然吞噬了七銹君的全部力量,可那些魔氣太過龐大,短時間之內(nèi)無法被完全吸收歸為己用。
“呵、”波旬瞟了一眼新進(jìn)門的幾人,笑道,“看這情形,你死定了呢?!?p> “哎呀哎呀,這真是……”棺童自然也瞧見進(jìn)門的是誰了,以扇子捂了自己半張臉,雖是一副不敢接著看的樣子,可話里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忍,露出來的那雙眼睛里反倒盡是期待,等著看好戲,“真是太殘忍了!”
木疆錯勉強(qiáng)靠著墻保持站立,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著,體內(nèi)的魔氣不停的翻轉(zhuǎn)惹得胸口血?dú)夥v,而安官用長發(fā)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一直沒有動靜。
“給姑奶奶請好,姑奶奶永安。”幾人行至殿前向波旬下跪行禮。
“起來吧、”
“謝姑奶奶?!?p> “無絕你先落座,”波旬又說。
“是、”
無絕并不好奇波旬單獨(dú)將二人留下來做什么,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坐在墻邊的那個瘦小的身影,便也同他一樣,將坐塌搬去了角落。
“來了?”
“嗯。”
“坐吧?!?p> “好?!?p> 進(jìn)來的三人分別是北海魔君沉淵,掌東極之地的魔王無絕,以及唯一一位女子,掌西荒之地的煙羅。
“都到了,你還在等什么?”瞧見木疆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波旬有些不耐煩。
木疆錯深吸一口氣,扶著門墻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重新走到大殿中心,拱拱手,向波旬示意自己準(zhǔn)備好了。
“沉淵、煙羅,”波旬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木疆錯,柔唇輕啟,話里盡是殺意,“殺了他?!?p> 波旬的話音未落,木疆錯就被瞬間閃來攻擊直接砸進(jìn)了房柱之中,動手的是煙羅。下一秒,她的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木疆錯面前,以臂化刃,直攻木疆錯的頭顱而去。
“這就死了?真沒意思、”棺童不認(rèn)為在煙羅這般迅疾的動作之下木疆錯還能活下來,搖搖扇子嘟囔著,臉上甚是失望。
就在煙羅的攻擊即將落下之時,木疆錯抬手招了魔氣作鎧,猛地?fù)]臂竟是將煙羅的攻擊擋開了,緊接著另一拳狠狠打出,將煙羅遠(yuǎn)遠(yuǎn)的轟退。
木疆錯突然明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實力大有增長,探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自己體內(nèi)魔氣已經(jīng)被吸收了近乎半數(shù)。
這是怎么回事?
木疆錯低聲道,“安官、”
“我在!”
左肩盤裹著的長發(fā)散開,安官眼框中的白色火光似乎燃的更熱烈了。
“連個雜碎都搞不定,廢物?!便y發(fā)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身后,抬手一掌貼著后背就轟了上來。
木疆錯躲避不及,只能硬生生挨下這一擊,身體被打飛了出去。
“閉嘴吧你!”煙羅再次撲身上來,右臂直接鎖住了木疆錯的咽喉,正欲發(fā)力之時,耳邊傳來一聲異響,煙羅看過去,立在木疆錯左肩的那顆慘白的頭骨正扭過來看著他陰陰地笑。
煙羅大呼不妙,正欲閃身退開,卻已經(jīng)被一團(tuán)長發(fā)直接裹住了頭臉。
安官低聲在耳邊飛快地說了些什么,木疆錯趁機(jī)從煙羅掌中掙脫出來。
“有點(diǎn)兒意思、”
沉淵并不打算給木疆錯留反抗的時間,雙掌握緊然后驟然拉扯開,掌中聚起的一股吸力直直地拉扯著木疆錯往自己這邊來。
“阿錯,先把他解決了、”
安官沉聲說完這句話,木疆錯就聽見“喀喇”一聲,安官竟是從自己身上脫離開去和煙羅纏斗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棺童驚訝地張大了嘴,手中搖扇的動作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共生…是可以分離的?”
波旬也不由地吃了一驚,雖然面色未有半分變化,卻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終究它只是被共生體,安官并沒有能控制住煙羅太久,就在感覺煙羅即將要掙脫的時候,安官發(fā)了猛力,結(jié)團(tuán)的長發(fā)一齊用力,煙羅的頭顱瞬間絞成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魔氣四散。
安官有些愣了,他見著煙羅的模樣,只當(dāng)她是一個存著人身的魔修。本以為這一擊就算殺不死她也足以能夠給予她致命一擊的,可四散的魔氣卻說明著,煙羅并非人身,他先前的計劃對她并不管用。
“該死!”看著人皮破碎散落外地,黑色的魔氣重新結(jié)出一個新的頭顱,煙羅的身體也突然變得高大強(qiáng)壯起來,不似方才那個柔弱的女子相貌。
煙羅擅長近身,身法極快,方才大意之時被安官控制沒,直接將她凝結(jié)出來的頭顱絞散盡數(shù)吞了下去,更讓她憤怒的是他破了她費(fèi)勁心力做好的這幅皮相!
失去了那副貌美的女子皮囊,煙羅露出了本型,她與其他魔物一樣只是一團(tuán)黑色的魔氣。
煙羅很久沒有這么憤怒過了。
她也是女子,自然是愛美的,為了增強(qiáng)實力,煙羅只能散了自己的肉體化作一團(tuán)魔氣。后來實力足夠強(qiáng)橫的時候,她便是不想再以魔氣的模樣存在了,想盡辦法希望可以恢復(fù)人身。而這幅皮囊是她費(fèi)盡心思尋了上萬張美人皮才制成的,終于讓她重新?lián)碛辛松眢w。
可現(xiàn)在,她無比在意的外貌被安官這么毀了,煙羅發(fā)了狂,眼窩中燃著血紅的火焰,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煙羅不斷地發(fā)動攻擊,招招凌厲致命,安官只能不斷地避開,即使方才吞噬了那樣龐大的魔氣,可沒有本型的安官面對發(fā)狂的煙羅是不可能贏的。他只能不斷地閃躲,一次又一次以攻擊牽制住她,努力爭取更多的時間,他想,若是木疆錯能夠快速解決掉沉淵的話,那么他們就還有希望,而這也是他們獲勝的唯一辦法。
方才安官在木疆錯耳邊說清楚了他的計劃,木疆錯不知道作為共生體的他為什么能夠與自己分離開去,但他清楚,既然安官能夠暫時牽制住了那個女子,那么自己,一定要盡快地解決掉面前這個銀發(fā)的男人!
巨大的吞噬之力拉扯著他不斷地向沉淵靠近,木疆錯看的清楚,沉淵的胸口緩慢地?fù)伍_一道口子,自那之中是一片虛無…
木疆錯明白了,這人,是想將自己整個吞噬掉。
眼神一凜,木疆錯再也沒有保留,既然想吃了我,那就看看誰扛得過誰吧!木疆錯低吼一聲,胸口之處吞噬之力暴漲,木疆錯近乎瘋狂地向那男子撲了過去!
沉淵看著木疆錯的樣子,眼神中在一瞬間閃過驚訝,但很快,驚訝便化作了更深的殺意。
“余孽!”
……
“我仔細(xì)的想了想,二打一好像的確不太公平,”坐在至高位的波旬一直盯著大殿之上的幾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看著看著,不知為何就突然開了口,“棺童你說呢?”
“嗯?”正看戲看的熱鬧的棺童猝不及防被點(diǎn)到,便也就點(diǎn)點(diǎn)頭含糊的答了,“我也覺得,好像是有點(diǎn)兒不公平。”
“那你去幫他吧,”波旬也覺得自己的考慮甚是在理,便接著說了下去,“這樣公平點(diǎn),”
“為什么?!”波旬此話一出,嚇得棺童戲都不看了,一臉驚恐地盯著她,“他們倆?!我去幫這小子跟他們倆打?姑奶奶,你真的忍心嗎???沉淵那家伙可是狡詐的很,他可是處處下黑手捅陰刀子的人!還有煙羅,那女人打起架來命都不要,整個一瘋狗啊!你這會兒把我放下去,她怕是會咬死我的!”
“別廢話、去不去?”
“不去!打死都不去!”
“去,還是不去!”
“我…我不去…”
“不行,必須去?!?p> “哦…好吧…”
糾纏了好久之后,煙羅終于逮到機(jī)會劈下一掌,硬硬生生將安官的長發(fā)直接削斷了,五指尖爪探出,手掌直抵著安官的頭骨而來。
安官自知這一擊自己是躲不過去了,調(diào)集所有的魔氣在頭發(fā)暴長瞬間再次劈出,心中咒罵著,就算是死也要廢她幾塊骨頭!
安官的攻擊撲了個空。
利爪被一柄森白的骨劍挑開,棺童一臉無辜地?fù)踉诎补倜媲?,左手?zhí)劍,右手搖扇,那扇子已經(jīng)翻過面來了,潔白光潔的扇面背后,是斑駁不平的血紅色,這哪里是什么素紙染色的扇面?這分明就是用人皮制成的啊!
干涸的血肉上,筆鋒凌厲地寫著四個大字,
【尸棺魔柩】
“不用詫異,我是來幫你的,”棺童雖然背對著安官,可這話的確是說給他聽的,“這邊我來看著,你走吧?!?p> 安官看了他兩眼,又看了看坐在軟榻上的波旬,沒說話,飛快地向木疆錯那邊去了。
“站?。 蹦淼臒熈_聲音嘶啞難聽,她自然是不會就這么將安官放走的,閃身欲追,卻被棺童攔下。
“什么意思?”煙羅將擋在自己面前的骨劍打到一邊。
“上頭的意思,不得不從,”看著曾經(jīng)的歸墟一大美人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模樣,棺童不免有些惋惜,“咱們?打一架?不過先說好,不許打臉喲?!?p> “煙羅,”波旬的聲音傳過來,“你不是一直想取代棺童的位置嗎?
那便,殺了他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