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睅兹藙傔M到院子,卻是見半夏迎了上來,時不時朝著里面瞟著,一看李恒翊跟在后頭,似有話,也不熬開口了。
“怎么了,半夏姐姐?”靈仙自是藏不住話兒的,忙不迭的就伸長了脖子往里望著,腳下也是跨出了幾步。
“回來,誰讓你這般闖進去,話兒還沒說明白呢!”半夏一急,將那靈仙又是往后一扯,拉得她一個趔缼,竟是將后面緊跟上來的烏采芊撞上,烏采芊也是沒來得及躲閃,往后一仰,同那李恒翊又是撞了個滿懷。
“哎呦!慢著些,你這冒失鬼。”
待烏采芊重新站好了,這才摸著撞了的腦袋說著,還好后面有人擋著,不然又得硬生磕出幾個包來,這額上的包方才好了沒多久,如今我這腦袋怎么就如此的多災(zāi)多難起來,本就不算太聰明,這下去,還不得越來越傻,那可使不得。
“什么事,照實說就是了?!崩詈泷匆娔前胂乃坪跻娮约涸趫?,不太好說話。
“哦!無妨,你說就是了?!睘醪绍芬彩沁@才明白半夏的顧慮,看了看李恒翊,又看看半夏,意思是不必隱瞞著他,照實說來。
“那個,那個夢伊蘭回來了,在廳里跪著在。”半夏咽了口口水,望了一眼廳里,這才開口。
“她來做什么,憑她還有臉來,虧得小姐救她性命,竟想不到是那般的狼崽子?!币宦犑敲弦撂m,靈仙先是來了一股子火,將那袖子一挽,似要打一架方才解氣。
“是夫人,是夫人身邊的孔嬤嬤親自送來的,說是,說是怕少夫人忙不過來,專程來伺候少爺起居的?!卑胂南肓讼敕讲泡p聲的開口,看著小姐神色沒有什么異樣,放心心里舒了口氣。
“怎么,你還要上去打一架嗎?”烏采芊見靈仙一聽是夫人的意思,有些退縮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忙靠上去在她旁邊挑唆著。
“嗯,自然是要打一架的,哼!都欺負上門兒了?!庇傻脼醪绍愤@么一激,那靈仙果真是不管不顧,就要沖上去了。
“唉!莽撞什么,夫人的顏面還是要周全的,咱們姑且今日饒她一饒可好,來日方長嘛!”見那丫頭果真是要魯莽,烏采芊忙將她扯回來,勸著。
“嗯!我聽小姐的,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蹦茄绢^竟是想也不想,就直點頭,果真是個沒心眼子的。
“這就對了,真是個乖孩子?!睘醪绍肥譂M意的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頭,這才背著手挺著腰,端著侯府少夫人的架子朝著前廳走去。
“丁香姑娘,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兒,可我也是沒法子的,總不是要討一條活路的,夫人那般慈心,我又有什么辦法拒絕?!泵弦撂m跪在大廳的中央,沖著一旁站著的丁香,是百般的委屈萬般的無奈。
“伊蘭姑娘,你不必如此,還是快快起來,我們少夫人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傳出去也是不好的?!倍∠憧粗@般跪著不肯起來,也是無奈。
“她既然喜歡跪,姑且讓她跪著就是了。”烏采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直聽李恒翊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少爺,少夫人?!币灰妰晌恢髯踊貋砹?,丁香也是如釋重負一般,一看她那一身的打扮先是一驚,卻是見一旁的少爺竟是無波無瀾,也就罷了,只是扶著她上座兒去。
“少爺,少夫人,奴婢請罪來了?!蹦敲弦撂m說著竟是淚眼婆娑的俯身跪下,好不可憐的樣子。
“伊蘭姑娘說笑了,我怎當(dāng)?shù)闷鹫堊锒??!睘醪绍范似鸩栎p呷了一口,這才笑著開口。
“奴婢知道,此刻,任憑怎么說都是罪過的,不求少夫人諒解,只求少夫人收留,夫人囑托,奴婢也是不敢不從。”
那伊蘭猛的挺起身子,一雙美目默默淌下兩滴淚來,那單薄的身子,甚是輕減,雪白的皮膚沒有半點的瑕疵,閃爍著的眸子,不可謂不是我見猶憐。
“是嗎?那我且得親自去問問夫人了?”一聽那孟伊蘭竟是直接將侯夫人抬出來,李恒翊一陣惱火,定是母親還在惱前幾日自己駁了她面子的事情,在跟自己置氣,要拿這丫頭作法的。
話音剛落,李恒翊已經(jīng)是拂袖而去,出了清音閣就直朝著梧桐苑去了,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說的,快,還不快給我換身兒衣服,這個樣子怎么去梧桐苑?!?p> 烏采芊嗖的站起來,一看自己那一身男裝,這怎么好追出去,若是叫侯夫人看見,當(dāng)當(dāng)小侯爺夫人,穿著男裝出去晃蕩,如此的不成體統(tǒng),豈不是又要跪祠堂了。
當(dāng)烏采芊緊趕慢趕的出現(xiàn)在梧桐苑時,正聽見里面李恒翊與侯夫人果真是吵起來了。
“翊兒,你果真是要為了那個女人,不聽娘的話兒了?”侯夫人震怒,拍案而起。
“母親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當(dāng)日母親與父親一同規(guī)勸兒子,要以大局為重,必不能做抗旨之事。兒子聽了,娶了她,如今她已是我的妻子,您為何還要如此?”李恒翊此刻也并不退讓。
“要你娶她的是圣旨,不是為娘,她只不過是皇上與你父親,君臣博弈的一枚棋子罷了,她雖是進了侯府,可是娘是不會認她這般的兒媳的,為了翊兒你,就是豁出去這老臉也是不怕的?!焙罘蛉艘桓笨嗫谄判牡臉幼?,勸說著李恒翊。
“任憑你娶平妻或是納妾,娘都依著你,人選娘都已經(jīng)幫你選好了,我看齊府的小姐就好得很,才貌雙全,知書達理,與你正好匹配。就連那丫頭伊蘭也比她強千萬倍,你且先收了房,做個妾室,外邊的謠言你自不去管,都是母親的主意,與你無關(guān),你就是納了也只是遵了孝道?!?p> 侯夫人自顧拉著李恒翊的手,這才細細將自己的盤算一一挑明了。
聽到此處,烏采芊原本先要踏進門檻的腳步竟是收住了,侯夫人的話她聽得清楚,從一開始,她就只是一枚棋子,她早就知道的,她怎么就慢慢的忘了?
想到這里,她害怕極了,心里突然沒著沒落,更似乎害怕的想要轉(zhuǎn)身就走,逃離了這里,她捏著帕子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原來母親竟是這般的好算計,先前哄著兒子娶了她,如今這才沒幾日就想著給兒子納妾,娶平妻,怕不是早先就已是打算好了的?!崩詈泷淳従?fù)崎_侯夫人的手,嘴邊嘲諷的笑意中都是透著寒意。
是??!自己與他不過是一紙婚約,縱使是他要娶平妻也好,納妾也好,與自己又有何干系,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攪進這本不屬于她的世界的棋子而已,本想要伸出的腳也是慢慢收了回來,她轉(zhuǎn)身離開了,不知道為何,心里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