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已經(jīng)被濠州特使控制起來,剝奪了人身自由,正在辦公室里寫檢討,交待自己的問題,反省自己的錯誤。
至于郭天爵三人的胡鬧,朱元璋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更何況郭天爵現(xiàn)在還被旺財咬成重傷,現(xiàn)在什么事也干不了。
朱元璋看人一向都很準(zhǔn),放在黃觀的后世,絕對是獵頭公司的金牌獵頭。
他從七百多人中,挑出來的淮西二十四將,個個都是萬中無一的軍事奇才,就是鐵一般的證明。
在朱元璋眼中,郭天爵就是一個典型的無能之輩。
在定遠(yuǎn)這塊地盤上,只能小打小鬧,發(fā)發(fā)公子哥脾氣,根本攪不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
用黃觀平時罵三德的話來說,豬一樣沒用的東西,啥事也干不成,我真鄙視你!
朱元璋清醒地認(rèn)識到,自己實(shí)力不夠,一切還得以大局為重。
只要郭天爵等查帳三人組,做得不太過份,看在郭大帥面子上,該忍讓就得忍讓,不能和濠州扯破臉皮,把關(guān)系搞得太僵。
目前的首要任務(wù),是吃掉橫澗山的二萬人馬,到時候兵強(qiáng)馬壯,就沒有人再敢小瞧我朱元璋!
于是,老朱同志鋪開信紙,提筆給橫澗山的繆大亨,寫了一封親筆信。
“繆兄,我是定遠(yuǎn)公司的朱元璋啊。和繆兄相鄰而居,甚感榮幸,很想親自上門拜訪,又恐打擾了繆兄工作。大家都在定遠(yuǎn)這塊地盤上混飯吃,抬頭不見低頭見,有空就一起出來吃個飯唄。不知繆兄最喜歡吃什么菜?是紅燒豬蹄嗎……”
老朱同志洋洋灑灑,一蹴而就,本想抬首就寫大亨兄,這樣顯得親切,像是多年不曾相見的老朋友。
可是他只略通文墨,忘了那個繆大亨的亨字,中間究竟有沒有一橫。
朱元璋對紅燒豬蹄,有著深厚的感情。
一盤紅燒豬蹄就換來驢牌寨的三千人馬,全套的元式裝備,世上還有這么劃算的生意嗎?
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如果這份生意能天天做,我朱元璋專賣紅燒豬蹄,就能快速發(fā)家致富!
朱元璋看著面前蚯蚓喝醉酒爬出的字跡,還有那白話連篇的文采,苦笑著搖搖頭。
感覺自己這封信,寫得實(shí)在太水了,滿肚子想說的話,根本沒有表達(dá)出來。
示弱信嘛,這樣不行,完全沒有表示出我朱元璋的誠意,騙騙驢寨主那頭蠢驢還行,恐怕迷惑不了繆大亨這土財主。
朱元璋遺憾地嘆了口氣,神情很惆悵。
正如那黃觀那敗家玩意兒所說,是得找一個專職秘書了!
朱元璋取了個信封,剛將書信塞進(jìn)去,門外就跑進(jìn)一個軍卒,上氣不接下氣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黃觀少爺打人了……”
“叭嗒”一下子,書信失手掉地上!
朱元璋大驚,急急道:“他打誰了?打死了沒有?”
那軍卒急喘兩口,終于理順了氣,急忙搖頭道:“少爺……打了濠州來的劉正剛和陳智愚兩位先生,人倒還沒有死,不過……好像也快了。”
人還沒死就好!
朱元璋輕輕“哦”了一聲,寵辱不驚地彎腰撿起信封,遞到軍卒手上,吩咐道:“馬上派人送到橫澗山,親自交到繆大亨手上?!?p> 劉正剛和陳智愚那兩個臭不要臉的狗東西,在定遠(yuǎn)搞風(fēng)搞雨,鬧得軍營雞飛狗跳,正常士兵訓(xùn)練都耽誤了,該打!
黃觀和朱元璋通過氣,要收拾這兩個搞事情的人。
朱元璋知道他身邊的高仁和高首,忠心耿耿,是兩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人。
用胡海的話來說,這是兩個高手,一人打我三個胡海,不費(fèi)吹灰之力,我胡海服氣!
有這么兩個高手護(hù)身,朱元璋對黃觀的人生安全很放心,也不用擔(dān)憂黃觀被人打,自己沒法向夫人交待的問題。
朱元璋本以為黃觀要讓高氏兄弟,去干些敲悶棍什么的勾當(dāng),哪知剛過兩天,就放狗咬了郭天爵,出乎預(yù)料地干掉了對方頭頭。
朱元璋急了,認(rèn)真交待過黃觀……不要做得太過,人不死就行!
現(xiàn)在朱元璋一聽黃觀打劉正剛和陳智愚,風(fēng)輕云淡,一點(diǎn)也不吃驚。
意料之中的事,根本沒什么值得驚奇。
那軍卒雙手捧著信封,神情卻有點(diǎn)懵,吃吃問道:“少爺在打人,我們不去幫忙嗎?”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惱火道:“就你話多!不用幫忙,那敗家玩意兒已經(jīng)在打了,我們不要去給他添亂!”
果然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難怪黃觀少爺小小年紀(jì),就如此的兇悍霸道,都是被寵出來的。
軍卒滿頭大汗,弱弱說道:“可是……陳先生點(diǎn)了名……”
朱元璋無奈嘆了口氣,表面工作還是要去做做的,抬腿往外走,準(zhǔn)備去給那敗家玩意兒善后:“快把書信送出去,我到那邊看看?!?p> 到了現(xiàn)場一看,朱元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劉正剛和陳智愚鮮血滿面,被高氏兄弟死死拿住。
二人遍體鱗傷,臉腫得像豬頭似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搭拉著腦袋,出氣多,進(jìn)氣少,眼看不行了。
黃觀越打越怒,越打越氣,情緒激動到極點(diǎn),正在干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跳起來揪住了兩人的山羊胡子,一撮一撮往下拔。
看清楚了,是一撮一撮,不是一根一根!
瘋了,這敗家玩意兒,莫非瘋了不成?
朱元璋齜牙咧嘴,看得自己的下巴都疼了,真怕兩人挨不住,活活的痛死,沒辦法向濠州交待,急忙大喝一聲:“住手,快住手!”
“呼”的一聲,黃觀吹掉手上的兩把胡須。
那拉風(fēng)的姿勢,無比的瀟灑,就像西部牛仔決斗勝利后,吹著左輪槍管上裊裊升起的硝煙。
劉正剛和陳智愚聽見朱元璋的聲音,撐開眼縫一瞧,果然是朱元璋!
兩人頓時來了精神,“嗖”的一下子,從高氏兄弟手下掙脫出來。
陳智愚的門牙掉了,說話漏風(fēng),哆哆嗦嗦道:“黃觀……大……大人……”
大……大……大你老母!
黃觀指著兩人的鼻子,破口大罵:“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少爺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朱元璋痛苦地拍著腦門,覺得有點(diǎn)頭疼,心里很是后悔。
自己今天……實(shí)在不該來蹚這趟渾水的!
朱元璋怒瞪著黃觀,眼睛里卻滿是笑意,厲聲問道:“你這敗家玩意兒,就知道給我惹禍。你說說,為什么又打人呢?”
靠,義父這個又字,如同神來之筆,用的真好!
黃觀義憤填膺,拉著朱元璋衣袖,滿面氣憤地告黑狀:“義父,他們調(diào)戲小香香。”
朱元璋大吃一驚,眼中厲光一閃,死死盯著劉正剛和陳智愚,咬牙問道:“還有……這種事?”
小香香是黃觀的貼身丫鬟,這敗家玩意兒,平時最疼這小丫頭。
這兩個文人中的敗類,竟然干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按法當(dāng)斬!
老朱家的人都敢動,此刻朱元璋也生氣了,覺得兩人的所做所為,不是該打,而是該殺!
劉正剛和陳智愚滿腹委屈,驚恐大叫起來:“我們沒有!”
黃觀大怒:“閉嘴,三德都看見了,還敢不承認(rèn)!少爺我說有,沒有也得有!”
“?。俊?p> 三德驚恐滿面,突然看見一口幾百斤重的黑鍋,流星一般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