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燈影朦朧,屋子里不甚亮光,哪怕是夜里,烏采芊也望著屋子里能夠光亮些才好,便是又喚丁香再去取幾盞燈來點,丁香自去,又添了幾盞燈來,屋子里方才更亮堂了些。
乃見那烏采芊已是一身的酒氣坐靜在燈下,一手扶著額,一手托著腮,面色赤紅,雙唇如脂膏潤沁,氣息不穩(wěn)的,鼻翼間微動著噓噓有些粗氣進出,疲態(tài)盡顯。
如此這般的宴席果真是磨人的,硬生生的熬著規(guī)矩,束手束腳了一天?。≌媸强嗔诉@身板兒了,烏采芊心里叨念著,想著這才開始的侯門生活,就如同歷經(jīng)滄桑了一般不想動彈。
李恒翊自是又去了趟書房,事情停當后方才回到屋子里,一進來便是見到眼前一幕,那燈下的人自是美不勝收的,然而看她如此疲累模樣竟是沒由來的心里微微有些憐惜起來。
“難受嗎?”
“嗯?無礙的?!?p> 烏采芊抬眼看見他眸子里竟是有些關切之色,心里也是有些感激,微微一笑說道。
她這一笑不打緊,更是顯得嬌媚非常,那雙靈動的水眸借著酒氣的熏染,此刻便是帶著些迷離的媚態(tài),那紅艷潤澤的唇更是撩人心魄,不禁讓人有想上去咬一口的沖動,李恒翊瞬間覺得喉頭又是一緊,耳垂火辣,心里砰砰直跳,僵在了當場。
“少夫人,醒酒湯來了,喝下去就松快了?!蹦前胂亩酥煌胄丫茰吡诉M來,便是將托盤放在桌上。還沒等她動作,那李恒翊竟是借機走動,搶先一步過去將那托盤里的醒酒湯端了出來,親自放到烏采芊的面前,又是坐在她的對面,看的那半夏忍不住抿嘴一笑。
此情此情之下,半夏甚覺自己多余,便是取了那托盤正準備退出去,
“半夏,醒酒湯還有嗎?”
只見那烏采芊則是慢慢端起那醒酒湯,方舀起一湯勺來愣愣看著道。
“還有的,這一碗全然是夠的,少夫人還要嗎?”這倒是讓半夏有些不解了。
“差人給李小姐送一碗去吧!想她此刻定是難受的緊。”烏采芊仍是看著那湯勺里的湯藥有些失神的模樣。
“好的,奴婢這就去?!甭犅勈沁@樣,半夏一笑,領命自去了。
“何必這般費事,叔父家自是有醒酒湯的,那丫頭不懂事要為難你,自己灌醉了自己,你何必還要送醒酒湯去?!崩詈泷醋允敲奸g微蹙有些不贊成。
“別家的醒酒湯如何同我家的比,沐晴妹妹是個真性情的,我不怪她,只不過是讓她少受些罪罷了?!睘醪绍泛攘藥卓谛丫茰?,方才淡淡說道。
“也是,若論藥理,別家的自是不能與你家的想的較?!蹦抢詈泷搭D了頓又接著說道:
“沐晴那丫頭心眼兒不壞,就是皮了些。”
李恒翊自然也是偏疼這個小堂妹的,盡管她自幼是個頑劣愛闖禍的,卻也是個招人疼的,誰叫自己并無姊妹,怎么著也是當哥哥的。
聽到了此處,那烏采芊竟是放了手里的湯勺,眼角含笑的定睛看著李恒翊。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往昔,自己也是那般的頑皮愛生事,但是哥哥們,長輩們盡是寵愛她的,盡管嚴厲如大哥,雖然嘴上不饒,心里卻是在疼愛她不過的。
“我知道,在家時,我又未嘗不是如此,且荒唐更甚沐晴妹妹的?!毕氲酱颂?,便是又聯(lián)想到此番自己的處境,更是有些思念家人,不禁又是涌起一陣的酸澀來,原本帶笑的眸子便是一下子蒙上了一層細紗般的寥落。
“快些喝了,涼了就不好了。”見她神色見微有異動,提到在家時的光景竟是面色暗淡起來,必是想家了。
李恒翊又不知要說些什么才能安慰,便是暗恨自己嘴拙,只得是有些無措的將那碗醒酒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讓她趁熱喝了,想必解了酒勁兒,她也會好受些的吧。
看到他這般形態(tài)烏采芊心里只覺好笑,其實自己并沒有怎么醉的,早在出門的時候便是帶著解酒丸的,從前在外與人斗酒時作弊,不曾少了那解酒丸的作用,偷偷服了解酒丸,便是千杯不醉的。
與那李沐晴同坐,見情況不妙時早就將袖中的解酒丸悄悄服下了,除了面色的酒態(tài),其實并無大礙的,這醒酒湯便也是為著解些殘余酒氣,消了面色的。
于是,只得是懶懶將那碗里殘存的湯藥飲盡了,那李恒翊神色方才顯得放心些。
“你的酒量不錯,喝了這么多,竟還是清醒的?!逼鋵嵗詈泷醋允怯行┮苫蟮?,喝了那么多,就是一般的男子也早已是醉倒了的,她卻無事,又想到她說自家的醒酒湯與別家不同,此刻也是有些明白,想必其中是有些門道的。
“那是自然,本小姐千杯不醉?!币娝裆苫?,烏采芊便是笑了,也不說破了,只是調(diào)皮的笑著。
“對了,今日在齊家的花園子里,那小王爺夏允崇沒有對你無禮吧!”李恒翊陡然又是想起了今日在齊府花園,見到烏采芊同那小王爺夏允崇在一道的一幕,眉間擰鎖,眼里升起寒意,言語也是變得慎重起來。
烏采芊想起那一番際遇心里也是好笑,若不是你們這群公子攪局的話,自己也是能安然脫身的,說不定還能好好戲弄那小王爺一番。
想到此處,竟是忍不住有些失笑出聲,見那看著他的人面色漸濃不甚好看,又是忙擺擺手笑答道:
“沒有,沒有,我哪里是會吃虧的主兒。”
“也是,你哪里是會吃虧的?!鞭D念一想她烏采芊這些時日的做派,李恒翊也是這么覺著,此刻又聽她說了,不知為何事懸著的心,也是緩緩落了地。
“唉!你說那小王爺叫什么來著,什么蟲?”又是想起剛剛李橫翊似乎是說過那小王爺?shù)拿謥碇?,且是個怪的,烏采芊不禁又問了一遍。
“夏允崇,你問他作甚?”李恒翊一眼的疑惑。
“果真是蟲,哈哈哈哈!還是個色蟲,哈哈哈!形象,果真形象,哈哈哈哈!”再次聽見他說那人名字時,烏采芊果真是聽清了,一時間覺得好笑的緊,竟是笑伏在桌上。
此刻那李恒翊算是明白了烏采芊的意思,原她是在笑話夏允崇的名字,一時間憋的一臉的黑暈,不再理會她的玩笑。
不多時,丁香走了進來,請烏采芊去沐浴,烏采芊便是除去了釵寰,進了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