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修行代表著什么寧聞人清楚。
代表著自己有一些事情就再也無法完成了。
如果只是自己不能修行的話他并不會難過,可是如果自己不能修行,而令自己再也無法洗清那日宮殿里的血,那他就會很悲傷。
同樣的風(fēng)景,來時是如何的美麗,去時就是如何的煩心。
可是自己并沒有心思再去看兩旁的事物。
無神的寧聞人一路走出來,登記官自然也會看到他,心中羨慕無比的他竟然就這樣出來了,還能說明什么事?
看著無神呆滯的寧聞人,他沒有疑惑也沒有開心或者其他的情緒,他只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傷。
他抬起頭,看到那一片被遮住的天空,心中的悲傷再難掩蓋,天地靈氣紛紛向他攏了過來,靈氣在幽徑中行走,體內(nèi)幽谷響起悲傷的回聲,為阡道而探,探明阡道便是探阡境,他破境了。
登記官突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流下了淚水,趕緊收回了向上的目光,草草地擦了擦眼淚。
再尋找寧聞人時才發(fā)現(xiàn)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寧聞人早已離開了此地,于是他向著洛陽城躬身一禮。
已經(jīng)在路上的寧聞人自然不知道有人因?yàn)樽约憾屏松暇场?p> 他還未從呆滯的狀態(tài)下反應(yīng)回來,無神的他就如行尸走肉,老黃馬緩緩地回過來看他一眼,縱然是它,也能感受到一股悲傷的氣息。
從出城門到回城不過半天,可是城門之外已是一條長長的隊(duì)伍,人們都排著自己的隊(duì)伍,也不會有什么權(quán)貴去插隊(duì)之類的事情發(fā)生。
可是人多了,再細(xì)微的討論聲都會變得吵雜起來,周圍的吵雜讓寧聞人覺得好生擾心,就如同吊唁時的那些僧人在念著往生經(jīng)一樣。
前面的人正在不斷減少,后面也有人不斷地為長長的隊(duì)伍添磚加瓦,隊(duì)伍變得更加長了。
后面有一個輛馬車,正好看到寧聞人這輛馬車,再看到黃驃馬更是確認(rèn)是寧聞人的車,她很好奇寧聞人為啥會在這里排隊(duì),北城郊可沒有什么好游玩的地方。
不過她很開心,她可以到槐樹宮去學(xué)習(xí)了,本來她應(yīng)該直接到槐樹宮里的,可是因?yàn)閷m里還有平親王的緣故,她被準(zhǔn)許在過些時日再入槐樹宮,此去正是為了親自告知父親這一喜訊,同時也讓母親也好不再為蓉妃的事情操心。
她自然就是莫蘭,她是平親王的千金,今年九歲,符合槐樹宮的要求,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清閑的親王,雖然平時自己父親都會被皇上傳入宮中一起商討大事,可是手上確實(shí)沒有什么實(shí)權(quán)。
最麻煩的是她的母親,她母親是從風(fēng)亭郡嫁過來的,而蓉妃的母家也正好是風(fēng)亭郡,所以蓉妃與她的母親關(guān)系很好,宮中的人自然也是知道。
可是去年冬天時宮中傳出五皇子生下來了,皇后要?dú)⑷首拥膫餮?,而正好三皇子從天嵐峰回來,境外有大量天嵐峰的高手保護(hù),境內(nèi)天嵐峰的修行者入境的手續(xù)無法那么快就弄好,所以從邊境回到洛陽的路途是最好的機(jī)會,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的是蓉妃竟然也派人去截殺歸途的三皇子。
不過蓉妃以為皇后要?dú)⑷首?,所以她才會動手栽贓給皇后,她的目的是傳言中三皇子從天嵐峰帶回來莫麟石。
她拿莫麟石自然沒用,可是秦城要用,她不得不冒險,在皇后的人沒動手之前也要動手殺人搶石。
可是讓蓉妃沒有想到的是,這是三皇子與皇后圣上還有天嵐峰的一個局,皇后根本就沒想過殺三皇子,自己自然就成了局中人。
與秦城通敵,刺殺三皇子,這兩個罪名已經(jīng)不是死罪不死罪的問題了。
十二天之前莫蘭的母親正與她在天河郡游玩,收到消息后便趕了回來,而在附城休息了兩天的寧聞人剛好上路與之碰上,本來莫蘭覺得寧聞人有意思想一起回洛陽,在路上有個樂子的,可是在她母親聽到寧聞人說要慢慢走之后就果斷阻止了莫蘭。
回到家中的莫蘭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而她的母親在回到家中前兩三天還好,后來皇上把眼線全部清除,連御林軍都清洗了一遍之后再拿蓉妃問罪,兩條罪名一傳出,莫蘭的母親頓時嚇懵了,這可是大罪,蓉妃的母家所有人都要上刑場的了,自己平時與她關(guān)系匪淺,如果有禍?zhǔn)聜鬟^來那就麻煩了。
只是傳聞蓉妃刺殺三皇子時,莫蘭的母親還想讓平親王與皇上求求情的,現(xiàn)在看來,平親王當(dāng)時一口拒絕是對的,想起當(dāng)時自己還因?yàn)橥鯛攲ψ约喊l(fā)怒而惱怒,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不知道有多慶幸。
想到這一點(diǎn),又想到王爺為了自己又跑到宮中去了,她有點(diǎn)擔(dān)心,又有點(diǎn)慶幸,在平親王府大堂中徘徊不定,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
遠(yuǎn)在城門的莫蘭自然是看不到這一幕,她看著剛剛進(jìn)了城門的寧聞人,心中也是很急,可是也沒有辦法,前面還有很多人呢,不過一想到在附城官道上的那一幕她又偷偷的笑了笑,她越來越覺得他真的很有意思。
可是她知道寧聞人并不覺得她有意思,因?yàn)樗欢ㄊ峭俗约?,一想到這她突然就小聲地罵了寧聞人幾句。
車夫還是那個老伯,他自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家小姐會又是笑又是怒的,就好像寧聞人也不知道居然有人會無端端罵他一樣。
無神的寧聞人揉了揉鼻子,讓自己的鼻子舒服了些,一直都有點(diǎn)呆滯的他也不知道為啥會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有點(diǎn)悲傷地抱住了自己,老黃馬算是自己把寧聞人給拉回了客棧,待寧聞人下車后,小二機(jī)靈地把馬車牽到了馬廄那邊去卸車喂馬。
寧聞人回到客棧后直接躺在了床上,他不再那么呆滯,他的眼睛也已經(jīng)不再那么無神了。
他不是一個接受能力很低的人,可是自己對這件事已經(jīng)籌備了很久,活著的這些年之中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在籌備這件事,他一直期待修行,他很天才,他從未見過比自己還天才的人,他一直想象自己修行后的生活,自己修行后的樣子。
他真的不敢想,也不能去想,自己不能修行的樣子。