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商隊(duì)在太陽升起來之前便出了城,也就在這只商隊(duì)剛剛出城前后腳的功夫,便是見傳令兵來城門傳遞消息,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立馬的竟是將城門關(guān)閉了。
坐在馬背上的錦衣公子驀然回首間,竟是正好瞧見那城門漸閉,直到關(guān)緊,眼睛微瞇,唇角勾起笑意,眼神竟是掃過后頭一輛輛滿載的馬車。
他如同在掃視戰(zhàn)利品一般,看那些馬車,待看完之后,這才心滿意足的又回過身,看向前頭那太陽升起的地方。
這位馬背上的公子,正是那位同烏采芊說要尋找自己寵物“咕咕”的公子。
商隊(duì)行至一個(gè)小鎮(zhèn),便要打尖兒休息,那錦衣公子自是要了一間上房,讓人從馬車中抬出一個(gè)大木箱到房中,這才遣了眾人出去,將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
他走到那木箱跟前,蹲下來,打開那木箱,里面赫然躺著一個(gè)人,正是昏迷著的烏采芊。
再次見這女人時(shí)她又是身重劇毒,生命垂危,一番救治后,此刻,她總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xiǎn)。
他把烏采芊從木箱里抱出來,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等做完這些后,他方才站在那床前,瞟了一眼床上的人,想了一想,似乎是覺得哪里不太妥當(dāng)。
他又是去門口喚了侍衛(wèi)吩咐了幾句什么,這才神色有些安然的回來,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那人,品著一盞剛沏來的茶水,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過了不多時(shí),有人敲門,那錦衣公子起身到那門口去開門,一打開門便是見著那侍衛(wèi)扎圖,手里正舉著個(gè)小瓶子。
“少主?這…”
那扎圖有些為難的才剛開口,
可那位少主卻是睬都不睬他,看向那小瓶子的眼光卻是放著光彩,一把就抓過來,也不聽那侍衛(wèi)接下來要說什么,砰的一下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這…”
那扎圖愣愣的看著空空的手,卻是不敢再往下說,只是自己有些尷尬的將那手收回來。
他假裝捋了捋并沒有胡須,光溜溜的下巴,又是朝兩邊望了望,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看見,這才挺直腰板,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下樓去。
“嘿!怎么樣?”
扎圖剛一下樓就瞧見幾個(gè)同伴都瞧著他,特別是領(lǐng)頭的代金沖他擠了擠眉,意思是在問少主那邊如何。
“沒怎么樣?。 ?p> 扎圖撓了撓頭,這才走過去,往桌上一坐,端起一碗酒便喝了一大口,長呼過癮。
代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見他卻是傻里傻氣的沖自己舉起碗來,從這家伙嘴里怕是什么也問不出來的,也就端起酒碗沖他碰了一碰,便不說什么了。
那扎圖也是呵呵一笑,一仰頭,將碗里的酒喝得干凈,嘴角溢出來的酒也是伸出袖子就是一抹,便拿起酒壇,又給自己倒?jié)M了一碗酒。
話說鎮(zhèn)南候府這邊早已是炸開了鍋,先不說少夫人那樁糗事,昨夜烏氏的二公子將少爺從明眸郡主屋里扛出來那事,也是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加之今天又聞得少夫人失蹤,就更不得不引人遐想了。
“明眸,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何翊兒會(huì)在你房里?”梧桐苑內(nèi),侯夫人屏退了左右,獨(dú)獨(dú)留下明眸郡主一人。
這幾日她思緒浮動(dòng)是有些大的,對烏采芊的厭惡也是被撩撥厭惡到了極點(diǎn),可這傳言一出,還有眼下的事情,卻是讓她頓時(shí)有些醒悟。
“姑姑,明眸只不過是同表哥一道用膳罷了!”
那明眸郡主,低垂著眸子,十分惶恐委屈的樣子,似乎她自己才是最冤屈的那位似的。
“用膳,哼!明眸,你當(dāng)你姑姑是傻子嗎?”
見她仍是半分的口風(fēng)都不透露,對自己竟是沒有半分的實(shí)話,侯夫人一時(shí)也是怒了。
見侯夫人怒意漸顯,明眸郡主卻是不慌不忙的抬起頭看向她,眼里的笑意卻是不再隱藏,顯露無疑。“姑姑何出此言?若不是用膳,那還能是什么不成?”
見她是如此的態(tài)度,更是激怒了侯夫人。
“明眸你別忘了,你姑姑我可是在宮里長大的,什么樣的手段是我沒見過的?!?p> “明眸自然是知道的,姑姑當(dāng)年可是皇宮里最受寵的公主?!?p> 明眸郡主笑得是愈發(fā)的燦爛,眼角挑起的弧度,卻是讓侯夫人覺得似嘲笑一般,非常的不舒服。
“耍手段耍到我兒子身上來了,別以為你是我侄女,我就可以放縱你胡來?!?p> “姑姑莫要急,不是姑姑說不喜歡那女人,想讓明眸做你的兒媳嗎?明眸可是依著姑姑的意思,哪里不對嗎?”
明眸郡主嬌笑著一步步逼近侯夫人,將侯夫人逼著坐倒在椅子上,這才高傲的一仰頭,金枝玉葉的風(fēng)華盡顯。
“你,你,你竟敢耍弄與我!”
侯夫人氣得指向明眸郡主,看著她這番樣子,同平日那乖順的樣子截然兩人,她立刻就明白了,那平日的偽裝只是哄著她罷了。
明眸郡主轉(zhuǎn)身,卻是唇畔微勾,略略回首,輕蔑的看向侯夫人,淡淡的說著。
“明眸可不敢,姑姑若是覺得明眸行事不妥,大可去祖母他老人家那里說話,祖母的意愿便是明眸的意愿,明眸都聽祖母的吩咐?!?p> 她打小就聽聞這位姑姑從前是最得皇爺爺看中的公主,可她卻是下嫁臣子,入了李氏宗祠,落入深閨,從此做一個(gè)命婦罷了,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也就只有這位姑姑是唯一同父親一母同胞的姐弟,當(dāng)年姑姑嫁的鎮(zhèn)南候如日升天,可自己的父親卻是被當(dāng)今皇帝貶去封地。
自己不得不隨著父親離開最為珍愛的京城,她是皇室血脈,是金枝玉葉,可只有京城才有皇宮,京城才有她所希冀美好生活的全部。
一聽明眸竟是將齊太妃搬出來了,侯夫人頓時(shí)明白了,她驚愕的喃喃著?!澳稿∧稿?!”
便是頹然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思緒飄然中竟是諸多的無奈與傷感。
對于父親的被貶黜,姑姑并沒有替父親出力,她依然還住在京城那座皇帝欽賜的侯府里,享受著最為特殊的待遇,從那時(shí)起,小小年紀(jì)的她便對這位姑姑心生恨意。
三年前,回京省親,原本想要留在京城,再也不要會(huì)封地,可父親突然猝亡,她不得不回封地守孝,這一守就是三年。
她大好的年華便在時(shí)光里荒廢掉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再也不想走了,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攔她,京城就是她的歸宿,也只能是京城才配得上自己。
明眸郡主冷凌的看了侯夫人一眼,笑意全無,便是傲然抬眸看著那天空,昂首挺胸之際,蓮步輕移的走了出去。
而在那間客棧里,商隊(duì)也休息夠了,仍然是那個(gè)大木箱子,被抬下來裝進(jìn)馬車,那位少主跨上馬背,商隊(duì)便緩緩的往遠(yuǎn)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