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的咸水湖面，如今布滿了殘缺的觸手，骯臟的血肉。從表面上來看，這個形如章魚或是烏賊的妖魔，早已死的透透，絕無第二種可能。
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養(yǎng)青魚盯著湖面，見無動靜，便運轉法術，將自己的手割破，鮮血被強制涌出，然后一下插入湖水中人血與妖血混合在一起，那細小的病毒開始順著傷口進入他的體內。
“剛剛就試圖順著呼吸道進入我體內，給我營造幻覺。怎么現在開始裝死自閉呢？”養(yǎng)青魚整個人跳下湖中，給自己制造出更多的傷口，任由病毒入侵身體。
黑暗，淹沒，水流之聲在耳邊響起，那妖魔的血肉黏在養(yǎng)青魚自己制造的傷口上，高速的反應，致使膿皰出現，膿皰很快又開始破裂，膿水混在淡紅色的湖水之中。
眼前越發(fā)的朦朧，意識更加的虛無。
如果是普通人在此，必然要落得個身死無人知的下落。但養(yǎng)青魚不是普通人，他做這些，就是為了徹底搞清楚這妖魔的幻術原理。
雖然掠奪其先天之氣，也可以知道它的一切，但這只能了解制造幻境的知識，卻不能了解真正陷入幻境的生理反應。
羊母神通，再度啟用。
另一個養(yǎng)青魚憑空刷新，半蹲在湖邊，看著泡在湖水之中，陷入瀕死狀態(tài)的自己。
對于風，對于水的掌控讓他很快便將湖中自己撈出來，放在湖邊。如今這具身體，就是一個優(yōu)良的培養(yǎng)皿，培養(yǎng)著制造幻境的病毒。
這浮華山中的妖魔，不是那揮舞觸手的撲街貨色，而是一個龐大的病毒群落，它們入侵，它們繁衍，它們占據。
至于那個揮舞觸手的，不過是受病毒所控制的一個保安罷了。
“這種感受，很是奇異啊?！别B(yǎng)青魚用先天之氣造化出一把利刃，對準那感染病毒的自己的腦袋切下。
“歪了，你再稍微用下力，腦子就要變兩半了。”地上的養(yǎng)青魚提醒道，“我們要觀測，而不是破壞。你可長點心吧?！?p> “別擔心，我雖然沒用別人練過手，但是準頭力度還是能控制的?！蹦玫兜酿B(yǎng)青魚平靜道。
雖然口里還在對話，但實際上兩個養(yǎng)青魚的思維是相連接的，同時具有清醒的理智與朦朧的混亂。
即是研究者，也是被研究者，這種特殊的感受，實在是前所未有。
長發(fā)被剃掉，頭皮被剝下，鮮紅暴露而出。下一個便是頭蓋骨，養(yǎng)青魚掀開的極為小心翼翼，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打開自己的腦袋，觀賞自己的大腦啊。
大腦的形狀，與旁人的也差別不大。但那些藍色的不停地在閃爍的光芒，則是在給自己發(fā)送著不同的信息，幻境病毒想要表達的信息。
“這妖魔，當真是詭異無比。如果不是我能看見它的先天之氣，恐怕也難以認出其真身，將那大章魚宰了便走?！?p> 養(yǎng)青魚將自己身上的皮膚一點點切開，那些病毒所導致的藍色光芒，在肌肉纖維中不停閃爍著。而脊椎，則幾乎成為了一柄藍色光劍。
如果是普通人，那么此時這具軀體已經完全被妖魔所控制。
神經所能傳導的一切電信號，都幾乎被病毒控制，欺騙。整個肉體都在做著正常的應對，但是這種應對卻是基于外界的欺騙。常人眼中的瘋狂，只是因彼此眼中的世界不同。
“真的是厲害，它寄生在生靈體內，編織幻境，以人類的思維為食，然后繁衍。等到提供食物的生靈死去，便去寄生其他的生命。
但這項技術，還并未徹底完善?！?p> 養(yǎng)青魚觀測的極為清楚，無論是設身處地，還是外在視角。
“相比于制造幻境的能力，其掩蓋真實的能力還是要稍弱一些，這也就是為何他還需要道具，布置周圍環(huán)境的緣故。如果不能掩蓋真實，那么再完善的幻境，也僅僅就是個幻境?！?p> 養(yǎng)青魚出手，將那病毒妖魔的先天之氣全部吞噬，其有關人體致幻的一切知識都為他所有。而眼前這具培養(yǎng)病毒的養(yǎng)青魚的身體，則在羊母神通的作用下，與執(zhí)刀的養(yǎng)青魚合二為一。
“病毒的視角，果真與人不同。除了先天之氣中的知識及應用之外，其他的東西，我實在難以理解。
但這里的咸水湖，已經超過了該病毒改造能力的范圍，它可沒辦法將一個淡水河改造為咸水。還有這大章魚，也不是山里能長出來的。
這幻境病毒絕不是自己修煉而來的，分明是有人故意培育，將它放養(yǎng)在此。
可是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如此喪心病狂，將這般的造物留在這里呢？我對于三學派的了解實在太少，不知他們的研究方向，想找個有門路的問問都難?！?p> 養(yǎng)青魚不再多想，只是揮手將那些陷入幻境中的人全部解救出來，雖然大部分都已經是癡呆，但養(yǎng)青魚有羊母神通，自然能將他們救回來。至于身陷幻境之時的尷尬行徑，那養(yǎng)青魚自然就懶得管了。
湖邊諸人，逐漸醒了過來。有的雙眼無神，四肢無力，儼然是被麻痹的太久，還有些則是渾身傷痕，互毆過度。至于那些修道之人，則是眼窩深陷，精神亢奮。
“爾等面目，何時能還？”養(yǎng)青魚一聲斥責，恍如雷霆炸響，那些人剛剛蘇醒，意識還處于朦朧之中的凡人們，突然驚醒過來。
此間小湖，不知埋下了多少尸骨。以人類思維為食，不已人肉為食，但終究還是要人性命的。
不過這種手段，倒是讓養(yǎng)青魚想到了修士之間以先天之氣互相掠奪學術成果的狀況。但是這種病毒所吞噬的僅僅是思維的特殊頻率的波動，而非是記憶情感智慧，更別提先天之氣了。
可若是繼續(xù)研究下去，這種病毒到底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實在是難以想象。這病毒背后的主人，研究者，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這一樁大案，必須要抓到底。無論背后的主使者是誰，他都要為這浮華山被壓榨思維，最終腦竭而死的人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